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小钊等人启程。而莫娇以自己身子一向以专人照顾为由,强留下了焕铸。
梁帝赌气不愿意去送小钊,莫悁觉得此时不去有失大体,便向太后请明后,以皇后之尊亲自前往送行。
谁知刚下了马车来到城门,莫悁便见长安快马而至。
“回禀娘娘,陛下让奴才来把公主抱走。陛下说,外头日头重,公主皮肤娇嫩,恐晒伤了她。”
莫悁看着怀中的煦阳,顿时明白了一二,忍不住冲长安发了一通火:“陛下如此怀疑本宫,为何不亲自过来送行!他自己不来,又不让本宫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本宫难道能带着煦阳和旁人跑了不成?!”
“娘娘息怒,奴才只是奉旨办事。”长安低头回道。
“不给,煦阳年幼,你骑着马如何带她?”
“马车随后就来。”
“那也不行!”莫悁冲他喊完,又看着女儿笑道,“好女儿,你是想跟着母后留在这里看马队,还是想跟长公公回去休息呢?”
“看马,大马!”煦阳自打出生后,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马匹。她用小手指着前面整装待发的二百多匹骏马,一脸兴奋。
“听到没有,我们小公主不愿意跟你走!”夭朵朝长安努嘴道。
“这……陛下还说,若是不能将公主带回,就让奴才在这里等候,直到北芜的人马离开。”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着罢!”莫悁说完,抱起煦阳便来至马队旁。却看见莫娇早已等候多时了。
“二姐怎么才来!?”
“是你来的太早了。”莫悁回道。
“送自己的娘家人回去,自然要来早些。二姐来的这么晚,到底有没有上心?”
“我若是不上心,今日就不会来了!”莫悁看着她,更添火气。但如今面对众人,莫悁也不好同她争论,便忍住怒火径直走向小钊身侧。
“陛下日理万机,抽不开身。本宫替他前来给将军送行。”
“公主,你等我十年,十年后小钊必定……”
“祝将军鹏程万里!”莫悁忙打断了他的话,“还有,早日觅得锦绣良缘,增祺添丁!”
“叔叔,叔叔!”煦阳似乎天生和小钊亲厚,见了他,又是高兴不已。
小钊拉着煦阳的小手,又回头看莫悁道:“公主当真想让我早日成亲?”
“本宫,不愿耽误将军的大好人生。”莫悁说完,便抱着煦阳朝后走,继续同其他人说话。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小钊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莫悁心中意难平,却依旧没有转头,抱着煦阳不断慰问将士。过了许久,她才终于折回宫墙。
“吉时已到,启程!”正午时分,前面忽有太监鸣鞭,朝空大喊。莫娇不愿离去,她看着远去的人影马群,用尽全力疾呼:“替我问父王安,问母妃安!”
喊毕,不禁红了眼眶。
而莫悁站在宫门前,未说一字,只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娘娘,日头升起来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长安打着伞,过来说道。
“大马,母后,大马!”煦阳还是对那马队饶有兴致,她极力挣脱莫悁的手想要前去追赶。
莫悁只得无奈哄道:“好了煦阳,等会子让长安回明了你父王,让他闲时带你去御马监看高头大马,可好?”
“好,好!”
“娘娘何不趁此机会亲自前去和陛下说明?”长安很想撮合两人和好。
“本宫累了,等过几日再说罢。”说完,莫悁便抱煦阳上了马车,疾驰回宫。
“娘娘这回是真生陛下的气了?”马车里,夭朵问道。
“嗯,有点儿。”
“那娘娘今后呢,就打算这么一直冷着他?”
“自然不会。只是我对他实在有些失望,再不会像之前那般信赖他了。”莫悁垂头,握住女儿的手说道。
几日之后,恰逢初五,嫔妃们按例要来正阳宫给皇后请安。
“敏昭仪,听说你昨日,命人将观竹轩的竹子都砍了?”淑贵妃看着莫娇问道。
“不错,我一向不喜欢竹子。风一吹,那片竹林就沙沙作响,吵得我不得安枕。如今既要留在宫里长住,我自然要把住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改。”莫娇掀起茶盖,闻了一口,又掩鼻道,“二姐,我喝不惯这茶,你让人帮我换杯奶茶来。”
“你如今已是嫔妃,怎生还像之前一般目无尊卑!同淑贵妃说话,你自称‘我’,是以下犯上!”莫悁怒道。
“哼,不过是些繁文缛节,在意这些做什么?还是我们北芜待得自在!”
“你若想回去,无人拦你!只是当初你既是一门心思要留下,本宫就绝不会容你如此放肆!”
“才当了几天皇后,就骑到自己亲妹妹头上了?!”莫娇刚想冲她发火,只听旁边宝珠低头道,“公主,这里是大梁,能为咱们撑腰的人,还远在北方。”
听了这话,莫娇才算勉强忍耐下来,小声骂了一句“什么破地儿后”,便草草向淑贵妃冷脸道:“嫔妾刚来,不懂规矩,还望淑姐姐不要见怪。”
“你我同是侍候陛下的姐妹,本宫哪里会同妹妹计较?”淑贵妃虽表面笑着,然内心也是对她不喜。
谁知话音刚落,便忽见莫娇捂嘴要吐,宝珠见状,忙将碗里的茶泼了,将碗递与她。
那茶水正巧溅了安昭仪一裙子。安昭仪的侍女甸蓝十分不满,正要要同她理论,却又见莫娇对莫悁道:“二姐,嫔妾身子不舒服,想让焕铸大夫来给嫔妾瞧瞧。”
“嗯,小白子,你去把焕铸传来。”莫悁转头吩咐。
“是。”
一碗茶的功夫后,焕铸赶来,坐下给莫娇诊脉后,慌张起身回答:“回禀皇后娘娘,敏昭仪这是有喜了。”
众人皆惊。
“几个月了?”莫悁又问。
“瞧二姐你这话说的,还能有几个月,仅仅一个月呗!是不是啊焕铸?”莫娇说毕,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
“是,仅有一月。”焕铸擦了把汗,哆嗦回道。
莫悁看焕铸神情有些不对,心中不免有些怀疑,便又对小白子说:“你去,再去太医院喊个大夫来,复诊一遍”
“二姐这话的意思,是怕嫔妾腹中的胎儿作假?”
“自然不是,本宫只是觉得,两个太医相协,会更稳妥些。”
“这不还是在怀疑嫔妾?二姐若是不喜欢嫔妾的腹中的骨肉,不妨早说,嫔妾将孩子打掉便是。你是一宫之主,嫔妾还敢反抗你不成?”
这话硬生生将莫悁的主意憋了回去,思来想去,她只得让莫娇回宫好好休息,又一面差人将此事告知了太后和梁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