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蘅2020-06-19 18:012,337

  许是秦屹北的气势太具压迫性,方才中靶的喜悦被浇灭,阮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他:“当然是第一次,不然少帅以为呢?”

  秦屹北没说话,斜睨了一眼远处正中红心的枪靶,嘴角微勾,忽而抬手将还在冒烟的枪口转向自己。

  阮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守在周围的副官和一众下属已摸上腰间的短枪,只要阮软敢有下一步动作,他的脑袋就得开花。

  “你!你这是做什么?”阮软握着枪把的指尖有些发颤,强装镇定问道。

  “阮先生很有天赋,不从军真是可惜了。”秦屹北表情淡淡,好似对准枪口的人不是他自己,“若阮先生也握着枪杆子,必定是我最强劲的对手。”

  阮软岂能不明白秦屹北的意思,他这是怀疑他也有通敌的嫌疑呢,可以理解,谁让他是陈岩深精心栽培的徒弟。

  阮软看着枪口,不禁想到陈岩深到时候也会死在军阀的枪口下,这是汉奸应得的报应,乱世之中,陈岩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可他不甘心,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一直敬仰的师傅,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人诟病,成为国家之耻。

  如果……他借此机会杀了秦屹北,是不是就能趁乱救出陈岩深?只要人活着,就总有找到证据的一天。

  秦屹北感受到枪口抵着自己的力量明显增加,但这力量是来自于阮软。

  “阮先生在想什么?”秦屹北眸色幽深,带着探究,像是能看穿一切,“如果有了想法,就要尽快动手,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阮软惊的一颤,回过神来,撞进秦屹北深邃的目光中,忽而粲然一笑:“我刚才在想,秦少帅怎么会这么看得起我。”

  “我从小就没日没夜的练戏,若要问我台上的戏曲之道,我自是能与少帅好好论说一番。”阮软说着,手肘微微用力,将抵着秦屹北的枪口微微偏离,“可若是提到治世用军,征伐沙场,我可就成个白痴了。人各有所长,我的长处不在舞刀弄枪,少帅还是不要取笑我了。”

  “是吗?”秦屹北的神色意味不明,“看来是我误会阮先生了。”

  “可不嘛。”

  阮软干笑了两声,顺手把抢放下,“秦少帅以后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危险的很,我的命不值钱,但您是一城之帅,肩负重任,您要出了事,北城的百姓该多担心。”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对着阮软的敌意也有所收敛。

  阮软松了口气,心想你秦屹北要找死,可别带上我,我可不想被安上刺杀少帅的罪名被一枪爆了头。

  “哦。”秦屹北眉宇微挑,“那阮先生会不会为我担心?”

  阮软愣怔了下,这又是什么鬼问题,秦屹北的思路也太跳脱了。

  “当然了。”阮软不假思索道,“毕竟,我也是北城的百姓嘛。”

  他说这话时,诚恳而真切,秦屹北看了半晌,见再也没捕捉到别的情绪,冷笑着背过身去。

  “希望阮先生时刻谨记自己是北城百姓,不要做出逾越之事。”

  话落,秦屹北朝一名下属示意了下,“送阮先生回去。”

  “等等!”阮软忽然喊出声,“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想回清芜园。”

  毕竟那才是他家,他的师兄弟都在等着他回去呢。

  秦屹北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在陈岩深枪决之前,你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

  阮软无语凝咽,嘴唇动了动,终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阮软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离开了,副官看着扬尘而去的军车,心有余悸道:“少帅,您没事吧?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若那阮软真有不轨之心,这枪走了火您可就……”

  “他不敢。”秦屹北笃定道,“也不会这么做。”

  副官不解的看着自家少帅,想不通他为何会信任阮软,一个戏子,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呢。

  “陈岩深,你可教了个好徒弟啊。”秦屹北自语道。

  ……

  离陈岩深枪决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阮软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板着手指数时间,却又害怕那天真正到来。

  “师傅啊师傅,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若您真是能背弃家国的人,为何从小就教我严以律己,不要忘了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呢。”

  阮软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无数次身,闭着双眼却久久无法入眠。

  他索性睁开眼,窗外月光皎洁,可惜在牢里的陈岩深看不见这轮明月。

  “走快点儿,别磨磨唧唧的。”

  屋外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斥责,听这声音力量十足,应是少帅府训练多年的部下。

  阮软翻身下床,随意拿了条外套披上,从门缝往出看。

  只见一列军队压着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那男人垂头散发,看上去像是睡梦中被人抓了带来这的。

  什么人需要少帅府这么大动干戈?不能等明日再抓捕,非要大半夜的搞突袭。

  阮软隐隐觉得,这人说不定与陈岩深的案子有关系。

  待那列军队走出一段距离后,阮软才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跟过去。

  阮软尾随着军队一路来到一间低矮的屋子,看上去像是临时搭建的审讯室,他找了个好藏脚的地方,转眼就见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从院子正门走来。

  是秦屹北。

  那人一见到秦屹北,便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

  “少帅饶命!少帅饶命啊!”

  那人双手握拳做祈求状,不停对着秦屹北磕头,“小人也是被逼无奈,都是那陈岩深逼的,一切都是陈岩深的错,与小人毫无关系啊!”

  阮软听到这话,差点想冲上去给他一脚,最后终是咬着牙忍下那口气,逼自己冷静。

  “与你毫无关系?”秦屹北轻笑了声,嘲讽道:“李渔,你说这话的时候,对得起你那被送去给日本人取乐的妻女吗?”

  李渔?

  阮软在脑海里思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线索,如果他没记错,这人是李氏金铺的老板,以前经常来听陈岩深的戏。

  陈岩深常在下戏后邀他共饮,阮软一直觉得他是个宽厚老实的人,没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冤枉啊少帅,是陈岩深,一切都是陈岩深害的!”李渔急切控诉道,“陈岩深想利用我的金铺进货渠道,发展成他与日本人里应外合的通信线路,我不答应,他便绑架我的妻女,胁迫我做这些叛逆之事,少帅要替我做主啊!”

继续阅读:第10章:不如把我也一起枪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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