李长乐将宫女反手压在地上，其他人立马明白，找来一根短棍塞住宫女的牙口，带着地上的八宝钗和死去的黑猫回到东厂的地牢里，对她严刑拷打。
“朔月教还有多少人马在京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有什么阴谋，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见宫女闷哼忍痛，金口不开，番役看向了静坐不动的李长乐，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档头，人都打得体无完肤，晕了两次了，还是一句话不肯说。”
“这件事，已经汇报了督公？”李长乐问。
番役颔首：“督公已经知晓，传令让我们套出话来，已经派人在京师重点排查耳后和手臂有暗红印记的人。”
李长乐若有所思，要是彦励严谨排查，或许还不会被朔月教渗入紫禁城，奈何他对彦珩的建议置若罔闻。而今又干着急，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她走向那名宫女，淡问道：“你们的左护法，还活着？”
宫女绽开一抹诡异地笑：“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李长乐饶有兴味问：“什么话？”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待李长乐靠近，宫女绽开一抹心满意足地笑，贪婪地嗅她青丝芬芳，发出一声熟悉的，低哑慵懒地男声：“长乐，总有一天，你的灵魂跟身体都会属于我。”
“啪！”
脸上挨了一巴掌，宫女笑容僵住，眼神一点一点暗沉，仿佛要把她装进眼眶里。倏然，笑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朔月教现在的核心人员，只剩下我们五个人。
彦珩在平城歼灭的，不过是一群甘愿奉献的信徒。”
“为什么，你明明有自己的躯壳，明明先太子已经死去，为什么要不断杀戮，为什么要不断出现在皇城里？！”
李长乐竭力克制，每当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在密室里的问答，铳声，以及沾染眼睛的鲜血。还有那艘货船，刘厂的死，都因为这个邪教酝酿的悲剧！
“咯咯咯……”
宫女发出的男声，骇得番役们聚在一起，纷纷挡在了李长乐前面，只见他面目狰狞道：“游戏还没有结束，怎么能让你们这群蝼蚁轻易终止？
别以为紫禁城重兵把守，我们的人就闯不进来，简直痴人说梦。当然，如果要想游戏结束，也不是没有办法，帮我找一具保质期长的躯壳，我就放过你。”
“你的身体安然无恙，为什么又要更换？”
脑海中闪过有一个惊人的想法。
李长乐拨开番役们的保护，走到宫女面前，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问：“你是不是重生系统设定的漏洞修补工具？用来杀死这个世界的所有设定，结束这里的任务，才会消失？”
宫女愣了一下，迷惑问：“还有人在操控这个世界？”
“你杀人没有任何目的，纯粹是喜欢玩杀人游戏吗，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李长乐大胆猜测，步步紧逼，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噗呲！”
宫女垂首低笑，语气透出一丝宠溺：“你真有趣。如果那么想了解我的过去，不如先了解道宫吧，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们下次再见。”
宫女突然瞳孔紧缩，昏倒在了十字架上。
没过一会儿，醒来茫然环顾地牢，看了看身上的绳索，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恐尖叫：“他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他没有死，他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档头快闪开！”
李长乐躲到一旁，只见番役扑了一盆水过去，宫女懵住了，才逐渐冷静下来，抽抽噎噎说：“李役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有他留下的记忆，我曾经在道宫服侍过他们，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长乐过去查看她的耳后，暗红印记已经消失。
太诡异了，简直就是一个超乎设定的存在。
番役得到示意，解开了宫女身上的绳子，把人搀扶到桌旁坐下，递过去一杯茶水。才听到她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在道宫见过他，那时候我才十六岁……”
道长为人怪异，成日对着丹药跟火炉打交道，宫女每次过去添柴，都能看到那个长得妖冶的少年站在一旁，正被道长划破手臂放血进青铜鼎里。
听闻，是在练先帝想要的百毒不侵药。
宫女对道宫本就好奇，夜里常听到少年的惨叫哭喊，不由多看了一眼，发现他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还有蛇虫叮咬的痕迹。微一抬首，对上了道长深幽阴冷地眼神，脸上被划了一刀，惊吓得仓皇而逃。
宫女原以为命不久矣，可是遇到了那个少年，他用一种神奇的香精抹在她的脸上，第二天竟然出奇的好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道长把一张人皮扔进了青铜鼎里，混合上百种药材捞搅，闻到味道才知香精的由来。
她害怕躲了起来，想方设法要逃离道宫，终于得到了管事姑姑的同意，再最后添柴三日。
少年又被划伤了，只有一哭就会有毒蛇过来咬。
他中毒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却不敢哭，只能咧嘴笑，惹得怪异的道长很是满意，把他扔进了蛇池里。不久后，蛇池里的毒蛇离奇死亡，少年身上的血竟比蛇毒还要强上百倍。
他开始变得异常乖巧，保持一种中规中矩的笑。
离开道宫的最后一日，宫女听说道长要做不老药。
道宫又是一顿忙活，进来了一大批壮丁弱女。宫女顶着头皮到地宫里添柴，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吓到仓皇而逃，并看到了躺在密室里的少年。用手一探，人还有温度，呼吸却诡异消失了。
幽暗的地道，犹如猛兽的喉咙，混杂着浓重地血腥味，又弥漫一股馥郁芳香，如舌头一般把她卷入深渊。
宫女昏倒在地，看到一名壮丁躲在俯视自己，发出的声音跟少年一模一样，持着匕首就要划破她的喉咙！
“是真正的道长救了你，对吗？”
面对李长乐的笃定询问，宫女惊愕点头：“对，有个女子救了我，她说自己是道长，还叫我逃得越远越好。我心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我留在了宫里，照顾那些冷宫妃子，度到了皇城事变。”
她原以为朔月教已经消亡，没想到还存在！
进入过道长的躯壳，李长乐完全能猜到大概的情况。
“他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字是什么吗？”
宫女直摇头：“我，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
李长乐凝眉沉思，再问：“他救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你？依照换魂的习惯，理应把你变为信徒更有价值。”
“咔哒！”
地牢的铁门打开了。
番役过去一探究竟，纷纷让开一条道，躬身作揖。
“啪！”
清脆地巴掌掴在宫女脸上，宋凝盛气凌人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擒住宫女的脖子，全然没了皇贵妃的仪态。
一边欺压宫女到桌子旁，一边撕拉扯皮：“小浪蹄子，敢杀我的猫儿，动我的钗子！我便让你死在这炼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