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饮水自知
丰七七2020-06-29 23:512,567

  包袱里藏有作案当晚所穿的襕衫,为绸缎所制,一对边缘打磨光滑的护膝,突出的光滑面有血印蹭在上边。

  当那块染血的浮云锦帕落在邓徒面前,他脸上嚣张无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神从迷茫到恍然大悟,蹬腿直往里边窜。

  “快,来人呀,快把它拿开,快把它扔出去!”

  邓刺史见了心知肚明,瞥了眼大义灭亲的大儿子,脸色阴沉问:“回答为父,是不是你做的?”

  邓徒怔仲许久,晃了晃脑袋,眼底迷茫未曾散去,就扑过去抱住邓刺史的大腿,低声哀求:“爹爹,腊月初七那晚,我在白矾楼喝了酒,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但我真的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想不开投河自尽跟我……”

  “她想不开?!”

  邓浪冲过来揪起他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打得他鼻青脸肿,悲愤交加道:“你往常调戏良家妇女,逛花街柳巷也就算了,如今竟盗我锦帕前去赴约,用银线刺入她的耳后致使昏厥,手段卑劣残忍,又有什么可抵赖!”

  邓浪的愤慨,让邓徒慌乱了,忙解释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偷锦帕害人,大哥你相信我,虽然见过你们私会,但从来没有想过捅破!”

  一语敲定命案,动机是贪图美色,骇得在场的人面露惊色,更可怕的是,上官家的老夫人亲自过来指证,带着二小姐的贴身侍女狼号鬼哭。

  “案发当晚,我与小姐从花街回去,不料途中遇到一只恶犬,惊吓得分散了。

  待我回找到小姐时,她已经遭受凌辱,且那人就穿这一身衣物仓惶逃离了。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这身衣物即便是双目失明,也能将他的样式花纹,一五一十说出来。

  小姐回去后就卧病在床,向老夫人道出实情,可由于我们都害怕报复,才决定隐瞒至今,未能料到小姐写下一封诀别诗,便上吊自尽了。”

  二小姐的贴身侍女哭得凄惨,连着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使得整个牢房内充满了悲怨。毫无疑问,邓徒罪行恶劣,人证物证俱全,不过隔夜就传到了今上耳中。

  一状下达长平,牵连诸多人物,邓刺史教子无方,徇私枉法一事也随之调查露出水面,尽管邓浪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也被做降职处理。

  由于六扇门否认搜到“传闻”中的残笺和那根从死者耳后拔出来的银线,欺辱姜司衣一案“以证据不足”不成立,导致邓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等待发配京师种菜。

  世子府,审理所。

  棍棒之声不绝于耳,皮肉的闷响与受刑之人的闷哼此起彼伏。待打到五十大板,李长乐才被几个监工拖进幽暗的牢房。

  “哥哥,你还撑得住吗?对不起,是我脑子绕不过弯,挨宋次妃三言两语套出话来,害得你也跟着受罚。”

  湿热地泪水砸在脸上,李长乐扒开惨兮兮的脸,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低哑问:“你消息靠得住吗,姜司衣的案子不成立?”

  周宽宏抹掉眼泪,用力点头:“他们说姜姐姐的案子证据不足,否认了哥哥找到的一根银丝,甚至连帕子都没有检查。”

  原来上官婉儿的侍女所指不假,宁死不找六扇门是因为,这里的官府已经被腐蚀透了,早已没了天地良心,公平正义。

  她疼得大汗淋漓,仍是不忘宽慰:“没事儿,我留有一手。王爷不让我调查此案前,早就托世子爷把信交给阮大人,他一定能查明真相。”

  当初是想借锦衣卫之手揭露事实,做一个表面走访的无事之人,未料运棺途中邓徒横插一脚,导致事件发酵,审查出现了偏差,才挨五十大板,不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也出乎意料,上官家出手如此之快,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让二小姐的贴身侍女出来帮衬,且没有供出上官婉儿下药一事,还隐瞒了老夫人吊死女儿的可怕行径。

  她眯了眯眼,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暗悔打草惊蛇,导致人证物证俱毁,拿上官家的罪责,替上官二小姐平怨都难?

  不知是牢房里的火光灭了,还是李长乐的眼前黑了,她眼皮似有千斤沉重,一开一合,终是带着屁股上的伤,遁入黑暗。

  那一瞬间,她心底响起了一句话

  ——生活不易,佩奇叹气。

  李长乐昏昏沉沉睡了五日,空气中弥漫一股好闻的药香,好像有人褪掉了她的下裳,本要伸手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双手带有体温,指腹有些薄茧,因是常年习武致成,所到之处,犹同火炭灼肤,将她的羞耻烧得片甲不留。

  “水……水……我要喝水……”

  困倦得睁不开眼,只觉唇上有些柔软冰凉,不知是谁喂了水,她极其渴望地伸出手,牢牢锁住水源,不停地汲取。

  月光如潮水一般,透过窗楞洒在病床,索取的人松开了手,没心没肺打鼾入睡。可被索取之人,已是呆若木鸡,脸红耳赤伫立床边,指尖不经抚上嘴唇,魂不附体地逃了。

  这时,睡在隔壁床的周宽宏睁开一只眼睛,望向撞到门板的主子,侧目隔壁床浑然不知的哥哥,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不遵礼义廉耻。”

  第七日,案情到了末尾,李长乐断断续续的发烧终于好了,整个人从病床弹坐起身,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姐姐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给她剥蜜橘的周宽宏娓娓道来。

  原来锦衣卫出马,六扇门乖乖交出了银线,由长平最好的绣娘去辨别,发现上边的银线跟锦帕一致,就成立了姜司衣的案件,上报了今上,判定邓徒为死刑。

  但由于上官二小姐死的时间较长,至那晚运棺后,尸体加剧腐败,要不是彦珩从她匣子里取出簪子,恐怕难证身份。

  李长乐蹙眉问道:“残笺呢?”

  周宽宏对此实在不耻,义愤填膺道:“那残笺也丢失了,上边的内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传闻一般,就等于没了这个证据。而且锦衣卫还查出上官三小姐的贴身侍女喜欢书生,所以在二小姐的药里,加了一味桂圆。

  更离谱的是,她早就上吊自尽了,这下罪不用受,白害了主子你说可恶不可恶?”

  又是避重就轻,又是找人顶罪,上官家为了这么个能够攀上枝头的上官婉儿,当真无所不及。

  李长乐二话不说掀开被褥,趿鞋就去找彦珩,突然门前出现一个人影,她来不及躲避,直接撞上了宽厚的胸膛。

  “跑这么急,可是想检查钱匣子有没有少?”彦珩扶住她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你的危机感很正确,至少扣除一半,权当补过。”

  李长乐怒气高涨,挥拳要打人,却被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在力量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捡要事说:“锦衣卫可是带邓徒回北镇抚司了?”

  “明日启程。”彦珩脸上笑意一扫而光,心领神会,肃然问道:“发现案情有什么异常?”

  李长乐点头,躬身作揖道:“恳求世子爷带去六扇门一趟,邓徒案情尚有疑点,极有可能存在第二个凶手。”

继续阅读:第28章:揭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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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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