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秋,沐浴。”孟尧一身狼藉带着满面煞气回到孟婆庄。
吓得孟晓秋花容失色,还以为这是天庭要来攻打地府,六界从此完全独立,彻底水火不容了呢。
孟尧拾掇好自己,带上前几日从姻缘殿弄来的浮生醉,径直来到幽冥沃石外,踏过金银玉石桥,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神殿外。
打眼就瞧见轮转王坐于殿上,正埋头核记各殿送至的鬼魂转世情况。
一旁阴使上前凑近他耳边说了什么,轮转王笑逐颜开,抬头对上孟尧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孟尧晃了晃手中的浮生醉,笑道“十殿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轮转王的视线落到孟尧手中,那装着浮生醉的白玉瓶上,不自觉喉结滚了一下,就差咽口水流哈喇了。
“休息,休息,累死本王了。” 他起身朝殿外走去,瞬间觉得脖子上那颗,方才被公务磨成浆糊的脑袋此刻一片清明。
孟尧投其所好,对轮转王的脾性早是摸得一清二楚。
二人来到一处水榭,于亭台中互相对饮起来。
轮转王一杯下肚,赞道”好酒。“
孟尧起身添酒嗔道“何时咱们地府也能出一位酒仙,尧儿也就不用每次都巴巴去天庭讨了。”
轮转王心虚地干咳一声,他素来嗜酒,自己不方便外出,总借着孟尧的好人缘,拖她给自己带酒。
“尧儿今日来,不会单单只是为了请本王喝酒吧。”轮转王主动岔开话题。
“借酒浇愁罢了,“孟尧把玩着酒杯,委委屈屈道“前日在广王殿,挨训得不清,尧儿心中着实难过。“
轮转王又噎了一下,孟尧被秦广王训斥是因为轮生术之事。
而轮生术之所以能够传承这么多代,未被地府察觉,与他工作粗心大意的毛病脱不开关系。
往严重了说,就是玩忽职守。
因而近日发奋图强,勤勉公务,企图博得秦广王法外开恩。
“大哥脾气就那样,你看我,不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孟尧心道,你那是实实在在的活该。
“没想到,一殿不掌刑狱,却能在一群掌狱阎魔面前镇得住场。”
“可不是嘛,”轮转王思忖了一下,抖着面皮连连摇头“大哥戾气比谁都重。”
孟尧就这么有一腔没一腔地跟轮转王搭着话。
其间,频频为他添酒,自己那份都没怎么舍得喝全让给了对方。
待满桌酒瓶见底才漫不经心道“咱们地府除了八大地狱,一百二十八小地狱外,好像还有一处无间,十殿可知,归的谁管?”
轮转王喝得正酣,两条浓黑长眉蹙了蹙“你是说九幽?”
“好像是叫九幽,还是十殿见多识广。”
孟尧灵眸流盼,笑盈盈地将自己面前最后一杯酒推给轮转王。
一句“活久见”翻译得清新脱俗,该拍马屁时绝不含糊。
“那儿不归地府管。”轮转王打了个酒嗝。
“嗯?”孟尧愕然。
这一句话于她而言,包含的信息可就太多太够联想了。
“其实也不能算完全不归咱管,只不过九幽大封是天君补的,地府无人能开。”
“幽冥之所为何要天君来补封印。”
轮转王叹了口气,嘟囔道“咱没这实力呗,自从幽冥府君,东岳大帝仙逝后,九幽大封也随之松动。“
孟尧:“……”
“也不光是实力问题,”轮转王心不甘情不愿地补了句“谁让天君宝贝多呢,只能他来补。”
九幽乃世间极恶之所,确实需要强大封印,而至强封印往往需要借助天道至宝布设。
这一点六界之中,唯天界马首,宝贝被他们占了九成九。
孟尧有些按奈不住问“那,九幽如今可有受刑者?”
轮转王晃着脑袋想了想“有,不久前本王还见过普化天尊,奉天君旨意携乾坤鼎来九幽开启大封,应该就是有受刑者入狱。“
”九天雷尊?“
孟尧咂摸了一下,轮转王口中的”不久前“,应该少则十几二十年,多则上百年都有可能。
她幽幽叹了口气,拿起手边一只白玉酒瓶轻轻敲击另一只,发出一阵悦耳脆响,以此缓和气氛。
拉着长长的调子不咸不淡道“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被送去那种地方,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出不来了,”轮转王也跟着叹了口气“善恶者才有资格,被核定罪孽等级,极恶之鬼,无需定级。功德尺一量,不经八大狱,直接入九幽。唉,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晦气,反正跟咱也没关系。“
孟瑶笑得特别心虚,心虚到背脊发凉,胸口生寒。
她恨不得将萧冰阳千刀万剐,只后悔自己先前下手太轻。
萧冰阳一直躺尸到夜幕降临,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差点又一次见阎王。
大白见他有了苏醒迹象,大耳朵一机灵竖起。
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破相十级的猪头脸激动地“吱吱吱”起来。
其实传说难免夸张,轮生门并非真赢弱到,不通道法只懂医术的地步。
萧冰阳的道术在各修仙门派中,虽算不得惊艳。
却也至少中上水准,别的不行,扛揍能力还是可以的。, 只是没想到孟尧下手忒狠。
萧冰阳看了眼四周,感概杀千刀的没气头上,一怒之下把清晨山给平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想自己平日两袖清风,救苦救民,吃了上顿没下顿,这造房子的钱可怎么办。
还有这浑身上下十根骨头八根断的,总得找大夫吧。
一脸的伤疤,得费多少玉脂生肌膏才能好,那玩意儿可贵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便浮现一张养尊处优的胖圆脸,一下有了底气,要死不活地哼了声“老头还钱。”
仙泱太师府,李太傅狠狠打了个喷嚏,觉得今晚的夜风怎么吹着有点凉,眼下时节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