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斯年的目光看过去,这场景着实让人没反应都很难。
在刚刚的挣扎里外衫几乎滑落了大半,一边挂在顾清素半个肩头,一边散在他臂弯里,银白色的内衫绣着红金色的花纹,浅浅的爬满了他胸口那一片衣料,他本人被羞的用半个手臂遮住了双眼,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眼睛坠着的一点泪。
江斯年深吸一口气,扬手就拨开了这人剩下的衣衫,速度比他张弓中靶都快。
水蓝色小荷包的平安符滑落在他右边颈侧,安安静静的歪在案上,只剩下一圈红绳软软的挨在颈间,围出了一片别样的风光。
太子殿下只感觉自己热的快烧成灰了:“别怕,你相信我,好不好?”
顾清素只想一拳打晕自己,好什么好,这种时候让他怎么说好还是不好!
“不、不许下不来——啊!”
江斯年拿出学国史策论的认真劲儿,权当没听见他这半句话,专心的在他颈间和锁骨到处打上“江斯年专属”。
“别、别在那儿!万一明天被人看到怎么办!”顾清素抬着已经开始绵软的手去捶他。
江斯年伸手截下他的拳头,强迫人张开手,缓缓滑进他指间,按在耳侧与他十指相扣,轻笑了一声,贴着他鬓角亲了亲:“那我往下一点,放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成不成?”
还问!我说不成会完蛋,说成岂不是更完蛋!
“不知道!你、别问了……”
也就顾清素听话,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乖乖回答他。
太子殿下尽职尽责的不问了,身体力行的告诉他成不成。
“你!能不能——”顾清素快哭死了。
谁给我说会轻点的?
江斯年还有空笑他:“慌什么,这弓还没拉满,怎么正中靶心,嗯?”
“什么正中——!!”
太子殿下拉满了弓,又对准了靶心,拿出回回年末武试拔得头筹的认真和一心一意,心满意足的松了手。
这一箭比一轮武试还漫长,但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觉得难熬,反而乐在其中。
吉服的料子都是上好的,刺绣也是尚衣司最好的七个绣娘不分昼夜赶工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这回是真的弄脏了。
年轻丞相完整的一句话被切分的支离破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断断续续用他脑子里少的可怜的市井粗话骂着太子殿下。
“还瞒我吗?这回说不说?”江斯年简直太满意现在的事态发展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顾清素只想敲晕这个人。
明明是你先事事都瞒着我!偏许你州官放火,就不许我这百姓点灯吗?!
被江斯年掐着腰线翻过来的时候,顾清素混沌间看见桌案前掉在地上的紫檀木镇纸,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狗屁的轻点,疼死我了。
年轻丞相终于学会了一句市井粗话,还是和尊贵的太子殿下学的。
可怜卫华站在廊下,在夏日已经闷热的天气里带着暖耳,面无表情的心疼了一下自己,羡慕了一把召南。
我为什么不是顾大人身边的随侍?卫掌侍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每天在心里默念宫规,这宫里肯定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宫规了。
这样一想,卫掌侍还是挺佩服自己记忆力的,幸亏殿下回来之前吩咐任何人不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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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战场”这种事顾清素才不会做,他没把江斯年踹出去都是好的了。
大概是他没力气踹了。
等江斯年摆好散落的奏折和镇纸,又一个个排好了笔架,顾清素早就睡过去了。
“睡得像个球一样……”江斯年虽然这么嘟囔着,但还是忍不住又替他往上拉了拉被角。
终于得偿所愿的太子殿下此刻心情十分高兴,连刚刚从顾清素那里撬出来的话好像都没让他那么生气了。
他轻轻地扯了扯帘子,替他挡住光线,还是忍不住想起刚刚听到的消息。
江斯年轻轻地说:“阿清,父皇威胁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想到事情隔了这么久才被自己知道,那么多日子,她就看不出来吗?
江斯年又想起来之前答应顾清素查那半枚铜板的线索,面色一沉。
其实他早就查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想好要如何告诉他,难道说,铜板没什么大用,只是一个江湖杀手的标志?
那岂不是更让顾清素失望,还不如暂时不告诉他,等拿到程方的确切把柄,再一起处置也不迟。
“顾小姐,你大哥真的已经很尽力了,体谅他一下吧。”江斯年轻抚着他熟睡的眉眼,叹了一声。
顾清素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面向了他这一边,“江江……”
听清他在说什么,江斯年一下子笑了:“刚刚怎么哄骗都不喊,怎么这会儿倒是喊了。”
他捻了捻年轻丞相的耳垂,也不顾这人是在说梦话:“阿清,再喊一次,我没听见。”
顾清素当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感觉到有人扰他睡觉,上去就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就要咬下去,放到嘴边却没了动静。
太子殿下被他近距离的气息撩拨的心猿意马,又不敢把手抽回来,生怕一下子搅醒了他,又要闹起床气。
“多大个人了,还有起床气……”江斯年笑骂道。
贵人多忘事的太子殿下忘了自己也有起床气,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顺势勾了一下这人的唇角,心满意足的在他身边轻轻躺下了。
还没等劳心劳力的太子殿下睡沉,就迷迷糊糊听见屋门被轻轻地敲了敲。
他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回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确定敲门声没有吵醒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压麻的手抽回来,无声的越过了外间。
一看外面是卫华,江斯年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干什么,阿清还在睡觉,吵醒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