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齐戏班大班主
锅锅不吃碗2020-07-13 22:344,198

  “陛下,要不要回去上点药?”卫华还不知道那两记责打放了多少水,还以为是“真心实意”的两下,有点心疼地看着江斯年。

  寿安宫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了,江斯年又专门捡了人少的小路,左右周围也没人,这会儿也不顾什么形象了。

  他伸手摸了摸那处地方,一点儿也不在意:“母后根本就没用力气,一点儿都不疼,大概也就是红了那么一点,根本比不上父皇打的那些。”

  说着还大幅度活动了一下肩膀展示给卫华看,“你看,什么事也没有。”

  卫华瞧他活动的时候的确毫无滞涩,这才放下心来。

  ****

  他回到合欢殿的时候,顾清素还没回来,索性丢了政务,躺在美人榻上偷闲,迷迷瞪瞪竟然都快睡着了。

  顾清素听召南说江斯年又去了寿安宫,原本不想太关注的,毕竟自从那次吵架后江斯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他以为又是江斯年无功而返,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委委屈屈的耷拉着脑袋盘算着闹腾他——毕竟已经是常态操作了。

  谁知道召南贴着他耳边的下一句话,惊的他手里的奏折“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吓的礼部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卫华正垂着眼尽职尽责的守门,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看去,眨眼之间那人就像一阵风似的刮到他面前了:“江——陛下是不是挨打了?!”

  卫华:?

  顾清素看他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急的跳脚,又怕江斯年在屋里是好不容易睡着,贸然进去会吵醒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先平复了自己急促起伏的气息:“陛下还好吗?上药了没有?”

  “没有……”

  卫华被他连珠炮似的问话逼的没有退路,整个人都迟钝了,脑子下意识跟着他的话走,只有被顾丞相紧握的肩膀还算听上半身的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后倾。

  顾清素再次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维护那份温文尔雅的和善:“我进去看看,你去送点药过来。”

  卫华被吩咐到,下意识先说了句“是”,随即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想要提醒他,“但是陛下——”

  顾清素眨眼间就已经走到门口了。

  “的伤……不用上药……”

  这人果然没听到卫华的后半句——大概连前半句也没有听见,一个“来”字的后半个音节直接卷在他匆匆行走带起的疾风里,风卷残云般地笼在他沉沉的脸色和黑沉沉的官服上,飞一样地刮过廊下的台阶,卷进了门。

  江斯年只是有些迷糊,还没有睡着,从顾清素急匆匆来到廊下的时候,他就耳尖的听见了声音,只用了一瞬就做下了所有决定。

  他行云流水的弄乱自己的衣衫,指尖飞快地从一旁的茶盏里沾了点水抹在鬓边,弄出几缕因疼痛而微微有些汗湿的发丝,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调整出一个弱弱的可怜样儿。

  顾清素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手轻脚的撩开纱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当今圣上衣衫凌乱的趴在美人榻上,面朝他的神色有些苍白,还透着可疑的淡淡红晕。

  好看的浓眉也微微拧着,那双平日里看向他时,无时无刻不浸着温柔的深邃眼眸轻闭着,鬓边几缕发丝被冷汗打湿了,正无力地贴在他耳边。

  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甚至还有些娇弱,一副少见的楚楚可怜,瞬间就勾起了顾清素的心疼。

  江斯年闭着眼,听见停顿后急促加速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就知道他上当了,心里乐的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阿清……你回来了。”他装出一副虚弱下强撑着打起精神的样子就要起身,“我刚刚差点睡着了……”

  “别动别动!”顾清素心疼的要命,手下又不敢乱碰,生怕碰到他哪里的伤,“打、打在哪里了,让我看看好不好……为什么不上药?逞什么强,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

  眼看着顾清素大有要含泪的样子,江斯年终于良心发现撤掉了一点“病弱”:“我没事我没事,也不是多疼,阿清不哭——”

  顾清素当然没哭,他就是眼眶有些微微发酸,实在心疼江斯年:“让我看看,成不成?”

  江斯年一点儿也不怕“事迹”败露,拿捏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可怜:“唔你看吧……真的不疼……”

  顾清素轻手轻脚地剥下他衣衫,在他指导下看到了那一块地方。

  大概是江斯年很久没有再挨过打的缘故,皮肉也嫩了很多,饶是太后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还是留下了乍一看就能让人心疼的颜色。

  那块地方被斜着打上一个深红色的痕迹,隐约还能看见下面叠加的一条稍微淡一点的相同印记。

  其实一点儿也不严重,甚至已经没有多疼了,但他手指轻轻一碰,皇帝陛下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面上的隐忍痛苦装的极其逼真 :“阿清,你轻点成吗?”

  顾清素不知道他十二岁以前那些“待遇”,以为他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细皮嫩肉供着长大的,没挨过打,这点颜色就能让他哼哼唧唧疼上半天——

  皇帝陛下演的有点累,索性拽着这人的手腕顺势往前拉了拉,无辜的眼神对着心上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容色,那颗色心开始疯狂想要破门而出:“不碍事,用不着上药,你亲两口就成。”

  顾清素心疼的要死,微微耷着眼尾看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角,无端地给那片薄唇上染了些亮色的水润:“那我……亲亲?”

  “亲亲”两个字像把小勾子,一下子就把江斯年的神魂勾走了,还没等他咬牙切齿忍住自己活蹦乱跳的思绪,背上那片伤痕突然烙下了一个泛着轻微凉意的吻。

  “!”

