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身,便潜入夜色中,陆宁朝那屋子的方向快速移动。身子从房梁上垂下,双腿倒挂在梁上,她双手为刃,快速击出。不过一霎间,便将那两个守卫解决,未发出一点声响。
慢慢从房梁上落下,检查了四周确认没有人看到才悄悄进了房间,又小声将门复掩了起来,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进了房间,房间四面,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一旁一张黄花梨木桌,一把太师椅,想来是许谭的书房。书房连着一间不算大的卧房,卧房里的设置却要更为豪华。
陆宁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并未动任何东西。
架子上摆满了各色珍宝,儋州红珊瑚做成小假山,点金的羊脂玉狮子,水晶玄武壶、珐琅鹭鸶壶还有一尊黄闪闪的鎏金佛像摆在正中,看着像是唐朝的物件。陆宁又踱到书桌前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单单是桌上的这一方小小的徽砚便是价值千两。
谭纶不过是个户部主事,俸银一年不过百两,这书房的物件样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宝,看来这人肯定是不干净了。想到这里,陆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开始动手,在书架上翻了又翻,但却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却又翻腾到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不得不说,京官还真是有钱啊!陆宁啧啧叹了两声心道。
又搜了半天,确实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只是这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珍宝把她气的够呛,看着这一件件的珍宝,陆宁更是觉得此事绝对不简单。可无奈找不到线索,陆宁只得转身,欲出门,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了过去。
“别动。”身后的人沉声道,语气冰冷得让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陆宁一惊,难道是被人发现了?可自己来时并无人跟踪,门口的守卫也被放倒,不应该啊。
“你,你是谁?”她极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蹲下!”那人说完不等她反应便一下便按着陆宁的脑袋蹲到了角落里。
陆宁正在惊讶,想转过身来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却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你去找找那封信在不在这里!我在门口守着。”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好,可这守卫被打倒了,会不会还有别的人来过这里?”另一人疑惑道。
“先不管了,吴公子交代了只要找到信就行了。快去!”
另外一人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屋里。
信?什么信?吴公子又是谁?陆宁皱起眉头。
原以为只有自己会来这许府,现下倒是热闹起来了。陆宁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身后的人应该是和这些刚刚进来的黑衣人没什么关系,这么看来这不算大的书房里竟然一下容了三拨人。应该都是得到谭纶出事的消息便都赶着今夜前来了。
正想着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陆宁却忽然注意背后人沉稳而坚定的心跳声,他的呼吸浓厚而沉重,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不禁有些发痒。
那人按着她的头顶,将她圈在角落里,身后便是他的胸膛。陆宁不自在的扭了扭。
“别动。”背后那人冷声道,手更加用力将她的脑袋掰了回去。
被人从身后控制身体,因为习武之人的本能陆宁没有经过思考便立刻转过了头。
然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的嘴唇贴上了他的。
借着从窗户缝中透过的月光,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人的轮廓有些熟悉。
陆宁记得他。
萧问。
陆宁霍然后退,直起身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与紧张戒备。
他怎么也在这里?
