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颜揣手端坐,对她莞尔一笑:“这世间哪有什么经久不变的皮囊,是人总会有衰老的一天。即使在获得权贵与达到目的之时,也同样会有所失去。”
比如出卖灵魂换取三个月的人生。
比如换去皮囊获得想要的宠爱尊贵。
李长乐接过钥匙,看到上边垂钓一个挂牌,上边刻有“九号钱庄”字样,问:“邓浪在何处?”
“教坊第一部里有个画室,他在里边作画谋生。”
思及往日体贴入微的夫君,姜玉颜垂眸敛住感伤,撑着桌面起身,蓦然忆起一件要事,手搭在李长乐的肩膀上,附耳说道:“朔月教原本还剩一个核心人员,是宋凝创造出了另一个。”
李长乐欲要起身追问,涌进来的番役挡住去路,只隐约见姜玉颜躲到伞下,掩嘴发出剧烈咳嗽声。
“掌班,为何要把那憨子调走,他不在了大家伙实在无聊,连跟他吹牛的功夫都没了。”
提及被革职的周宽宏,番役们面露遗憾,明明听过一些谣言,可觉得那厮罪不至此。
李长乐不可能告知秘密任务,只用激将法:“你们哪个组容得下他,这里编制已满,他也回不来。”
二组役长拍拍胸脯说:“掌班,我这里容得下憨子,因为来了个更蠢更笨的,倒不如让他回来替位。”
引导成功,李长乐不再多言语,佯装漠不关心的样子,转移话题:“死去的几个兄弟,已经找墓地埋了吧?还有牢里的信徒领头可有换魂,现已过了三个月,我需要你们确保他还活着,能够出堂作证。”
思及死去的同伴,二组役长黯然神伤,不过很快答:“掌班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都没什么亲人,我们已经用您给的银子买了墓地。正跟胖子排在一块。
那个朔月教信徒领头,我们用了个手脚不干净的贼人给他换了魂儿,扔在牢里反正饿不死。
不过前日有番役来报,看见一道人影从炼狱入口闪过,我疑心有人要劫狱,立即增派人手。”
李长乐挑眉惊讶望去,颇为意外他们的警惕性跟聪慧,笑颜逐开,毫不吝啬夸奖:“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小弟,久了学聪明。不过位置需要更换,至于放在哪里,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番役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大伙近段时日都累了,不如一起出去搓拾一顿,我保证,这餐我请客。”对上诸多怀疑目光,李长乐一眼扫去,见他们各种小动作不敢相信,不悦道:“怎么,还信不过我?”
“不是不是,我们最为信任掌班!”
二组役长心里馋很久了,露出略显猥琐的表情,凑过去低声说:“头儿,咱们侦缉组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要不去教坊第一部瞅瞅?那里的女子多才多艺,不能吃,也饱饱眼福。”
其他人都有此想法,频频点头,又故作君子吐槽:“都没了枪还想上膛,肯定是役长断不干净,赶紧拉去回炉重造,让他再尝尝痛处!”
番役们轰堂大笑,李长乐也跟着豪爽笑起来,一想到来这世界快一年没有去逛烟花之地,就委实惋惜。而今能够偷去一趟,也不失为过。
她拍拍胸脯,爽快答应:“就这么定了!”
一行人穿官服出了皇城,在内城的巷道里穿梭,试图甩开尾随而来的探子。那是皇帝派来监视李长乐之人,偷偷摸摸跟了很久。
巷道另一端,走进来一个酒气熏天,财大气粗的纨绔子弟,顶着啤酒肚鼻孔朝天对着他们嗤之以鼻:“怎么是群宦官,难不成你们也来教坊第一部?都没把子还想要女人,真叫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侦缉组容得内部开玩笑,却容得不得外人说三道四。李长乐走过去,眉眼一肃,迅速朝纨绔弟子脖子劈去一掌,旋即擒住要跑的两名跟班,让他们脑袋相撞,一同晕倒在地。
她利索摸出三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跨过他们的躯体过去,朝身后目瞪口呆的番役昂下巴:“愣着做什么,不走难道还要等他们醒过来不成?”
番役们纷纷追上去。
蛊师暗忖唯有小女子难养也,嘴上忍不住吐槽:“你身为侦缉组掌班,带头趁火打劫,不怕被抓?”
李长乐满不在乎,把钱袋抛给番役们,大摇大摆走向教坊第一部,“古役长说的什么话,这叫替天行道,捡装备懂么?送上门的银子,岂有不要之理。”
“掌班,这里头有碎金子。”
番役话一出口,李长乐凑过去看,嘴里叨叨:“发了发了,你们赶紧进去,我忽然想起来还得买点里衣。”
番役们知晓她生得白白净净,是个活得细致的人,便也不客气,一行人跟着役长涌进教坊司第一部。
“为何支开他们?”蛊师问。
李长乐扫了眼远处偷瞄的探子,往他那边侧首靠去,低声问:“金宝、哑女、老大爷,这几个隐藏人证动向如何,是否安全,有没有异常?”
“暂未,朔月教跟皇帝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听及此话,李长乐放宽了心,不经意间瞥见蛊师脖子上的红印,惊讶问:“你是不是被水蛭咬了?”
“看来他还真是正人君子,那么久都得舍得动你……哦,会不会觉得你没有什么女人味提不起兴趣了,所以宁可忍着……”蛊师斜眼看她一马平川的胸口,在她迷茫追问时,伸着懒腰步入教坊司。
“不可能,他这几日缠着不让我走,是我不让他碰的,何况我们还没有成亲,先斩后奏……”
李长乐底气不足,临时找了个借口,却见被蛊师嫌弃地撇嘴摇头,一时遭受挫折,问:“你且告诉我这是什么,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喜欢男人!”
她徒然扬声,引来不少目光,使得蛊师无可奈何,只能揪着她的衣袖登上二楼,双手搭在围栏边,语气透出一种炫耀:“用嘴吸出来的,你有过吗?”
“这……这么露骨的吗?”李长乐下意识看向他的屁股,皱了皱眉,颇为同情和不理解问:“你的小雏菊一定很好受吧,不然你为何走路不自然?”
蛊师急得跳脚,咬牙切齿瞪她:“我在上边!你懂什么,你个神经病,勾了半天还不上杆。还露出这种同情的表情,可怜的是你好吗?!”
要不是知晓他口头禅是“神经病”,李长乐早就口吐莲花跟他对战三百回合。不过经此提醒,她好像记得某一天晚上帮彦珩沐浴,醒来浑身都有……
她脸色煞红,忽然意识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蛊师探究的目光中,好奇问:“倘若全身上下都有这般红印,但是就是没有痛感,是不是表明没有做?”
蛊师闻言,别有深意笑:“也就啄了个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