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只见那身影脚步转动之间,已是连下两人。
陆宁不由得啧啧称赞了两声朝碧儿道:“你看看这招式,这可不是一般的武功啊,你猜猜这是哪门哪派的?”
碧儿仔细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挠了挠头,恍然大悟道“少林寺的功夫。”
陆宁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看来这人还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那,小姐,咱们还上吗?”碧儿迟疑地看了看陆宁问道。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上道,咱们上了不就没有打架可以看了么!”陆宁瞪了她一眼道。
碧儿:“……”
强盗见来人如此嚣张,纷纷抽刀上前。可那身影竟丢了手上的朴刀,未用兵刃,赤手空拳,仅凭步伐巧妙便将刀锋避过。轻巧旋身,一下便将其中一个贼人的长刀打落,不过数招便将多人打倒在地,其余人见状亦是不敢上前。
只见那人抖了抖衣摆,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老者面前,弯腰捡起布包递了过去道:“老人家,可是您的?”
老者见状忙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又觉得只道谢亦是不够,马上就要跪下磕头。那公子见状赶忙将那老者扶住,却不料其中一贼人见有机可乘,竟直直劈刀上前,朝那公子的头顶砍去。
与此同时,陆宁已经拔剑出鞘,快步上前。
那公子听见身后刀剑带起的风声,并不紧张,只一瞬反手便是一记手刃劈了过去。
只是那公子出招之后却是一愣,自己手刃还未砍到那贼人脖颈的,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剑已将那人的喉咙直直刺穿,一红衣姑娘正收剑入鞘。那贼人的血已经溅到了他白色的衣袍上,红得仿佛与那姑娘的衣裙一般。
公子嫌弃地看了身上的血渍一眼,又冷冷地看了那姑娘一眼,她银白色的长剑还在滴着血。
陆宁看着他凌厉的眼神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却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眼底里满是期待。
公子冷哼一声,退了两步,转身将老者扶起后,转身望向远处,并未对姑娘多说一句。
“公子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见那人不语,陆宁凑到跟前继续一脸诚恳地将那人望着。
“我可以解决。”公子冷冷道。
“但现在是我帮你解决的!”陆宁抱胸道。
公子哼了一声:“我的衣袍本可以不脏。”
正说着只见一侍卫模样的人也迎面走来朝那人拱手一拜:“大人,收到飞鸽传书,陛下要我们即刻回京。”
“知道了,走吧。”公子转身就要上马。
陆宁本想着他道句谢也就算了,见他这样便有些恼怒,快步上前拦住他道:“救命之恩还是要算算清楚的。”
公子还未说话,只见那侍卫恶狠狠道:“你是谁,敢拦我们大人!“
陆宁白了侍卫一眼,哼了一声,本来只想听句谢谢,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朝着公子伸出手来,理直气壮道:这样吧,我收费也不高,十两银子。”
那公子却好像并不在乎她说了什么,错开一步将她越过,径直上马。
陆宁越发生气一把拉住公子的手臂,竟是直接将人从马镫上拉了下来。
这下就连那公子不由得有些惊讶,怎得这女子力气如此之大!
“十两!”陆宁大声坚持道。
侍卫见状忙拉开陆宁抽出刀来:“你究竟是何人,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陆宁杏眼转了转,正想着措辞,忽得看见远处有头瘦弱的老黄牛:“我叫牛十三,字十两!”
碧儿:“……”。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足足有半晌,公子淡淡道“赵元,给她吧。”说完公子立刻转了马头,朝前行去。
“是!”赵元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交到陆宁手中,转身上马,还不忘恶狠狠地剜了陆宁一眼,随即与那公子策马而去。
不过片刻,二人的身影便已隐没在了漫天的黄土之中。
陆宁正喜滋滋地摸着手里的银子,碧儿望了望她,又觉得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是有必要问一下她的,便上前道:“小姐,你缺银子吗?”
“当然缺!”陆宁瞥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
“那您也不能趁火打劫啊!”碧儿无奈道。
陆宁转身一个爆栗打在小丫头的头上:“那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救命之恩,我收他十两银子多吗!多吗!”接着一脸悲愤又道:“再说了,我不多赚点钱,你看我爹我哥那抠抠搜搜的样子,我可怎么活下去。”
碧儿望着她叹了口气,有些心累。
陆宁没理她,将银子放到怀中,提着剑转身朝那些强盗走去,不过几下便已经将那些人打倒在地。押着他们到了二三十里外的官府之后,才重新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回到京城,自家门前下马。
自娘亲过世,自己已经是三年未回过京城。三年。
陆宁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原来竟已是那么久了吗,踌躇了许久才朝府里走去。
陆年常年不回京城,陆安随父征战,陆宁也是与父兄一起长居宁夏。故而陆府的人少得可怜,只有两个陆宁娘亲在世时的几位老仆住在这里帮着打扫府,倒也还算精洁。只是陆家本就是武将世家,府邸无甚装饰,加上人本来也不多,如今一见颇有些时移物换的萧瑟之感。
陆宁轻叹,上前扣门。
等了半晌,才见有人前来开门。开门的老仆见是陆宁不由得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欢喜道:“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我爹让我回来看看,福伯,您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这一路上快饿死了。“陆宁见着这自小便看护她的长辈自然也是很开心,嘴角不由得咧开,先前物是人非的感情竟一瞬间便一扫而光。
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在见到这些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亲人时,实在是什么都不算的。
“是,是,老奴这就去。”打小看着的小姑娘如今红装翠袖,跃马扬鞭而来,出落的如此之好,想必夫人也可瞑目了吧。福伯不由得欣慰地笑了笑,眼眶有些湿润,但又怕陆宁见着自己这副姿态更加难过便连忙转身将马牵了进去,忙着给陆宁准备吃食。
“小姐,咱家没有钱了吗?”翠儿见陆宁狼吞虎咽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一路上她也没少吃啊!这是没有钱了准备吃最后一顿吗?
“去!”陆宁正吃着,见碧儿说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忙喝了口水才继续道:“胡说什么呢!你去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我要出门。”
“您要出门?”碧儿不解:“不是才回到家里吗?您怎么都不歇歇。”
“你没看到来的路上吗,那些流民居然已经到了京城。我得去看看京城是个什么情况。”陆宁淡淡道。
碧儿点点头道:“好,我去给您准备。”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门。
陆宁望了望窗外,不禁有些失神。原来娘亲便是在这院中教她习武,教她兵法。可她如今…
三年前,陆宁的娘亲带着五千人守着边疆的一座小城,迎战蒙古几万大军,待到爹爹带人援救之时,娘亲已是力竭而亡。
想到这里,陆宁的眼眶不由得一酸,摆摆手,不欲再想下去。她望着窗外娘亲曾经亲手种下的树苗,不由得笑了笑既然娘亲可以做到,那她也可以。等爹爹回来还是得和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