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可妍把胡举人先前给的聘礼银子拿出来，交到铁柱手里，让他转给女婿。又把先前霍氏托她捎给秋菊的五千两银票带在身上，回了娘家。
自从闹出真假庚帖的事后，刘氏与李家的关系就不似先前了。
刘可妍回娘家，来上房给老娘请安。
刘氏以为女儿是来替胡举人说项让刘家退银子的，一时爱搭不理地瞟了一眼，说道：“如今女婿高升，又给珍姐定了一门好亲事，家里也不缺银子了，还回娘家作甚？”
刘可妍全当没听见，笑眯眯地凑到刘氏身旁坐定，从怀里取出银票，塞到她的手里。
刘氏低头展开细看，惊喜道：“怎么想起给娘银子了，还是五千两的银票？”
话一出口，立刻回过味来，攥着银票惊问：“你果真是来替胡家退亲的？”
刘可妍点了点头，替胡举人传话道：“女婿说了，只要能退了胡四的亲事，定礼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刘氏一听欢喜起来，派廊下的婆子去请霍氏。
霍氏来到房里给婆婆请过安后，坐下来听刘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转了转眼珠问道：“先前他们不是执意要银子吗？怎么忽然就变了口风？”
刘可妍事先得了铁柱叮嘱，不许她先向娘家透露胡举人在京城开铺子的事。只好谎称胡四在京城相中了一个女人，如今打得火热，非她不娶。胡举人碍于过命的交情，让李府从中说和，取回胡四的庚帖。
霍氏听罢，撇了撇嘴。刘氏更是气愤起来：“胡举人这样纵着胡四，流月嫁过去，也只有受气的份儿。”
当即拿出胡四的庚帖，却被精明的霍氏拦下了，向刘可妍伸手要银子。
刘可妍不满道：“五千两银票，我方才已经交给娘了，你也知道的呀？”
霍氏瞅了瞅刘氏，见婆婆没有拿出银票的意思，心里不痛快地冲刘可妍撇了撇嘴：“小姑奶奶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曾给过你二千两银票，你也该还我才是。”
刘可妍转头瞧刘氏，刘氏没吱声。心里一急，冲口说道：“流月养在李府，吃穿用度都要花钱，我家老爷已经不满意了。若是弟媳还要那二千两银子，我把流月送过来如何？”
刘氏知道女儿真生气了，扫了霍氏一眼，示意她说些软和话。没想到霍氏却转了性子似的，硬气得一反常态：“刘氏是她的外祖家，让她回刘家也好。”
这一次，不只是刘可妍感到意外，连刘氏也有几分惊奇了。
如今刘府是霍氏当家，刘氏知道儿媳妇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对她的这个决定没有事先知会自己，虽有不满，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劝了女儿几句。
刘可妍见老娘完全站在弟媳那一边，心里真来了气，狠了狠心吩咐身边的巧月：“你坐府里的马车回去一趟，从我的首饰盒底层取出那张二千两的银票，再让流月收拾收拾，一起送过来。”
侍立的巧月连忙点头应了，一时退了出去，坐上马车回了李府。
先到上房拿了银票，又带着廊下的一个婆子，匆匆去了流月的住处。
流月见巧月前来，要带自己去外祖家，还让自己收拾东西，大感不妙，一时拉起巧月的手，可怜巴巴地问道：“是外祖想让我陪她说话解闷吗？大约要住上多久？”
巧月也不知事情会不会起变化，只好含糊地回答：“听夫人与老夫人的意思，先住上一段日子，若是夫人想姑娘了，就会派人过去接你。”
流月听说只是暂住，略略放下心来，由着巧月与婆子帮她收拾东西。
巧月陪着流月再次回到刘府，刘氏看到外孙女，心下一软，拉到身边说道：“你就住在我房里的隔间吧，以后每日陪着我老婆子打发时间。”
然后示意身旁的春嫂，把流月带去耳房安置。
这时，巧月从身上取出银票，交到刘可妍手上，刘可妍直接给了霍氏，霍氏也没再为难于她，痛快地交出胡四的庚帖。
