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见着白澜石醉酒的姿态,差点控住不住自己只见冲过去将人带走,到底时陛下的声音拉回了齐桓的理智。
宴会结束,齐靖见着白澜石仍然端坐在座位上,便起身搭话:“先生可名白澜石。”白澜石听着面前人的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你在跟我说话。”齐靖一愣,又见白澜石抿唇认认真真的思考了片刻,重重的点头,显然是喝醉了。
齐靖比齐桓大三岁,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死后便过继在了淑贵妃名下,白澜石也曾在王府中见过齐靖,只是这孩子性子内向,白澜石不是个会主动的人又每每都被齐桓黏着,直到离府都没带齐靖玩过几次。
“本王先将先生送回去吧。”说着伸手欲扶白澜石,却听见身后齐桓道:“大哥路途劳累,还是赶紧回府歇息吧?”说着走到白澜石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白澜石晕乎乎的盯着齐靖好一会,这把齐靖盯愣了,讪讪道:“先生可是我脸上有什么?”白澜石忽然一笑,伸手指着齐靖道:“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不愿意说话的小子。”
齐桓抿唇脸色有些不好看,将白澜石的手压下,转而笑着对齐靖,“大哥他喝醉了,我将他送回去就好了,大哥日夜奔波就不劳烦了。”说着赶忙将白澜石提溜走了,大殿里只剩齐靖一个人怔怔的望着。
一路上白澜石都很老实,乖乖的跟在齐桓身后,齐桓放慢脚步与白澜石并肩而行。
今晚月色美好,柔和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带上了暧昧的之情,齐桓试探性的握住白澜石的手腕,见人没反抗才顺着往下牵住了手,嘴角终于微微勾起,露出了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待到快要到宫门口才松开手,白澜石蹙着眉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一掌打在了齐桓的手背上,嘀咕道,“胆小鬼。”搞得齐桓哭笑不得。
荣乐等在外头见白澜石来了,赶忙上前迎接,白澜石面色红润,便知晓是喝了酒的,不满道:“公子怎么喝酒啦。”
齐桓将人塞进马车里问道:“哥哥不能喝酒?”荣乐笑了笑没回答,过了一会齐桓才知道那笑是什么意思。
白澜石出了皇宫仿佛心中放下了戒备,在马车的暗匣子里摸来摸去,一会拿出个小飞镖,一会能抽出一把一尺长的短剑,吓得齐桓连连夺过不敢让人在乱动。
趁着人安静的时候,齐桓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宴会上于齐萧雅说了些什么啊?”白澜石揉搓着齐桓的袖子仰着脸委屈的道:“她说我白,怎么能说男儿白呢。”随后搓了搓自己白皙柔软的脸庞。
见着人可爱的某样,齐桓伸手试探性的碰了碰白澜石的脸,见人没有反应便伸手碰了碰,又乘胜追击的问,“为何哥哥要看魏纻?”白澜石眯着眼盯着齐桓,看的后者心下一慌。
“你为什么宴会上一直盯着我看?”白澜石反问,显然还是醉着的,酒气上来眼眶都有些发红。
齐桓移开眼睛思索了片刻,刚想好如何回答,便感觉肩膀一沉,白澜石已经枕着他肩膀睡着了,细长的手指还捏着齐桓的袖口没撒手。
夹杂着酒香的温热呼吸扑打在颈侧,齐桓难得的红了半边耳朵,一动不敢动的任由人靠着。
又看了眼怀中的人,小心翼翼的从后面伸出手搂过白澜石的肩膀,使得人靠在自己胸膛处,心中被涨的满满的,只觉得淡淡的月光也带上了浪漫色彩。
白澜石再次清醒时脑袋痛的很,环顾四周是在长青宅的卧房里,荣乐瞧见人醒了赶忙将醒酒汤喂人喝了下去,白澜石揉着脑袋道:“几时了?”
“回公子,已经午时了。”荣乐接过碗,帮着揉捏太阳穴,“公子可要用膳?”
