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今非昔比
小玲珑2020-06-10 15:543,736

  秋菊知道刘可妍是不会帮流月接弟弟上京城的,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允许。通过与流月的私下交谈,她也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流月并未入恭王妃的眼。

  但她还是在流月的苦求之下,答应了帮孩子寻亲。通过云轩的关系,一封书信发到了省城的知府衙门。

  如今的纪大人已升职了,接到秋菊的书信后,立刻派人查找夏秀才的下落。终于在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当教书先生的他。

  当早已不复当年风采的夏秀才站到面前时,纪大人颇有几分感慨地问起他的家事。

  夏秀才听说是京中的亲戚打听发妻及孩子的情形,一时泪流满面道:“内人已病逝一年了,女儿下落不明,小儿继养在别人家。”

  纪大人听说要找的孩子还在,面上一松,对夏秀才说道:“你赶快回去收拾收拾,把孩子一起带过来,我即刻派人送你们去京城。”

  夏秀才大喜过望,又有几分犹豫,在纪大人的一再催促下,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实情:“今年开春,孩子生了一场大病,无钱医治,我又不忍心看着他死,最后让我送给一户家境还算过得去,又无子嗣的赶脚人家了。”

  纪大人听得来气,点着他的鼻子斥责道:“孩子有你这样的爹,真是倒霉透顶了。”

  孩子很快找到了,面黄肌瘦的像根芦柴棒,纪大人瞧着心疼,让人带着他到后堂沐浴更衣,给他弄点好吃的东西。

  面对赶脚的老汉,纪大人给了他纹银一百两,把对方乐呵呵地打发走了。

  对于夏秀才,纪大人却没法打发,因为他是孩子的亲爹,只好让他跟着孩子一起上京城。

  为了稳妥起见,纪大人让自己府上的二管事拿着他的亲笔手书,带着两名衙差,一路上相随,走了一个月,一行才到了京城。

  二管事怀揣着家主的书信,一路打听,找到了学士府。

  秋菊听说人到了,带上流月在花厅见了纪府的管事与夏秀才父子。

  二管事把书信呈上,等秋菊看完,恭敬地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又说了一遍,眼中含笑地说道:“若是夏秀才与小公子长住京城,奴才暂住两日就回去了。”

  秋菊让管事刘全把纪府的人带下去,好生招待。

  转头瞧见流月拉着弟弟玉哥的手,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下一软,吩咐人先带夏秀才父子下去安置,沐浴更衣,填饱肚子再来说话。

  秋菊把流月单独留下来,询问她的意思。

  流月用帕子擦干了眼泪,犹豫着说道:“我想回去看看我娘的坟,可是又怕这一去,又会像从前一样。”

  秋菊心里明白,流月是夏家的孩子,虽然亲娘死了,可是亲爹还在,终究要一家人在一起的,长留学士府不合情理。

  但夏秀才这般落魄,儿女跟着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思来想去,派人给刘可妍传了口信儿,让她也见一见玉哥。

  刘可妍赶过来,听说姐姐已经过世一年了,当场就落了泪。见到沐浴更衣后的玉哥,一把把人搂在怀里,哭了好一会儿。

  秋菊同她商议流月和玉哥的事,刘妍 儿才渐渐止住悲声道:“这就是命。姐姐嫁错了人家,累及身下的儿女。他们终究是夏家的人,外人如何留得?”

  云轩从衙门里回来,听说纪府派人一路护送夏秀才父子来京成,在书房见了纪府的管事,问明情形,重赏了他们。

  见到夏秀才规规矩矩地给自己行礼,口称 “赵大人”,云轩心里颇不是滋味,曾经同在书院读书,如今竟有天壤之别,感慨之余,问及今后的打算。

  夏秀才难掩心中的情绪,眼圈泛红道:“学生怎敢跟大人相比?如今靠教几个顽童度日,连自己的家眷都养不起。若是大人肯发善心,收留学生,学生愿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云轩听得目光越发暗淡,一时直言道:“你一小小书匠,我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我是替你今后的日子发愁,替你的两个孩子揪心。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看在亲戚的份上,若是让你的两个孩留下来,你离开京城自谋生计,可愿意?”

  夏秀才低头沉默不语,云轩转而说道:“既然你心有不甘,过两日就同纪府的人一道离京吧。一路的盘缠,由学士府承担。到时候再送你纹银千两,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秋菊从刘可妍那里得知刘家的态度,云轩又问过了夏秀才的意思,夫妻交换了意见,也觉得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私下里给纪府准备了礼物。

  临行前,把流月叫到跟前,拿出一包散碎银子,交到她手里,说道:“这个是路上的盘缠,一会儿转交给你爹。”

  接着,又给了流月一张银票,叮嘱道:“这一千两银子,若是节省着花,能安安稳稳地过上一阵子。你爹要是再败家,你就带着你弟弟离开他吧。”

  流月哽咽着收好银票,可怜巴巴地问道:“若是家里再揭不开锅了,夫人还能收留我和我弟吗?”