来不及思考,黑衣人粗犷的声音已经响起,那人大声喊道:“谁!”话音刚毕一枚飞针从袖口激射而出。
陆宁懊恼地叹了口气,方才的太过突然竟忘了这房间里还有一拨人。
拔剑出鞘,反手一挡,那飞针便她身前应声而落。那黑衣人立刻朝着陆宁冲了过去。
外间黑衣人闻声也进了门。
陆宁步伐轻盈,纵身而出,剑身映着月光宛若银龙,直直向那黑衣人刺去。门外那人进了门来,见还有一人便也立刻刀向萧问砍了过来。
黑衣人拿着朴刀堪堪挡了几招,本来是想来这许府找东西却被人发现还抢了先。又见对面不过是个姑娘却功夫高强,不由得有些生气,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陆宁见这黑衣人倒也还算能打,想着这外间侍卫已被打倒,便有心逗弄着他玩玩,便收了银剑,只用拳脚来与其相对。那黑衣人见状,觉得被小觑,更是气急败坏,劈刀便向陆宁砍去。只见她仰面低腰,双足向前划去,转身一个飞踢,便将那黑衣人踢得一个趔趄。
抖了抖衣摆,陆宁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轻抬起手向那黑衣人挥了挥道:“再来。”
如此几招之后,黑衣人便是不敌。
黑衣人的面亦是被黑布蒙着,可仅仅露出的眼睛里也透露出狠光。
陆宁笑着看着他,招式已经摆开,等待他的下一次进攻。
黑衣人眼光虽凶可见眼前的人武功高强,想来自己是打不过的,便转身欲破窗而逃。
陆宁微微一愣,下意识伸手便抓住了黑衣人的衣摆。那人挣扎半天,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心一横,转身便又从袖中射出一根飞针,冲着陆宁命门直射而来。
“小心!”萧问一掌将她推开,手腕一抖,便将那飞针弹了回去,正中黑衣人脖颈,当时便没了气息。
飞针有毒。
陆宁深吸了口气,感激地看向萧问,却被他深瞥了一眼,眼底的嫌弃几乎毫不掩饰。
另一人见状也只得破窗而逃。
陆宁见状也欲追上去,却被萧问一把拉住,他的声音沉着而稳重:“别追了。”
陆宁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萧问,不免有些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这黑衣人是谁,他又怎么会在这?”陆宁踢了踢一旁的黑衣人道。
萧问又瞥了她一眼,大概是嫌她问题太多,不欲搭理她,转身便要出门。
陆宁见状一把拉住他道:“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来这啊?”
萧问见她拉着自己衣袖,重重道:“放开!”声音里全是嫌弃与厌恶。
陆宁一愣,正想发火,却突然响起这人毕竟是她爹的顶头上司,不好得罪,便悻悻得放开了手。
萧问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陆宁默默在身后不忿地踹了一脚,哼了一声道:“神气什么!”,却并未跟上去。
她在那角落里蹲着的时候发现书桌下有一个小抽屉。书房中自然是应该有许多抽屉的,但整间屋子只有那小抽屉被锁着,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欲上前,陆宁却突然想到了方才的一幕。方才未想太多,但如今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亲了那个人!她爹的上司!
陆宁懊恼地叹了口气,好像明白他方才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强硬了。又舔了舔嘴唇,无奈转身回了书桌旁,拔剑出鞘,“当”的一声那把挂着的小锁便被劈断。
打开抽屉,却只见一个淡绿色的香囊静静地躺在那里,香囊上的花开并蒂绣得格外精致显眼。
花开并蒂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陆宁默了默,将香囊收入怀中,转身出门没入了夜色之中。
“公子,您叫我。”赵元进门见萧问正换下一身夜行衣有些愣住,还未开口询问便被萧问开口打断。
“你去查一件事,谁家府中有会飞针暗器的人。查了速来报我。”不过片刻,萧问已经换下一身夜行衣,披了件家常素袍,在桌旁坐了下来。
“是,公子。”赵元知道,他家公子一向不喜人多嘴,虽然心下诧异却也没问他究竟去了何处,只应下差事,退出房门。
“等等。”萧问却叫住了他“你再去查一个人。”
“谁?”
“十两银子。”
赵元一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不知为何萧问突然要查此人,但还是应了下来。拱手出了房门。
一灯如豆,萧问坐在灯下沉思,灯光映着他低垂的眼睑,在脸上留下一丝倦意。
今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身手远非常人可比。即便是他,若是对上她,也讨不了几分好处。还有,她去许府究竟是做些什么。那帮黑衣人又是什么人,他们口中的吴公子又是谁?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微微从地平线跃出,偶尔能听到几声鸡叫的声音。
碧儿坐在院中打着瞌睡,见她归来,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您这一夜都干什么去了啊,担心死我了。”
陆宁见这小丫头竟坐在这等了她一夜,心里一暖,柔声道:“我去找了个东西,不必担心”
碧儿揉了揉眼睛笑了笑道:“我给您铺好床了,您先去睡吧。”
“好。”陆宁也笑了笑,转身走向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