刘可妍起身告辞，刘氏送她出门，私下里柔声哄道：“你弟媳出自商贾人家，难免沾染了一些铜臭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娘改日把五千两银票兑成银子，派人给你送去一千两，就顶上流月在你府中的花费了。”
刘可妍摇了摇头：“娘手里也没多少钱，银子您自己收着吧。我就是担心流月那丫头，瞧着霍氏的意思，像是又打算借着说亲的事赚银子呢。”
刘氏却不以为然道：“女孩终究要嫁人，若是能说个富裕的人家，也是她的福气。”
送走了女儿，刘氏转去霍氏房里，问起她突然决定收留流月的事。霍氏笑眯眯地屏退了左右，一时跟婆婆商量起来。
刘氏听说儿媳妇的娘家又在当地替流月找了一户人家，是开绸缎庄的徐掌柜，家境还算殷实，有儿有女。前段日子发了一笔大财，想要纳一房妾室。
徐掌柜与霍氏的大哥关系挺好，霍氏托人捎信儿，霍老大得知胡举人与李府定了亲，刘氏得到的庚帖是胡四的，一时在家里大骂胡举人狡诈。因为胡四与胡举人虽然关系亲厚，但表面的身份却是胡举人的长随，胡府的下人。
霍老大给幺妹写了一封信，也劝她退掉流月与胡四的亲事，主动帮着流月另寻可靠的人家。刚好徐掌柜有这样的心事，一时从中牵线搭桥，私下里先收了五千两银子。
刘氏听说是纳妾，心里有几分不乐意，又听说徐家才出五千两银子，当场就变了脸色，道：“流月那丫头，也是个乖巧伶俐的，说个正经人家多好，犯不着给那样的人家当小妾。”
霍氏知道刘氏嫌弃徐掌柜出钱太少，连忙说道：“我娘家大哥说了，虽然徐掌柜只出了五千两银子，可是在生意上却对霍氏多有关照。婆婆不能只看到明面上的那点子利益。”
刘氏觉得刘家一个好好的闺女，给人作小，却让霍家得了利，心里越发不痛快，说什么也不同意，而且拉下脸来训斥道：“你虽姓霍，却是刘家媳妇，应该事事替刘家着想，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分不清里外人。”
霍氏也冷下脸来，尴尬地强辩起来：“婆婆怎知我不替刘家着想？徐掌柜打算与我大哥合伙，把生意开到京城来。我大哥已然答应，分我一股。我是刘家媳妇，我的钱还不都是给刘家子孙的。”
刘氏听说徐掌柜与霍老大要在京城开绸缎庄，低头想了一会儿，提出让霍氏跟徐掌柜说一说，也给她分一股。
霍氏转了转眼珠，脸上重有了笑容，一时奉承道：“还是婆婆的主意好，我向大哥要一股，婆婆就向徐掌柜再要一股，咱们刘家就白拿绸缎庄两股银子，家里也能更宽裕些。”
刘氏见儿媳妇同意了，脸色也多云转晴，催着霍氏给娘家写信。
霍老大接到妹子的信，仔仔细细看了两三遍，盘算了一回，觉得是给妹子婆家争银子，自己得帮衬一二，特意去了徐家一趟。
徐掌柜听说刘家嫌五千两银子太少了，还打算要他新铺面的一股利钱，当即不满地拒绝了。
“我若是在当地纳妾，一千两银子都花不上。原想着流月是你妹子的外甥女，又与李府沾亲带故，将来能帮衬一二，我才出五千两银子的。她们还想分我铺子的钱？哪有这么贵的妾？”
霍老大临来前，早想好了应对的话，一时笑眯眯地说道：“妾也分好几种，在京城若是娶个贵妾，上万两银子也是有的。刘家虽然贪财，但流月的姨母可是嫁入李家的，李老爷又是吏部侍郎大人的小舅子。若是知道你只花了五千两银子纳流月为妾，他们面子上也说不过去，怎会帮衬于你？”
徐掌柜听罢，沉思良久，咬了咬牙应下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按霍大爷说的办吧。”
霍老大也明白，徐掌柜只是纳个妾，就算是贵妾也是妾，不会像娶妻那般下聘礼，用花轿吹吹打打迎新人进门，当即答应劝刘家尽快把流月送过来。
霍氏再次接到娘家大哥的信儿，喜滋滋地拿给婆婆看，刘氏听说徐掌柜答应给她一份股金，乐不可支地开始张罗流月的亲事。
刘府喜气洋洋，流月直到上轿前一日，才听说自己嫁到徐家是作妾的。一时哭哭啼啼，扯着刘氏的衣襟恳求道：“外祖母，若是我娘泉下有知，也会替我伤心难过的。”
刘氏心里对流月也有几分歉意，所以在徐家不下聘礼的情况下，也肯自己掏腰包，花银子给外孙女采买新衣与首饰，还让府里服侍流月的小丫头平儿也跟着嫁过去。
