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盏跟孟晓秋毕竟是天庭的人,虽然昊天君已坦诚表明自己就是跟魔兽界同穿一条裤子,但他们甘心当瞎子,全然作没看见。
于是顺理成章以报救命之恩为由,与烛伊一道加入了对抗魔兽军的战斗中。
整个精灵界顿时一片沸反盈天。
魔兽界,这是孟尧与萧冰阳生平第二次来魔兽界,还是那片云雾迷蒙,鬼形怪状的森林,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他们真的带着一群鬼来了。
浩浩荡荡的厄鬼群,就那么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身后。
孟尧搀扶着萧冰阳,一言不发,只时不时抬头,目光深沉地凝在萧冰阳流线锋利,眉骨森森的侧脸上。
萧冰阳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声笑问“看什么?从前玉树临风的时候不看,眼下这般狼狈。”
厄鬼们的脚步声冲淡了二人之间有今日无明朝的凄惨暧昧,鬼雾森林朦胧了爱人的面庞,可孟尧脸上春色缱绻的笑容却如暖阳一般。
“现在对你发狠,你会不爱我吗?”萧冰阳被孟尧的笑刺伤了眼睛,生出了雾气。
“你说呢?”
萧冰阳别开视线,无力叹息“怪我。”
孟尧刚想开口安慰,谁知只听萧冰阳又一本正经地缀了句“怪我太迷人,太优秀。”
眼前雾气逐渐散去,血红之光明朗了视线,孟尧与萧冰阳一道抬头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血月山,心中皆有中隔世之感。
“你来这儿做什么?“孟尧终于面对现实,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践行承诺。“萧冰阳的目光依旧落在眼前高耸的山体上,暗红色的光影将他那双白目晕染得增了份邪气,双唇紧抿,玉眉压低,五官无形中变得几分凌厉起来。
”在你践行承诺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解决那位?“孟尧食指向天指了一下,没来由地,她预感萧冰阳眼下要做的事,或许不比直面昊天君安全几分。
”我解决不了他,只要心蛊还在我们体内,“萧冰阳抬手指尖点了点自己心脏,用清风细雨似的语气道“说不定,等会儿我又有可能会失控,所以,在你杀死我之前,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杀了你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死了?“
孟尧一瞬不瞬看向萧冰阳的眼睛,璀璨若星辰,在萧冰阳心头若烟花绽开,凋落的火星引发火灾,烧烂了五脏六腑。
一双修长瘦削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孟尧脸颊,萧冰阳终于克制不住情绪,将脑袋深深埋进孟尧脖颈间,声若蚊蝇”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萧冰阳哪因无力而尽显苍白绝望的声音在孟尧耳畔低低响起。
像针扎进耳膜,穿透心脏,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心疼对方还是心疼自己,该怨恨这世界还是自认这命运。
一阵清悦的铃声响起,两个相拥而立的人影身后无数厄鬼不自觉就退了两步。
“你做什……”
萧冰阳话未及出口,双唇已被堵住。
孟尧鬓间花簪滑落,一头如瀑缎发披散开来,纱衣无风自舞,从身上飘飘扬扬滑落了下来。
脚下坚硬的石地突然变得柔软起来,隆起一片高台,鲜红的彼岸花朵朵簇开,映着头顶的血月之光,争相开放。
空气寂静如针,萧冰阳甚至能听见脚下花开的声音。
寒夜森森,血影重重,身体内心蛊蚕食的痛楚唤醒他的残志“眼下,是,是否不是时候?”