白澜石摆了摆手,“还泛着恶心呢,我再躺会,陛下可赐婚了。”
“陛下已经赐婚了,秦竹被娶为正妻。”白澜石闭着眼睛感受着脑袋疼痛随着荣乐的按摩有所缓解,闻言睁眼挑眉道:“正妻?”
“听说是魏纻自己像陛下请求的。”荣乐道。
秦竹为乐人,身份不高本理应只为妾室,没想道魏纻却一眼定了情,逼着陛下将人转为正妻,说话间闾阎来了。
“公子,秦姑娘交付了一封信件与公子。”闾阎将信件递给了白澜石,白澜石指了指桌子,闭着眼睛没看,“书言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闾阎将信件放在桌子上不屑的道:“他们不是能打么?我将他们充军去了。”
“哦对了,康王殿下在外头等着要见公子呢。”闾阎道。
白澜石拂开荣乐,秀气的眉头簇起,“齐靖来找我做甚?”起身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去了会客亭。
齐靖见着白澜石来了,赶忙站起来行礼道:“先生。”
“殿下不必如此客气。”白澜石回礼,落座,“殿下刚从边境回来怎么不多游览京中风光,反倒来了寒舍?”
“先生的宅子虽素静了些,却也是景色宜人显的主人高风亮节。”见白澜石笑了才又道:“先生昨夜醉酒,本王本想着将先生送回,可到是被老二抢先了一步。”
“酒误人事,今早白某醒来除了头痛,昨夜的事便都不记得了,还望殿下海涵。”白澜石说着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脑袋。
齐靖见着了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白澜石侧边的桌上,“我常年在边塞与将士喝酒,常常宿醉头痛,这是从一名游医手中拿得的缓解宿醉头痛的方子,想着先生应该需要便专程拿来给先生。”
“有劳殿下挂心。”白澜石看着小瓷瓶微微笑了。
一时间亭内无言,白澜石察觉到齐靖的局促,开口缓和道:“殿下变化良多,不似从前王府中内向了。”
“常年在外受到了不少热情百姓的馈赠,久而久之就连母后也觉得本王比从前开朗了许多。”齐靖腼腆笑道。
书言抱着几簇桃花走过,见着白澜石便跑来行礼,“这位是康王殿下。”
“小人见过康王殿下!”书言恭敬道。
白澜石看着书言怀抱着的桃花娇艳欲滴,香气沁人心脾,问道:“这是哪开的桃花,这般娇艳。”
书言笑着说,“回先生,这是闾阎今早带我去城东桃林里摘的,那满山桃树都开花了,可漂亮呢!我折了几只正想拿去先生房里插瓶呢!”
白澜石摸了摸书言的脑袋打趣道:“你们俩好了,这下去哪都不带着先生玩了。”
书言委屈巴巴的,“闾阎不让我打扰先生休息。”
见着人委屈了,白澜石也不逗弄了,“将这花插在琉璃瓶中,放在我案桌上吧。”
“是先生。”书言抱着花一路小跑进了内院。
齐靖,“先生可真温柔。”
白澜石笑而不语,捡起了地上掉落的花瓣,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池中,鲤鱼见着了试探性的浮出水面,用嘴巴顶了顶花瓣,绕着浮动的花瓣游来游去。
“先生可想去桃林?”齐靖。
“殿下这是在邀约白某踏青?”白澜石收回手藏在衣袖中抬眸微笑。
齐靖躲开眼睛略显局促,“本王离京两年,京中友人甚少,便只能来邀约先生了。”
“既然康王邀约,白某岂有推辞之理。”
赏花的最好时间便是清晨,每一朵花带着晨露娇艳欲滴、含羞待放、任人采撷的姿态甚是娇媚动人。
午后的花便是热烈的,半天的时间烘干了水汽,倒像是异族少女火热滚烫丝毫不畏惧绽放自己美的奔放感,也是一番滋味。
夜晚的花带上了湿气,脆弱易折的花瓣拉拢下来,加上夜风微凉,颇有些美人迟暮的悲哀。
所以说啊,只要生的美丽,不管什么时间,什么状态都会让人欣赏到不一样的风情。
午后等着烈阳过去,荣乐在前面驾着车,白澜石与齐靖坐着同一辆马车,马车内摇摇晃晃,白澜石微微挑起窗帘,行驶了一段路程了,外头已经人烟稀少,路两边的桃树上的桃花已压枝头。
“确实是赏花好时节。”白澜石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齐靖望着白澜石随即收回视线,有些犹豫道:“先生与二弟相交甚好,二弟不曾约先生来此?”