刘可妍听说外甥女次日就要启程，特意赶过来，送了一副银质的头面首饰，又塞给她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让她收好，留着自己零花。
流月提出再见元青儿一面，刘氏送贴子派人去请。
此时的学士府热闹非凡，因为刚好是贡院贴出杏榜这一日。
云磊一改中举时的兴奋，也没有亲自去看榜，惴惴不安地留在家里坐等消息。
管家刘全带着人去了，等到晌午的时候还没回来，官府的喜报就到了。
“学士府大公子赵云磊，高中会试第二百一十六名，得贡士名号。”喜报的差役打着铜罗，一路小跑着来到学士府门前。
守门的人笑眯眯地把差役让至门房，派腿快的小厮到后宅禀报。
秋菊在花厅亲自接待了礼部的两名差役，看到大红的喜报，眉开眼笑地重赏了报喜的人，然后吩咐周嫂把府里上下的赏钱也发下去。
周嫂满脸堆笑地应下，刚把差役送至二门外，门上的人又来传话，见到周嫂，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劳烦周妈妈替小的传个话，刘府来人了，想请元姑娘过去一趟，说是流月姑娘相请。”
“这个时候？”周嫂急着发赏钱，又不得不去上房回禀。
秋菊知道流月与元青儿素有交情，听说流月相请，也没在意，一时吩咐周嫂前去安排。
周嫂忙得团团转，来到元青儿房里传了话，有些不大乐意地说道：“喜报到了，夫人命奴婢发赏钱，晚上少不得要摆宴，门上也正乱着呢，姑娘这时候出府不大好。奴婢也没时间陪着姑娘同去刘府，您还是早去早回罢。”
流月离开学士府后，二人一直是书信往来，元青儿连李府都不曾去过，更别提是刘府了。
如今流月突然相邀，元青儿想着多日未见，也就没顾及周嫂的提点，带上房里的丫头婆子去了二门，坐上刘府接人的马车。
第一次来到刘府拜客，少不得一番寒暄，刘氏让婆子引她去了隔间。
流月拿出荷包的散碎银子，打发了房里看守她的下人，关起门来，红着眼圈低声哭诉道：“姑娘快救救我，刘家要把我送到外地作妾，明日早膳后就启程了。”
第二百零三章 逃跑计划
“你逃吧！”元青儿当场僵在原地，想也未想就冲口而出道。
流月擦干眼泪，竟认真地思索起来。
一时房里安静下来，守在门口的婆子，听不到里面的动听，只好转到廊下找人聊天去了。
逃跑这种事，流月和元青儿两个人都有经验。
当初刘沁儿病重，让流月悄悄收拾衣物，趁着夜半更深的时候，流月就逃出了家门。
可是如今刘府不比村子，灰瓦高墙，门上有人守着，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除非长了插翅，否则很难从众人眼皮底下溜走。
流月能想到的，元青儿同样想得到，而且比流月想得还多一些，因为当初她就是从将军府里逃出来的，那是正经的深宅大院。
元青儿与妹妹是光明正大逃出来的，假借出门买糖果之名，继母也懒得管她，府里的人更是没一个对她们姐妹俩上心的，所以顺利出府。
如今与流月在刘府的情形都不同，流月与元青儿凑到一处，嘀咕了好一会儿，她俩各自想出了一个法子。
流月的法子是出京城后半路寻机会逃走，元青儿的法子是压根儿就不离开京城。
流月下了决心，对元青儿说道：“先用你的法子试试，若是不成，再改用我的法子。”
元青儿却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你只能选一个法子，只要是你第一次逃不掉，再想逃就没机会了。”
流月左思右想，一时拿不定主意，苦着脸望着元青儿。
元青儿伸出手指，杵了杵她的额头，抱怨道：“平日见你也是个有主意的，一到真张就是这副德行了。当初就凭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才救了你，如今又这般了。值钱的东西都带好了？”
瞧见流月点了点头，元青儿放心了，走到门旁高声唤人。
廊下的婆子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对着房里屈了屈膝，躬身问道：“姑娘有事吗？”
