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呆愣愣的想了很久，缓缓点头：“同盟？好，就这样办吧。”
阿当罕起身走到太子面前，伸出手掌：“咱们击掌为誓。”
太子也伸出手。与那张蒲扇般的黑粗大掌，“啪啪啪”碰了三下。
阿当罕使了个眼色，左右会意，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平铺到桌上，又塞了杆笔在太子手心。
太子不明何意，阿当罕奸笑：“这是结盟书，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太子殿下只需要写上你的名字，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一旁的老内侍上前劝阻：“殿下，同盟之事，事关两国利益。老奴以为，殿下应当回去同文武百官和陛下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万万不可擅自做主啊！”
阿当罕直起身子，盯着老内侍冷冷说：“殿下的家奴，调教的可不怎么样啊。主子做决定的时候，哪里有他们插话的资格？若在我们月氏，这种奴才老早就拖下去打死了。”
他说话的声音怪腔怪调，话里的阴森却让人不寒而栗。
老内侍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不能善终。但他既开口阻拦，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老内侍“噗通”跪下，双手牵起太子的衣摆，老泪纵横：“殿下，就算你今日打死老奴，老奴也一定要把话说完。月氏国狼子野心，与他们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殿下万万不可上当啊！”
心思被人戳穿，阿当罕恼羞成怒，欲待怎样，又怕惹毛了太子。面目狰狞的瞪了老内侍片刻，侧首问太子：“你的家奴竭力想要破坏结盟，居心叵测。殿下就不打算管管？”
“这……”
太子有些犹豫，这个老内侍跟随了自己十几年，忠心耿耿，他确实不忍心惩罚。
“既如此，结盟的事情就算了吧！”
阿当罕一把扯回结盟书，恶狠狠的说：“殿下不愿意和我们月氏国结盟，自然有别的皇子愿意。”
这句话果然成功的激起了太子的惧怕之意，他咬了咬牙，吩咐道：“来人，把这个罔顾尊卑的老奴拖下去，杖十下。”
几个小太监当即用帕子堵了老内侍的嘴，一路拖下去。
老内侍双眼含泪，拼命挣扎。“唔唔唔”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口不能言，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阿当罕看了一眼手下人，那人点点头，尾随出去。
太子在指定的地方，颤颤巍巍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本待细细看一遍同盟书的内容，阿当罕却迅速将纸抽回，拍拍他的肩膀：“殿下爽快，将来殿下角逐皇位时，我月氏必助殿下一臂之力。”
这句话成功打消了太子的疑虑。
不多时，刚才的那几个小太监悲悲凄凄的进来，跪下泣道：“张内侍受不住刑，死了。”
才十杖，怎么可能死了？
太子惊疑不定，正打算出去看看。阿当罕已经不耐烦的斥道：“一个多嘴多舌的老奴才，死便死了！你们哭成这样，莫不是对他心存怜惜，想要步他的后尘！”
转而安抚太子：“殿下的奴才那么多，死了这个，再提拔一个也就是了。为着个奴才伤心，有辱身份。”
他这分明是杀鸡儆猴，敲打太子身边的随侍，不许他们把和太子结盟的事情透露出去。
太子本也不乐意这件事情叫父皇知道。虽然心里难受，到底也罢了。
月氏使臣个个笑逐颜开，没想到这个魏国的太子如此好哄骗。
阿当罕连连灌了几大杯酒，喝得十分尽兴。
一个使臣站起来，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太子茫茫然看向阿当罕。
后者笑而点头：“我的子民说，为表诚意，请太子殿下回去和贵国陛下商议，再把你们的一位公主和亲给月氏国，月氏国将以马一百匹，羊二千只为聘。”
反正已经和亲过去一个二公主，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太子随即应允。
阿当罕默了默，又说：“我尚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此时清醒了许多，为自己方才的举止深感懊悔。于是整理衣衫，清清嗓子，做出一副斯文的模样：“皇子请讲。”
阿当罕难得的有些羞赫：“我瞧着贵国的十三公主娇美可人，心向往之。不知贵国能否割爱，将十三公主和亲于我。”
太子目瞪口呆，徽柔今年不过八岁，还没有长成。现在和亲，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位月氏国皇子，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太子并不知道，阿当罕最爱貌美的小女孩，且手段残暴，不知道有多少小女孩死在他的手上。
徽柔不论长相还是年纪，都是他的心头好。
这件事，太子无法做主。毕竟皇太后是徽柔的祖姑母，必须禀明父皇才能做决断。
阿当罕倒也没有催促：“无妨，请殿下回去和贵国陛下商议一番。我保证，倘若将十三公主嫁过来，我必定对她爱如珠宝，从此两国罢止兵戈，永结同好。”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太子当晚便将阿当罕的意思，传达给了重宁帝。
重宁帝沉吟良久，才说道：“把你十三妹妹和亲给月氏国皇子，利大于弊，并非不可行。只是……”
他长长叹息一声：“月氏人狡猾多变，不讲信誉，朕只怕人嫁过去了，他们却翻了脸。太后那里可不好交代。”
太子这一趟出行，看尽了月氏使臣的脸色，内心十分憋屈。遂出主意道：“不如这样，父皇就以徽柔年龄幼小为由，让阿当罕等到妹妹十二岁时，再送去和亲。如此拖上几年，正好观察月氏国的诚意。”
重宁帝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当太子将这番话转述给阿当罕后，他面色不虞：“贵国这是不乐意和亲喽？”
“非也，实在是十三公主年龄太小，太后那里万分不舍。父皇至孝至亲，不忍看太后伤心。”
“既然太后舍不得，我强求倒显得不近人情，缓几年也不是不可以。”阿当罕说：“要不这样，贵国把公主的画像赠予我几张，也好让我带回去，时时观看。”
八岁确实有些小了，经不住他玩，大一些可以玩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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