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魔兽界每只魔兽都能口吐浊气吗?“穷奇载着孟尧一行朝所谓的清泉之所掠去。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穷奇靠什么成为魔兽界第一战兽的?“
“难不成,靠一万年才放一次的屁?”陆盏忍俊不禁。
孟尧:“······“她觉得陆盏如今还能笑得出来,纯粹是因为这里只有他没受伤而已,要不然,怎么能有人比萧冰阳还要没心没肺。
穷奇一声怒吼,扭头狠狠剐了陆盏一眼“放屁,当然是我与众不同。”
“哎哎哎,你别动啊,我这葫芦上坐着的可都是伤病号,”陆盏仰头灌了口酒,问孟尧”就不能把这俩昏迷的塞画里去?“
”不能,“孟尧绷着脸,肃声道”受伤的活物不能入画,会加重伤情。“
陆盏见孟尧神色凝重,便也不再多问,自顾自闷起酒来。
他的心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大,只不过独身云游久了,忘了身旁有人的感觉,担心后怕逐渐涌上心头。
”你手中怎么会有昊天君的法宝?“穷奇假装不经意问道。
孟尧怔了一下,正欲开口,一旁闭目调息,脸色却越调越差的月天尘突然接过话题“我们就是因为偷了天君的至宝,山河社稷图,才被追杀的。”
孟尧跟陆盏同时望向月天尘,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你们为什么要偷那啥图?”穷奇双翼猛地拍了两下,全身一寒颤,庆幸当初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说投降就投降的壮举。
“这就不便多说了。”陆盏故弄玄虚道,拉着长调道。
不会儿,孟尧眼前出现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那沐在血月下的山体,像岩浆堆砌起而成的正在喷发的火山。
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无数反光的月石。
此处虽然天依旧是黑的,但因雾气散尽,视线明朗了许多。
穷奇带着他们一直往山顶飞去,越往上山体颜色越淡,淡着淡着,等到山尖尖时,竟然换了个色儿,由血红变为翠绿。
只见整个山顶,绿意盎然,花香萦绕,溪水潺潺。连带着头顶那一轮血月,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红光笼着的山顶,如娇娘头顶的嫁纱,别有一番风味。
月天尘那本就蹙着的眉目,眼下额间拧成了 ”川“字。
落地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单膝着地,弯腰双手在胸前隐秘地结了个印。
孟尧瞧见月天尘半跪的身影,心头一慌,来不及瞪陆盏,纵身一跃从穷奇背上跳下,伸手就要去扶他。
月天尘摇了摇头,推开孟尧,示意自己可以。
孟尧不放心地打量了他几眼,刚要转身去扶萧冰阳,只听月天尘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你去照顾雨师吧,他让陆盏来。”
孟尧:“·····”
陆盏忙不迭将手中正纠结到底是抱还是背的雨师交给孟尧,自己一把扛起萧冰阳。
“这里这么多泉水,随便一处皆可?“月天尘打量四周问穷奇。
穷奇一对凸起的大眼珠,谨慎地扫了眼月天尘,又扫向孟尧,勉为其难道“你俩跟我来。“
孟尧扭头看了眼一旁闭目恬谧似好梦的萧冰阳,眸底掩不住的神伤,有不安有惶恐有愧责。
”放心吧,呼吸平顺,脉象正常“月天尘掩在袖袍下的手无意识紧了紧,垂目移开视线,淡淡道”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愿醒来,但我能确定,他没死。“
孟尧点头,放出镜图中一脸蒙逼的大白,随手将画卷甩给陆盏,意有所指道”谁作妖,就收了谁,天君这法器可是天道至宝,不用白不用。“
穷奇一旁勃然朝孟尧龇牙,怒火中烧。
孟尧跟月天尘俩人跟着穷奇,七弯八拐进入一个洞中。
洞口很小,内里很大,中央有一池,内盛碧水。
说水或可能不太准确,只见那池中绿液,肉眼可见的浓稠。
每一滴都像融进了日光,比宝石还要闪耀,照得整个洞府如同白昼,笼着碧纱。
”喝多少?“孟尧直觉眼前这一池所谓”清泉“,应该就是一锅粥。
”你指望喝多少?“穷奇一颗大脑袋堵在洞门外没好气道”一口,就一口,别怪我没提醒,喝多了谁也救不了。“
”他们在外面安全吗?“孟尧眼见穷奇欲开溜,还是觉得不放心。
”这里有阵法,魔兽进不来。“
”那你是什么?“孟尧白了它一眼。
”老子是著名上古神兽,著名懂不懂,不是一般魔兽。“穷奇火大道。
”这里确实没有魔兽。”月天尘咳了两声,往日那性感的微微低哑嗓音,眼下哑了个彻底。
无需作解,孟尧相信月天尘说的每一句话。
这里的阵法,月天尘在刚踏上山顶时就隐约察觉到了。
虽然只是个护院阵,但多少心中存了层防备。
眼下穷奇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倒是令他稍有安心。
而此刻洞外,昏迷上瘾,看上去睡得那叫个舒坦的萧冰阳,正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己跟自己上演一场博弈。
他半脱体的魂魄,无数次躺下又无数次爬起,就是回不到身体中。
回不去,也走不了,就这么不上不下吊着。
萧冰阳的情绪已由最初的惶恐,绝望,释然,过度到如今的哭笑不得。
真他妈见鬼了,他想,从此世间大概再也没有什么能惊讶到他的奇闻轶事了,自己全经历了。
之前一战最后几秒,萧冰阳感觉身体里突然燃起一团烈火,由丹田蔓延至五脏六腑。
生生烧得他失了意识,临了恍惚听见体内脏器被火灼烧的声音。
那短暂却无比漫长的煎熬,让萧冰阳脑海一时冒出想要生命解脱的欲望。
可是,偏偏他倒霉至此,别人若是活得太痛苦,死了便一了百了。
而他,死了又是一轮炼狱的开始。
洞内,月天尘饮下池水,孟尧桃花眼眨了眨,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什么味道?”