  这回他是真真切切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刚才的轻吻像是带着灼热的温度,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带着热浪彻底席卷了他的全身。

  江斯年原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原本只想浑水摸鱼讨个交缠气息的亲吻,没想到玩火烧身,一下子把自己点着了。

  刚刚亲吻过的人此刻正俯身趴在这里,肩部线条硬挺流畅,微微紧绷的肌肉顺着衣衫隐藏了有力的腰肢,上半身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轻微起伏着,肩上靠近颈侧的地方还有他前两天亲口留下的牙印,已经淡的多了,几乎要看不清了。

  心上人挂着半个衣衫露着半个脊背放到眼皮底下,饶是顾清素这样清冷镇定的人也要忍不住怦然加速的心跳了。

  于是顾丞相当机立断从了千年难遇的色心,又凑到刚才的位置上,顺着肌理就一路往下,一点点打着轻飘飘的“烙印”。

  眼看着微凉的轻吻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两记伤的范围,顾丞相一手挑着衣衫一边顺路往下,已经走到侧腰的地方了。

  江斯年咬牙按住那一声急促的气息,他快被这天儿热死了。

  皇帝陛下翻身就要夺回主动权,却被这人眼疾手快的按下,不知道是不是他刚从外面回来,天热没有喝水的缘故,嗓音竟然有些罕见的微微沙哑:“别动。”

  一个柔软的微凉又贴上了刚才的地方,惊的江斯年忍不住闭眼微微昂首,从齿缝间微不可察地漏出一个急促的音节。

  这哪能忍得住?

  一直攥着手腕的力道突然加大,顾清素没反应过来,一个不防就离开了刚刚的地方,一瞬间天旋地转,丞相被迫“转移阵地”。

  刚才还楚楚可怜十分娇弱的陛下这会儿突然一点也不弱了。

  这下换皇帝陛下嗓音沙哑,眸色沉的深不见底了:“阿清,你自找的。”

  外间的褐釉双耳三足缠枝莲纹熏炉昨儿刚被换成了青瓷珐琅百草戏婴缸,里面装着新从冰窖里取来的冰块,没人摇动的手柄静静地立在口沿后,饶是这样,整个屋里也透着与外面明显不同的清凉。

  可惜对当今圣上毫无用处,刚刚他还嚷嚷着热呢。

  “你小心伤……”顾丞相一点儿也不推拒,甚至还上手帮忙解自己的衣带,“万一扯到怎么办,我自己来。”

  江斯年的演技明显完美骗过了顾清素,又怕他动作幅度大会牵扯到伤,竟然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还帮割肉的数钱。

  “心疼了?”他轻笑道,“不然怎么这么乖。”

  “嗯……心疼了,”顾清素伸手圈住他脖颈,头一回大大方方地承认,眼神还不住地往他身后留下伤的地方瞟,“下回叫上我,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一番承诺说的江斯年有点心虚,不禁开始忏悔自己刚刚的“发挥”是不是有点辜负阿清的心疼。

  “当真?那下回叫上你,”江斯年低笑一声,俯身学着他有模有样地打了个章,“让你当场心疼心疼我。”

  顾丞相一边“身陷囹圄”一边乐呵呵的签卖身契:“江江乖,有我呢。”

  阿清还是那么好骗,十分满足的陛下默默感叹道。

  ****

  虽说大选是场有计划的预谋,但顾清素拟旨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到底是一群莺莺燕燕和他分享名义上的爱人——哪怕这个爱人完全无意也不行。

  江斯年看出来他的醋劲儿,好声好气地逗弄了许久才勉强算平复了他的波澜,按下了一簇可能炸裂的火苗——

  “好了好了,咱不醋了成不成?旁的人不知道我大选,你还不知道吗?”皇帝陛下好笑地看着他有点赌气的闷声研墨,准备拟旨。

  “你自己说的,不去后宫。”顾清素横他一眼。

  江斯年要被这一个明显像是撒娇的眼神浸的骨头都要酥了,“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成不成?”

  昨天阿清还说我毫无节制,这能怪我吗?这么好看又乖乖软软的听话美人给你撒娇,谁扛得住?

  江斯年心里的小人已经疯狂转了几万圈,上蹿下跳的简直恨不得冲到他舌尖,揪着顾清素的衣领喊上八百遍“阿清我喜欢死你了”。

  面上却还装的沉如水,甚至还能坐怀不乱——因为他正半搂半抱的掐着这人的腰身,非要蹭在他身边看着他拟旨。

  “夫本朝素赖道统,以应乾坤,天命阴阳,不可或违。恰圣上已逢华岁,适值嫔纳,而又承兴庆之训,奉崇孝之节,遂以立年诏天下诸道州县,广选秀女,以实六宫……”

  江斯年看他写一句就跟着念一句,还故意捣乱,“怎么还说谎呢,谁要‘以实六宫’了?”

  “……闭嘴,实不实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清素横他一眼,“再捣乱我就把‘以实六宫’写到你脸上。”

  江斯年摸了摸鼻子,战略性微微后仰,下意识缩到他颈后:“凶什么嘛,我又没说错……”

  丞相想摔笔:“你自己拟吧,我不拟了。就写‘朕为了应付大家才答应大选的,别期待了’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江斯年彻底闭嘴了。

  太凶了,怎么这么凶,逗两句就要凶我,前段时间我挨打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元祚帝委屈的像个弃妇。

  顾清素理都没理他,一直专心写着圣旨,江斯年天天精力旺盛到在自己脑子里面排了无数个年节大戏。

  堪称“大齐戏班大班主”。

  ****

  因为江斯年突如其来的决定,大选被砍掉了初选和二选,时间也从明年三月提前到了下月二十三,这是大齐从未有过的事,闹得这件事足足在民间茶楼里传唱了十天,才算堪堪平下热度。

  恶意倒是没有,百姓更多是好奇的猜测和议论,以为大齐又要更换律法,开始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选就在这样沸沸扬扬的讨论中日渐逼近了。

继续阅读:第五十一章 “好戏”马上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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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此生行至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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