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觉得又干又渴，嘴里像是被火烤过，费了很大劲才发出声音，“你出院那天，我妈拿给我那份‘证据’，我今天发现那是去年查询并导出来打印的。”
江鹿秋听了这话也是一惊，“去年？天哪！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乱了。”
“还有，在医院的时候你拿你拍的照片给我看，在*国*市那个节日庆典上，凌氏的CFO出现在银行门口，当时我特意让你调出拍摄日期，现在也证实了他那天确实停留在*国”。
“这些事……你需要向我求证？”江鹿秋有点听糊涂了，这些事和她有关？
凌寒抬起头望着江鹿秋，满眼都含着恳求，眼底还有一丝隐忍。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算了我先告诉你原委吧。”
又灌下一杯凉水，凌寒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妈这些年一直在港澳那边生活，她自己也说是今年才回来不久，为什么就能拿到去年的资料，而且是这么机密的资料，要知道这是连江家都办不到的事情。”
“还有，凌氏的CFO之前号称对这笔钱、这个账户的情况一概不知，现在却发现他悄悄出现在那个账户所在的银行！”
“这两件事联在一起本来只是让我有了那么一点点怀疑，我原来想着，问问你的那份资料是怎么得来的，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是老鬼，”江鹿秋突然插话，神情一片坦荡，“老鬼说过可以用一件事来代替赔偿，本来我是不想和他有任何关联，后来收到那段录音，我才找了他，没想到他真的弄到了。”
“……”凌寒愕然，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半天才有所了捂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对我冷淡疏远了，又是我妈干的好事。”
江鹿秋只觉得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喂，不是在讨论资料的事情吗？先别扯这个。”
“啊？嗯，好，先说这个，之前两件事只是让我有点疑心他们两个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刚才听到这段录音，我就觉得……”
说到这里凌寒觉得太艰难了，虽然容莉青不是什么好人，但对着自己妻子揭穿自己母亲的品性，实在让人难堪。
双手紧紧交握住玻璃杯，凌寒甚至不敢去看江鹿秋，只盯着杯子艰难发声，“结合这段录音，我基本上不对我妈抱希望了，就算她没直接参与，但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我妈想要钱，想要报复凌家，我……我其实能想得通原因，但这个事为什么牵扯上你爸，我就不明白了。”
“我之前还想过从你那份资料的来源，能不能摸索出点什么，既然是老鬼弄来的，那就摸不出什么了”。
凌寒深深地叹了口气，“而且，老鬼也不是轻易能使唤的，等闲人想结交都难，更别说借助他的力量了”。
江鹿秋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意外震得目瞪口呆，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去“安慰”凌寒说她是你妈不会对你这样一定是我爸如何如何。
“那么，你妈妈背着你发一段篡改过的录音给我，目的是什么？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我应该没有得罪她吧？”
想了半天江鹿秋决定暂时不去随意猜测那份资料所代表的事情，这个是一定要告诉给江程颐的，老爸一定能抽丝剥茧找出点什么。
凌寒一脸落寞地摇摇头，“我妈离开的时候我们都还小，这些年没有见过我和凌冽更没见过你，刚才那些话组合起来其实意思很明显”。
深深地看着江鹿秋，凌寒慢慢地说，“虽然我不愿意说起，但录音的内容总结起来，无非是让你觉得我和她是一伙的，对你也……也只是看作挂个夫妻名分的外人而已。”
“小鹿你知道吗，当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做出这种阴损的事情，我甚至宁愿那三个亿真是被你爸拿走的，被自己母亲算计，这真的，真的很让人崩溃。”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
“当时那家咖啡馆人很少，我们那一桌周围几乎没有其他人，而且从声音听起来录的距离很近，只能是她。”
凌寒闭上眼睛往椅背靠过去，在那一瞬间江鹿秋确定自己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
隔间的门被金言惜敲响了，“鹿子，吃饭啦，我帮你们定了外卖，你们现在吃吗？”
江鹿秋连忙起身拉开门把餐盒接过来，面对金言惜询问的眼神，江鹿秋也无声地示意情况还好，金言惜点点头带上门又回到了前面店面。
两个人沉默地吃了一点点东西，只是吃在嘴里都是同样地味如嚼蜡，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餐盒里的东西。
凌寒一言不发收拾了残羹冷炙扔到垃圾桶里，又沉默着坐回座位上。
江鹿秋看了一会对面的人，认真地问了出来，“你妈妈的想法我知道了，那么你自己呢？”
“我什么？”凌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明白了江鹿秋的意思，眼里瞬间迸发出一点希望的光亮，神情也生动起来。
凌寒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在说话之前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推到江鹿秋面前，“小鹿你相信那段录音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了？”
江鹿秋看着凌寒手机上自己都没见过的照片，心里没来由就被暖了一下，不是说男人都粗枝大叶吗？这个人却总是在小细节上带给人意外的好感。
“不管信不信，总得先听听你的说法吧，我可最不喜欢那些古老的滥剧里面的套路，因为误会互相不解释然后结下深似海的仇怨？那多没劲啊。”
听到这种直白坦率的话，凌寒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虽然她是我妈，我的亲妈，但我没有和她合谋任何事，而且这些年我们家人从来都没联系过她。”
“至于对你，小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亲人，是我想要了解，想要一直走下去的伴侣，这个不会因为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改变。”
“你手机上这照片哪来的？”
突然转变的画风让凌寒顿时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