孟尧两条性感修长的美腿,膝盖微微弯曲,正好不偏不倚抵着了什么地方。
媚着声,蛊惑道“你们凡人不是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萧冰阳:“……”全身骨头一酥。
此情此景,别说孟尧这等绝色,就是随便来一个相貌平平的姑娘,都能生生被这花海月色映衬得几分动人起来。
孟尧乘萧冰阳愣神之际,抽走了对方内衫衣带,春情含笑的眉眼,柔情绰态的身姿……
萧冰阳眉头越蹙越紧,感觉身体快要不听大脑使唤了,内心疯狂吐槽,该死的凡胎肉体,该死的动物本能。
“除了眼下,我们还有以后吗?”孟尧的声音仍旧轻飘飘的,却散了所有春情“人活一世,哪怕一次也好,为自己而活。”
萧冰阳的心仿佛重重磕了一下,是的,以后?哪里还有以后。
于他于孟尧,于两个相爱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
萧冰阳抬手轻轻捧起孟尧的脸,双唇贴上额头,一路吻去。
彼岸花轻轻摇动,其间若隐若现的两道交缠身影,衣衫刚退一半。
“师傅,师傅……”孟晓秋彻底放弃自尊,尽管知道孟尧愿不愿意救人跟自己这声称呼没屁关系,但还是没骨气地这么做了。
真是久违的称呼,孟尧嘴角掀起一抹讥笑,并未打算理会孟晓秋,虽然对她的到来很是意外。
但眼下除非天塌了,要不然谁来都不理。
“月,月仙人,他,他快不行了。”孟晓秋急火攻心,第一次来魔兽界,瞧这森森地狱简直比幽冥地府还让她瞠目。
孟尧:“……”
萧冰阳埋在孟尧颈窝不断磨蹭的脑袋突然顿住,但仅仅消停了几秒,随即便再度骚动起来。
孟尧恍惚了一会儿,才从孟晓秋的话里清醒过来,抬手贴上萧冰阳敞襟的胸膛。
萧冰阳感觉到孟尧掌心传递的力量,知晓对方意思,下意识感到不悦。
孟尧捉住萧冰阳抚在自己腰间欲上潜的手,叹息道“别闹了,天真塌下来了。”
说完,场景变换仿如时光倒流,落在地上的花簪重新回到了孟尧发间,漫地彼岸花如潮水退却。
萧冰阳:”······“到底是谁先搭的弓,如今箭已在弦,却不让发。
“师傅,师傅,月仙人他······”
“我在这儿。”孟尧打断孟晓秋的聒噪,急急应道。
萧冰阳一旁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除了暗暗跟自己衣服较劲,别无发泄方式,甚至怀疑月天尘故意为之。
孟晓秋得到孟尧回应,激动得恨不能摇臂跳脚,只碍于肩上扛着个手长腿长的月天尘,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孟尧轻盈的曼妙身姿穿梭于鬼形怪状的密林中,如暗夜精灵般,悄无声息地寻到了孟晓秋。
“他这么昏迷多久了?”第一时间,孟尧的目光落在面如纸色,闭目蹙眉的月天尘身上。
孟晓秋将之前自己述于雷尊的话,又与孟尧重复了一遍。
孟尧将月天尘的命脉,灵脉探了个遍,里外寻不出缘由,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雷尊当真说只有我能救他?”
孟晓秋点了点头,从怀中慢吞吞地摸出一卷灵轴,有些不情愿道“这是雷尊上神让我转交于你的,他说,仙人这是禁术反噬,为了,为了救你。”
孟尧一怔“救我?”
孟晓秋低头,闷闷道”具体我也不知,你还是先看下吧。”
孟尧伸手,指尖朝灵轴轻轻一勾,眼皮挑起白了孟晓秋一眼,毫不掩饰满腔不悦“有你不早拿出来,想他死吗?”
孟晓秋自然不想月天尘死,但她也不想孟尧掺和进来,这种危机感是这属于女人独有的。
灵轴内容便是那日月天尘为得知孟尧去向拱手送予雷尊的自己的把柄,估计他自己万万美梦想到,有朝一日却能因祸得福。
瞅着瞅着,孟尧脸上的表情经过几番大起大落之后,最终恒定了在了一种微妙的状态中。
眉头越蹙越紧的同时,双目也眯了起来,嘴角抿成一道下弯的弧线。
单从唇型看,就能知道她此刻牙关紧闭,孟晓秋想象中仿佛听到了孟尧口腔内上下牙打架的声音。
萧冰阳一身及地黑袍,仰面立在夜凉如水的血月山下,闭目感受着自己胸膛内起伏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速。
五脏六腑的痛楚再次尖锐苏醒,不自觉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不知是笑自己被情欲所控的身体,还是笑自己那颗被身体催热的脑袋。
良久,再度睁眼,那股缘于动物本性的躁动在理智超度下,终于翘辫升天。
心中唯余决绝。
眼前泛着血光,遮天蔽目的山体在萧冰阳眼里彻底活了起来,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确实是活的。
“我来了。”萧冰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弯腰朝血月山鞠了一躬。
转身目光投向自己身后跟随的厄鬼们,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步伐鬼魅。
围着山体四周每一次落脚抬脚之际,地面都会留下一奇特的灵符,随即便会有一个厄鬼自觉地站到那个灵符上,像站哨的守军一般。
直到围绕山体一周,所有的厄鬼都站到了灵符上。
萧冰阳额头沁出冷汗,面色苍白,努力想要平复胸膛里翻滚的气海。
每一口呼吸经过喉间都像喝了口滚烫的辣椒水似的,不得不令他怀疑是不是相煎在啃噬自己的气管。
此时,不远处的雾林中,孟晓秋胸闷气短瞅着孟尧那张表情扭曲的脸,简直犹受酷刑。
想问又不敢问,有种问了下一秒就要替月天尘收尸的可怕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孟尧终于抬起头,眼帘垂着,目无焦距,神情也似有恍惚,犹如风中落叶,雨中残花。
“仙,仙人他?”孟晓秋终于憋不住了,每根汗毛都立了起来,抖着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