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侧身让李长乐倚靠,身子已经僵硬麻木,不仅肌肉酸痛,还似有千虫爬过,密密麻麻的刺感汇聚脚板底。
彦珩颤巍巍起身,冷眼扫向面露担忧的主持,待他转过身去,抖腿缓了几下,才略显狼狈地下车。
“太子殿下的诗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入目。”
堆积如山的书籍字画,压弯了光滑如水的书架。
太傅立在书桌前摇头叹息,展开宣纸,看着上边潇洒劲逸的小楷字体,并没什么问题,但作词连孩童都不如。
“傻狍子,狍子傻,最喜鸡翅榛子酥,最爱睡觉打呼噜。发财梦,梦发财,挤进东宫当主事,闯进东厂当役长。”
彦珩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本太子觉得极好呀。”
太傅打包好带来的教案,瞥了眼桌上的蛐蛐儿罐,叹息道:“是臣教导无方,对不起今上所托。明日,臣就辞去太傅一职,回到国子监常年与书为伴吧。”
三公教导,太子殿下唯独对文书作画不感兴趣,一心只喜欢论兵打仗斗蛐蛐儿,平日里不管说再难听的话,都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心想再待下去,老年名节不保。
彦珩吹着口哨逗蛐蛐儿,听到他这么一说,立马合上盖子躬身作揖,望了眼窗户的晚霞,笑眯眯:“周宽宏,在外面愣着做什么,还不安排马车送太傅回去?”
“好嘞。”
周宽宏推门而入,看到心灰意冷的太傅,捧着冰镇器问:“太子爷要不要吃冰镇蜜桃,尚膳监刚做出来的。”
“一同赠给太傅吧,他教了一天的书实在辛劳。”
“不必!臣备有马车!”
太傅气得两撇胡子抖动,甩袖决然离去。
不出意外,宫里会传遍皇太子玩世不恭,一心只想金戈铁马,不学治国之道,将来无法胜任一国之主的位置。
“或许这样,父皇就能打消对我的顾及了吧……”
目送太傅远去的身影,彦珩对周宽宏吩咐:“备膳沐浴,叫李长乐洗好到后殿服侍,交代她换一种香皂。”
“臣这就去办。”
出了书殿,周宽宏看着怀里的冰镇器,想起还在后寝热得睡不着的哥哥,脸上露出了领悟的笑容:“洗好到后殿,换一种香皂……这意思不就是要翻哥哥的牌子吗?”
他自作聪明有了注意,命宫女准备一篮香皂。
“哥哥,太子爷请你吃蜜桃。”
推开门扉,他把尚膳监特制的酒香蜜桃放在桌上,看到李长乐坐立起身,打开盖子捧起蜜桃就是一顿啃,还迷惑问:“这不是真正桃子,冻糕里加了一点桃花酒。”
她两眼放光,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好吃,不愧出自宫里的膳房,层出不穷,聚集天下丰富美食。”
周宽宏记得她酒量不行,眼看吃了四五个,面色驼红隐有醉酒症状,便知时机到了:“哥哥,太子爷在浴房等你。”
“嗝!”
李长乐心满意足,接过递来的香皂向浴房行去,路上摇摇晃晃看到两个太阳,心想今日是怎么了?她推开门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看到落下的纱幕后人影绰立,便爬起来关上殿门走了过去。
“咔哒。”
身后传来锁声,李长乐迷惑回望,想不起是代表什么,摇摇晃晃闯进了纱幕后的浴房,看到一个男子皮肤白皙,墨发垂落腰际,肩宽腰窄,在水中背对着自己。
她只觉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踉跄伸手过去,恍惚间看到有很多个人影,正准备要掏出香皂递过去,突然脚下一空,跌进了凉爽的水池里。
“你喝酒了?”
彦珩抱她到岸边,触碰到的肌肤烫得惊人。
“没……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吃过饭,要吃也是吃你呀。”李长乐勾起他的一缕青丝,歪头端详俊美的面容,醉眼迷离,指尖划过他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薄润地唇。
在上边轻点了一下,扑进水里,张嘴咬住了。
她缠得很紧,八爪鱼似的勾住彦珩的身子,在他惊愕的表情中娇媚一笑,梦呓似的说:“我早就想吃你了,可惜你年纪太小了,要是动起手来,显得我老牛吃嫩草不厚道。”
嘴里回味她甘甜的酒香,彦珩便知这是一场即将点燃的硝烟,而这团火浑然不觉,自己触碰到的是惊天地雷。
他拨开李长乐的手,把人重新抱到岸边,扫了眼湿水后紧贴身子的衣布,和凹凸有致的曲线,只觉有星火燎原。
他所欢喜之人,到了傍晚会恢复女儿身。
多么匪夷所思,又再一次应证了这件事。
“你长得真好看。”
李长乐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又戳了戳他的肌肉,神情慵懒,举止俏皮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膳房今日做了酒香蜜桃吧?这只有云雨时才会用到,东宫可从未要过这道点心。”彦珩置若罔闻,找来一根绳子,想要把她绑到角落,不然再被煽动下去,可能会干柴烈火。
李长乐再次缠住他的身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感觉舒适极了,像以前家里的布偶,心满意足说:“喜欢你。”
扒开她的动作一滞,改成了轻轻拥抱。
彦珩眸光灼烈,哑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李长乐笑得眉眼弯弯,轻咬住他的耳垂,捧起他的脸庞吻了下去,在朦胧醉意间,将心意一遍遍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
彦珩热泪盈眶,垂首低笑,心底的负罪感荡然无存。抬首轻咬住她的唇,扣紧了她的后脑勺,如蜻蜓点水一般互相回赠,逐渐化成了狂风暴雨似的热烈,溅起浪花朵朵。
衣鬓散落,花月之身,印入了雄狮的眼眸里。
星星之火,燎起了整片草原,随着风向的起起落落,在张狂中呼呼作响。
“唔……”
一声娇呼,唤醒了彦珩仅存的理智。
星火燎原后留下的痕迹,醒目惹人脸红。彦珩眸光深沉,抱着李长乐向榻上行去,用浴巾帮她拭去水露,涂上化淤青的药膏,便重拾衣鬓,搂她在怀里视若珍宝。
“长乐,等你恢复女儿身就嫁给我好不好?”
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的李长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舒适地调整位置,发出一声梦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