白澜石收回视线放下帘子,笑着反问,“殿下从何看出我与瑞王交好的?”
“从前在王府先生便与二弟同进同出,外人不得插足。”齐靖有些犹豫,到低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要是知道当初在下是怎么对待瑞王,便不会觉得是相互交好了。”白澜石现下每每想起少时对齐桓算的上是虐待了,心中便带着几分回首往事的愧疚感。
齐靖心下送了口气,齐靖十岁与齐桓一同在王府里见着了白澜石,少年白澜石有着江湖人的气度却带着一丝淡然疏远,是一直处于京中长大的齐靖所向往的。
做足了心理准备刚想上前打招呼便见着齐桓扑上去抱住了少年的腿,齐靖看见了少年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便收回了踏出半步的脚,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等回过神时已经到了桃林,荣乐将白澜石扶下车,抬眼见着满山盛开的桃花,粉中夹着白,山顶上一簇簇报团好似云朵,不放过枝丫上任何可以绽放之处。
掉落的花瓣在泥土上铺了厚厚一层,走在上面衣摆便会卷起地上的花瓣带上余香。
白澜石身着素色袍子,头发半扎在脑后随风飘荡,青丝抚面,伊人含笑挽发,真真如同画中仙般。
齐靖伸手将白澜石头发上的花瓣拈去,才察觉自己行为的不妥,手背在身后摩挲着有些尴尬道,“先生…是本王冒犯了。”
白澜石并未留意齐靖这一动作,看着满山的粉色眉目疏朗,“白某所在的玄机山一年四季长青,到是见不得此番美景。”
姑娘家大抵都是爱花的,荣乐踮着脚尖瞧着远处,指着紧簇的花团中若隐若现的亭子,拉着白澜石的衣袖道,“公子,前头有个亭子,咱们上去吧。”
白澜石顺着荣乐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八角的小亭子,坐落在半山腰处,这点高度对白澜石来说还算可以,难得见道荣乐提出要求便允了。
对着身后的齐靖说道,“康王可与白某一同前去。”
齐靖点头,虽这是游玩的地方,但路却还是山路,有些不平的地方白澜石走的还是有些吃力,荣乐在一旁扶着,齐靖快步的走过去扶住了白澜石另一侧。
未等白澜石说话,齐靖便开口道,“先生小心脚下。”
白澜石无奈的看着一左一右的人,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两人架起来双脚离地了,有些好笑的说道,“白某虽然体弱,但也不至于爬半个山也要两个人架着。”
荣乐倒是没发现齐靖的一场,嘟着小嘴道,“公子,您是忘了上次入宫时的场景了吗?”
“那是走的太快了,所以才会虚脱。”白澜石看了眼路道。
齐靖歪头看向白澜石道,“先生入宫怎么会虚脱。”
微风吹拂,好在走的慢身上并未出汗,白澜石苦笑了一下道,“上次出宫齐桓走的太快了,我赶着跟上才虚脱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绕在皇宫里。”
齐靖垂下眸子小声道,“原来先生早就见过二弟了。”
“什么?”白澜石面露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齐靖笑了笑,掩过眼中失落之情,
白澜石不动声色的的看了眼齐靖,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可并不明白齐靖到底是什么用意,故而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好在齐靖没再说一遍。
三人走了要有半个时辰才到了亭子,亭子两侧提着娟秀的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茂盛桃树嫩枝桠,开着鲜艳粉红花。”白澜石看这对联缓缓道,“这倒是风月。”
齐靖看了道,“恐怕种下这片桃林的人意愿自己多子多福吧。”
果真被齐靖说中,亭子里头挂着许多的祈福牌,亭梁上也未曾放过,荣乐指着一片桃树说道,“公子,那树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