月天尘:“……”原本唇红齿白的一张脸,此刻瞧着惨无人色。
被池水碧光一照,满头银发一衬,孟尧隐约觉得月天尘那张平日细瞅几分孩子气的脸,眼下虽不至沧桑,却眸底好似有了风霜。
一阵胸闷气短,牙疼地啧道“先前你说,我就是你的理由,看清楚,”孟尧将自己的脸凑到月天尘眼前放大,郑重其事道“我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小仙童了,你不必再如此照顾我,没爹没娘尧儿一样活。”
月天尘:“……”真把他当爹了。
“是雷尊告诉你我来魔兽界的吧?那老东西,明摆着拉人当苦力,傻不傻啊你?”孟尧越想越气。
“不傻,”月天尘搁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抬了一下,想要触碰孟尧近在咫尺的面庞,却最终又顿住了,眼底闪过苍凉笑意“我也说过,我的好不白给。”
孟尧疲累地摇了摇头,退后半步拖着声儿一边无赖地“还不起啊还不起”地叫着,一边起势为月天尘护法。
月天尘闭目盘膝而坐,双手智慧印搁于膝上。
照理说,即便不借助内力逼使,喝下去的水,迟早也要进入血脉,但眼下问题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孟尧一旁俩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月天尘,都能数出他额上沁出的汗珠,眉目蹙了几下,以及十指细微的颤抖。
她自己没试过这么干,但这显然绝非易事,但凡涉及到强行干涉,甚至改变人体内环境自由运转的,都不是一件易事,要不然,修仙怎会那么难?
好在月老就是月老,不一会儿,月天尘便收势,双手合十,然后猛地推出。
孟尧及时呼应,与之掌心相贴。
接下来就只剩周天运转了,孟尧高高吊起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可谁知这一缓,连带着精气神也松了,闭目之后,顿觉天旋地转,身体飘了起来。
“你们就在这待着,不要乱走,周遭时不时会有魔兽出现,别怪我没提醒。”穷奇俨乎其然对陆盏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的信口雌黄而感到羞愧。
大白除了起初看到萧冰阳躺着一动不动,出于关心左看右看观察了半天,发现没毛病后,就不再理他了。
而是一个劲儿地对着陆盏“吱吱吱“,拿前爪使劲拍地,时不时刨两下。
陆盏正在为雨师接骨,没空理会,加之他也听不懂,便只一个劲儿地头也不抬安慰大白“木得事儿,木得事儿,你放心,他就是睡着了,缓缓就醒。”
大白见陆盏不理自己,伸爪要去够他衣袖,被一旁穷奇龇牙瞪了一眼,吓得立马噤了声。
陆盏察觉异常,终于抬头看了大白一眼,伸手怀中摸出镜图,转身远远朝穷奇晃了晃,凉讽道”别以为你身上花花术法消失了,就可以得瑟了。“
穷奇盯着陆盏那张狐假虎威的小人脸,恨不能立马生吞了他。
陆盏不惧穷奇的无声威慑,继续忙乎自己的。
“啊,疼!”雨师一声惊呼,原本还迷迷恍恍不愿醒来的意识,这下彻底清明了。
“忍着,”陆盏没好气道“俺都快成老妈子了,这个照顾来,那个照顾去的。”
很神奇的是,雨师这次竟然没回怼,而是听话地乖乖躺了回去。
一双手也不知要往哪儿搁,瞧着很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