元青儿说道：“今日学士府大爷中了贡士，府里晚上要摆酒宴，我也该回去了。临行前，让我见一见老夫人吧。”
说罢，给婆子塞了一小块银子，婆子痛快地把元青儿带到刘氏房里。
元青儿对刘氏恳求道：“想必老夫人也听说云磊高中的事了？晚上一家子要设宴庆贺的，听说流月明日早膳后就要走了，我想把她带回去给夫人辞个行，也想送她一份礼物，待明日早膳后，老夫人再派人过府接人，不知意下如何？”
刘氏犹豫了一下，觉得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就点头同意了。
元青儿带着流月，坐上刘府送人的马车，一路说说笑笑地回了学士府，发现已经有宾客登门了。
元青儿知道秋菊与周嫂都在忙碌，也没去上房打扰，把元青儿直接带回到自己的房里，让院子里的管事徐妈妈带着看管流月的婆子下去吃点心。
晚宴的时候，流月陪着元青儿一起出现，着实让众人意外了一回。
秋菊随意问了几句，听说流月明日就要出京城嫁到外地去，心里颇感意外，芜花、云初和果儿等人，分别取一件身上的饰物，送给流月添妆。
流月不敢在学士府大喜的日子里落泪，强作欢笑收了一圈礼物。
晚膳后，秋菊把流月唤到房里，打算仔细问一问她婆家的情形。
流月红着眼圈，低声说道：“听外祖母说，是一家绸缎庄的掌柜，姓徐，家里有妻有子，我是嫁过去作妾室的。”
秋菊微微一怔，随口吩咐身边的冬麦，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到流月手里，说道：“这银子就当我送你的妆银吧，手头一时紧张，也能顶上几日。”
流月感激涕零，跪下来拜了拜，说道：“当初是流月不懂事，后来听姨母教训，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今日离别在即，流月也向夫人告个罪儿。”
秋菊点了点头，柔声闲话了几句，就打发她回房去了。
等在房里的元青儿，瞧见流月回来了，遣走了外人，听流月哽咽地说了去上房拜见的事，拉着她坐定，神情严肃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今晚出府不大可能，明日早膳过后，会有宾客登门，同样刘府的马车也会过来接你。你只有一个空当，那就是在刘府过来接人之前，先混到二门口客人的马车里藏好，等白天宾客们越来越多时，你再想法子混出去。”
流月没想到元青儿是这样一个主意，一时心惊肉跳地问道：“若是刘府的马车来得最早，我该如何是好？”
“那你只能在半途中再想法子逃走了。”这种情形，元青儿不是没想到，也想让流月做好两手准备。
流月瞧了瞧自己的装束，元青儿不等她发问，已从柜子里取出一套丫头的裙衫，扔到桌上，说道：“你先试一试吧，我觉得应该是合身的。”
流月直接把衣服收起来，放到自己的包袱里，又惴惴不安地问道：“府里现在有几辆马车？我打算在清晨时分，先混进一辆不外出的马车里躲一躲。”
元青儿摇了摇头，制止了：“你若是一大清早就不见了，我院子里的人，还有送膳的婆子，跟着你来的人都会发现的。要跑先吃得饱一点，否则哪有力气？”
流月到了元青儿的一亩三分地儿，只好遵从主人的安排。
晚上，把银票藏在贴身衣服里，把首饰挑小的放到荷包里，大的直接戴到身上，包裹里的一应之物，仔细查看了一遍，从中选出两套轻便裤褂，加上那套丫头装束，单独包起来，打算跑路时随身带上。
元青儿从仅有的私房里拿出三十两散碎银子，让流月留着路上用。
二人在房里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梳洗安寝。
同榻而眠，流月睡不着觉，又问元青儿：“若是我逃出来了，去哪里安身？”
元青儿也没法替她回答，只是心有戚戚然地表示：“如果你去不掉这个逃妾的身份儿，就想法子把自己藏好，别让外人发现了。”
