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夫早已跟这慕容璟有了默契,看了眼色,自是一言不发,只管赶车。
明明两个人的车子,却是三个人的重量,两人心知肚明。
到了那宁河码头边,这另外的货已在匆忙装货中。
这一个声东击西,也着实高明,宁王定是料不到,他苦求的精锐兵器在这船舱中,只等一声令下便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停下车子,这慕容璟假装看货,这车夫更是忙得不一乐乎。
那墨嵐见着公子,急忙走向前去,行礼。
这墨嵐一身黑衣,面若梨白,眼若寒星,唇红齿白,真真一个如玉公子。他素来只穿黑衣,气质又沉稳,这年纪虽是比璟公子还要小两岁,但神情装扮看着比慕容璟还要长上两岁。
墨嵐是慕容璟贴身侍卫,平日都跟着璟公子,只今日这边有了更重要的事,这才兵分两路,慕容璟才遭了那银针暗算。
慕容璟微微瞥了眼马车,那墨嵐便已知晓公子用意。
车下空间局促,那白衣人在车下将就着扯下衣里布条将伤口缠紧,此时听言是到了码头心下略松。这才见到腿上微微泛出黑色血渍,显是有毒。 “不好箭上有毒!”,白衣男子才意识到,一阵头晕目眩。正在焦急间,忽然听到慕容璟下令所有人去码头一侧装载货物,又看见原本马车周围的人腿都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这白衣男子略等了一刻,见四下都在忙碌着,便从这车底出来。
悄悄个躲到那树枝之后,他看着这一船的货物,要不是腿受重伤,他想着还能飞去船上查个究竟。
这箭伤的血流的更多了,晏离扯下身上的布条将这伤口两头绑紧,让那黑血不至于快速的漫延开来。
“是自己大意了,今日这宁府一事也算是有所收获,也见了慕容璟的勾当”,这白衣男子紧握着手中的箭头。
将箭藏入袖中,又从怀里拿了但黑色丹药,吞了下去。
这白衣男子沿着河床飞掠向外城而去
已飞离了十余丈,这墨嵐也飞身出去了。
此刻已是寅时,鸡也叫了,这大年初一,怕少时这街上便要有人放炮仗了!这人多了更怕是说不清了,白衣男子,心里急,飞的急,血滴落的更急。
城北一草屋前,那白衣人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雪中。
一直暗暗跟在白衣人身后的墨嵐飞身近身,蹲下伸手试他鼻息,心道:“还好,只是昏了过去。”接着便欲搜这刺客之身。墨嵐把手伸进白衣人胸口忽然触到一处绵软之处,不由得愣住了。“这原是个女人!”。
就在他心神不定之时,忽然感觉咽喉处一股尖锐的疼,却是三枚寒光闪闪的银针悄无声息抵进了自己的咽喉一分。此处乃是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都练不到之处,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若那银针再刺入三分,只怕立时就没命了。
墨嵐心下暗自惭愧,身经百战却一时大意着了这刺客的道。想来这刺客敢于孤身一人闯入宁王府那等守卫森严之地,怎么会是个简单角色?但他也知此时这白衣刺客已然强弩之末,自己只要与他耗下去,最后掌握主动权的定然是自己。故而墨嵐只静静看着这个白衣刺客,并未多有举动。
白衣人一手持银针抵住墨嵐,另一只手用银针暗暗刺穴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幼时一路逃亡,对于危险的感觉较常人要敏锐,方才从码头逃脱时就已留心后面有人跟踪。因此他故意将人引到此处,假意晕倒待到对方伸手入怀愣住的时候出手,果然一击得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有力一些:“你是想和我耗下去是么?不如你先运一下内力。”
墨嵐略一凝神随即脸色大变,自己的内力竟然愈来愈凝滞,惊道:“针上有毒?!”
白衣人脸色发白,眼底却是得色:“做刺客的,身上没几件淬毒的暗器,那是出不了师的。”说着手里的银针又往前送了一分。
墨嵐虽然身手非凡,但却不是不惜命,定睛瞧了瞧这胆大包天的刺客道:“你可知方才是公子带你出来的?”
白衣人露出一丝笑意:“是啊,你们很想知道我是谁,闯入宁王府为的是什么。甚至你身上也带有信号弹,一旦我松手,你便会叫人来。我便再能干也只是一个人且身受重伤……不过别人的命始终不如自己的命珍贵。我只想自保,不想杀人。我想你也不想糊里糊涂就死在子午断魂针下吧?既然如此,你就此离开,三日后回到此地,自有解药。” 那白衣人说到子午断魂针的时候特地咬字变重。
墨嵐听到子午断魂针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他曾听师傅讲过这种暗器原是江湖上一处极阴毒的子午谷独有。据闻谷内全是女子,人人以身养毒,故而千人千毒。若三日内无解药,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亦无计可施。墨嵐曾听师傅讲过此毒发作时浑身毛孔汩汩流血,筋脉寸寸爆裂,痛到极处时还会产生幻觉一口一口咬掉自己的肉,死状极惨。因此江湖上人若遇到子午谷中人无不退避三舍。虽然墨嵐并不太相信晏离真有子午断魂针,但行走江湖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更何况公子既然救下这名刺客,自己也无谓与之为敌 ,便道:“我家公子既救了你,就无意杀你,你不必如此。”
白衣人心下暗自叫了一声惭愧,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道:“既如此,你便退了离去。三日后在此取解药。”
墨嵐既知追踪失败,且自己似乎中了毒,便无意与之纠缠,也就允诺了。
待墨嵐离去约有半刻钟,一直硬撑着的晏离忽地一口血喷出飞溅在皑皑白雪上,随即一头栽倒……
半晌,有个小童拿着扫把出门扫雪,猛的瞅见一个人倒在雪堆里,急忙喊了起来。“师傅,师傅,这里有个死人!”
“大年初一浑说什么呢,也不怕闪了舌头”,那院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师傅真的,真的是个死人……”,这小童说着便往院子里跑了去。
只见一个灰衣宽袍大袖的男子走了出来,见到地里躺着的人,左右四下看了下,二话没说,便将这男子扶进内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