  秋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去找知府衙门的纪大人。”

  元青儿是最不愿意流月走的人,哭着跑到上房来恳求:“干娘能否替女儿留一留流月姑娘?我舍不得她走……”

  流月也舍不得京城的日子,但还是跟着夏秀才与弟弟一道回去了。

  入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秋菊接到了流月写的信,走得是衙门的专递。

  流月在信中绝望地写到一家人回家后,债主听说他们家傍上了有钱的亲戚,纷纷登门要债的事。

  秋菊送给流月的一千多两银子,大部分都还债了,流月在京城过的是食衣无忧的日子,如今再回到苦哈哈的从前,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元青儿听说流月的境况很差,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恳求秋菊帮忙寄给流月。

  秋菊瞧见那区区几十两银子,嗔怪道:“我送了夏家一千多两银子,才两个月就花完了,你那点儿银子还不够打水漂的呢!”

  在省城,一座二进的宅院,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在山村绝对是大户。夏秀才从前败家太严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债主闻风而动,找上门来。

  元青儿听得傻了眼,知道夏家就是一个无底洞后,也无计可施了。

  秋菊没再派人去接流月妹弟,一方面是由于自己与夏家没有多大关系,当初肯出手帮忙,也是看在娘家弟妹刘可妍的面子上。

  如今连刘家也不想管夏家的事,自己更没必要主动出头接管夏家的孩子。但她终究有几分不忍心,才在流月离京时送了银子,又传话给纪大人帮衬一二。

  天气越来越冷,流月算了算自己私藏的散碎银子,打算熬过这个冬天,去求纪大人帮忙,带着弟弟再上京城。

  夏秀才从京城回来,纪大人给他找了一个衙门里抄写的活儿,每月能有五两银子,比他教书赚得还多。

  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夏秀才爱炫耀的老毛病又犯了,四处吹嘘,引来从前的债主。

  懊悔之余,夏秀子又破罐子破摔,每月得了那一点儿工钱就酒馆买醉,根本想不起家里还有指望他度日的一双儿女。

  十天半个月回来一趟,留下两包玉米面窝窝,再转回省城衙门。

  同村住着的叔伯婶子,都瞧不起夏秀才,觉得他空有秀才的功名,却赚不来一点家用钱,还不如能担能扛能下田的农户子弟。

  玉哥身子骨弱,受不得寒,还没到冬至三九天,人就病倒了。

  流月求村里的人帮忙,用牛车把弟弟送到省城看大夫,买回来好些中药,想到弟弟爱吃点心,又狠了狠心,给他买了一包小麦粉,打算回来给他做馒头。

  回到家里,才发现没柴禾烧了。

  出门苦着脸向邻居借,邻居瞧着可怜,给姐弟俩抱了两捆柴禾,流月烧了炕,熬好了药,又做吃的东西。等一切忙完了,自己也累得倒头便睡。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玉哥的病刚刚好转,她自己又病倒了。

  玉哥见家里没柴禾了,要上山去打柴,流月不让,怕他再受风寒。拿出不多的银子,让玉哥去邻居家买。

  邻居见姐弟俩有钱,也不肯再像从前那样无偿帮衬了。

  流月盘算好的日子,却总是架不住频繁地出现意外。自己与弟弟的两场病,花掉了多半私房钱。如今是怎么节省,都过不了这个年了。

  万般无奈之下,流月跑到知府衙门,再次求助纪大人。

  纪大人瞧她可怜,解下腰间的荷包递过去,温和地说道:“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先拿回去过个安稳年吧。”

  这一次,流月却不肯定,哭着恳求纪大人派人送她姐弟二人去京城。

  纪大人十分为难地说道:“大雪封路了,这个时候谁会远行啊?就算你再心急,也等年后天气暖和些再说吧!”

  流月哭得双肩耸动,泣不成声:“我弟体弱多病,我怕等不到年后了。”

  百般无奈之下,纪大人只好让府里的二管事带着流月姐弟再次上京。行至半途,玉哥再次病倒,滞留客栈多日,等他们到京城的时候,已过了大年初一。

  望着风尘仆仆的几个人,秋菊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轩吩咐管家刘全带纪府的人下去安置,秋菊让周嫂带流月与玉哥回房沐浴更衣。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转回上房,云轩开口问道:“这一次打算留他们长住吗?”

  秋菊摇了摇头:“大过年的,让纪家派人送他们,这算什么事?刘家与夏家才是正经亲戚,先让他们暂住,过了正月十五,让刘家来接人。”

  心下对流月的不管不顾,已然多了一份不满。

  元青儿对流月的去而复返十分高兴,小姐妹俩晚上同榻而眠,说了好多悄悄话。听了流月的诉苦,元青儿唏嘘不已。从前自己再不受继母待见,也没亲自去厨房烧火做饭,更不用说张罗柴禾,买米买面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刘可妍接到学士府的口信儿,也是吃惊不小。更让流月吃惊的是,自己在学士府过了半个月的平静日子,居然要离开。

  当着众人的面,流月哭着问道:“夫人曾经答应会收留我的,为何说话不算数?”

  “赵家与夏家不是正经亲戚,当初收留你,也是看在你姨母的面子。”秋菊不冷不热的说道,心下早已厌烦了对方的不懂事,不识趣。

继续阅读:第五十章 有娘没娘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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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媳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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