小姐妹俩聊得很晚，才迷迷糊糊的睡下，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了。
守在外面的丫头婆子们开始拍门，醒来的元青儿与流月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暗叫不好。
一时间穿戴整齐了，才放外面的人进来。
打洗脸水的，整理床铺的，给元青儿和流月梳头上妆的人鱼贯而入，各司其职，忙忙活活，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才带着她们去给秋菊请安。
秋菊一大早就忙着发贴子，府里设席面的事，见面说了两句，就打发她俩回房用膳。
等到厨房把早膳送到元青儿的房里，流月瞅了瞅元青儿，示意她遣走了身旁服侍的人，一时面上焦急地问道：“吃过早膳，怎么办？”
元青儿白了她一眼，给了流月一颗定心丸：“用罢早膳，我带你出去散散步。”
流月立刻明白了散步的意思，连忙闷头儿大吃起来。
元青儿瞧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接着说道：“到时候去花园的空屋子里换身衣服，你自己想法子混到二门，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早膳过后，元青儿以消食为名，带着流月去逛园子，专挑僻静的地方走。进了园子不久后，流月就手捂着肚了，嚷着要去茅房方便。
元青儿用帕子掩着翘起的嘴角，故意笑话她贪吃。
流月身边的小丫头平儿倒是有几分担心的样子，元青儿指了指茅房的方向，对平儿说道：“前面走到头右拐便是了，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
平儿跟着流月去了茅房，元青儿带着自己的丫头去附近的一处凉亭坐等。
等了大约两刻钟，也不见流月与平儿回来，元青儿起身对丫头百果说道：“这么久了，咱们也过去瞧瞧。”
主仆二人十分熟悉学士府的花园，抄近路来到茅房门外，既不见平儿，也没看到流月，元青儿让百果进里面瞧瞧，也没什么人。
元青儿见百果吃惊地变了脸色，连忙说道：“是不是迷路了？咱们在附近再找找看，若是实在找不到，再去上房禀报。”
她们在附近转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只好沿来路回去。
行至半途，碰到自己院里的婆子，见到元青儿屈了屈膝，立刻欢喜地传话：“刘老夫人到了，说是给大爷贺喜，顺便来接流月姑娘。徐妈妈让奴婢过来找找。”
禀报完了，向元青儿身后张望，没有发现流月的身影，一时试探着问道：“姑娘没与流月姑娘在一起吗？院子里的人说，二位姑娘一起去花园了。”
元青儿不愿跟婆子废话，带着百果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找来管事徐妈妈，悄声说了流月与平儿在花园迷路的事。
徐妈妈也是一个有眼色的，知道这个时候府里已来了客人，若是贸然地回禀上房，说出流月主仆迷路的事，只会让外人笑话，便把事情压了下来。私下里带着两个婆子去花园里寻找，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才去上房禀报了周嫂。
周嫂听得稀奇，也没敢直接进房里回禀，而是给徐妈妈加派了人手，继续在花园里仔细搜寻，直到刘老夫人等不及了，才对秋菊附耳说了几句。
秋菊发觉事态严重了，但也不想这个时候传扬出去，令学士府难堪，只好对刘老夫人说道：“青儿与流月一向交好，昨晚聊了大半夜，今日起来得晚，早膳后恳求我答应她给流月多带些东西，如今她俩外出采买去了。”
刘氏听罢微微蹙额，但也没再追问，与房里的客人聊到晌午用膳。
秋菊趁着空当，去了一趟元青儿的房里，沉下脸来问道：“流月在哪？别说你不知道，刘老夫人见不到她是不会走的，你想让学士府成为笑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