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了！”梁帝难掩喜色，立刻下旨让长安严审高离凡。
谁想整整一日过后，高离凡咬死都不承认自己和杜家有不正常牵扯，梁帝怒火中烧，心急如焚。
“陛下让臣妾去见高大人一面罢，臣妾或许劝得好他。”莫悁攥住他的手道。
“悁儿，你才和高离凡见过几面？怎么会知晓他的性情，还是朕去罢。”
“陛下，”莫悁冲他笑说，“臣妾有把握的，陛下就让臣妾一试嘛。”
心爱的女人用这般撒娇的口吻同自己说话，梁帝根本就无力阻挡，未待她再开口，便立刻点头答应了，但仍嘱咐长安跟她同去。
莫悁去狱中见高离凡，一半是为了公事，另一半则是存了私心。
她记得周之护曾经向她提起，高离凡在年轻时，曾多次骚扰过自己的母亲。后求娶自己母亲不成，反被舅父打了出去。（见章尾说）这笔旧账，莫悁势必要找他算清楚。
内府里阴森寒冷，莫悁穿着厚重的银貂斗篷，仍是觉得脖颈中不断灌入冷风。终于，她来到那个拷着手链脚链、披散着头发的瘦高个儿面前，命人打开狱门。
“娘娘，您不能靠近他，危险！”长安急忙提醒。
“无妨，就算他是只老虎，如今也被栓住了手脚，吃不了人的。”莫悁毫不在意，继续向他走去。
如今的高离凡狼狈不堪，即便梁帝下旨没有让人使用酷刑，也无法将眼下这个蓬头历齿的囚犯和昨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理寺卿联系起来。
可高离凡成为了阶下囚后，言语神态反而越发骄傲，对所有人都有一种你奈我何的蔑视感。莫悁刚靠近些，便见到他一双眼睛贼溜溜盯着自己看，两撇小胡子向上翘翻了天。
“大胆！岂敢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长安呵斥道。
高离凡没有任何想收敛的意思，两只眼珠依旧粘在莫悁身上不断打量。莫悁被盯得浑身发毛，憋住火气，质问他道：“听说二十多年前，高大人正意气风发，还想同本宫的母后结为秦晋之好？”
“不错，”高离凡笑笑，“王后的长相臣甚是喜欢，臣追了她足足有一年，对旁的女人，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耐心。”
“你！”莫悁再也忍不住了，又指着他问，“你明知我母后不喜欢你，舅舅也讨厌你，你却还要对母后死缠烂打，真是不可理喻！”
高离凡笑着回说：“臣管不了这么多，凡是臣看上的女人，臣必定要想法设法得到手！若如不然，臣宁愿毁掉那个喜欢的人！”
“你说什么，毁掉？！”莫悁忽明白了什么，一把走上前去扯住他的脖领吼道，“二十五年前，让我母后前去北芜和亲的主意，是你出的？！”
高离凡忽然间哈哈大笑：“臣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在北芜汗王面前美言了王后几句而已。谁让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呢！”
“你这个禽兽，你这是把我母后往火坑里推！”莫悁再也承受不住，她的一腔怒火突然爆发，抓住他的头便要往墙上摔，然而她毕竟是个女人，力气弱小，即便是对方手脚拷着链锁，她也难以拽动。
长安见状，急命人将莫悁拦住，又低声劝了好一阵子，莫悁的情绪才算稍稍恢复正常。
可谁想等到莫悁强忍住悲愤，准备劝他开口时，又听高离凡大笑着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娘娘真是好容貌，除了眼睛和肤色同王后不一样外，其余皆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臣看着娘娘，就像又回到了年少的轻狂岁月，陛下可真是好福气啊！”
“放肆！”长安立刻上前，扇了他一巴掌，高离凡口角流出了血，却仍旧对着莫悁看个不停。
莫悁承受着从未有过的侮辱，走上前去，一字一顿地对他讲：“你料定陛下想从你这儿得到东西，因而绝不会杀你，所以你才敢如此放肆，本宫没说错罢？”
“想不到娘娘不仅貌美，还如此聪慧，难得啊难得！”高离凡调笑道。
“够了！你当真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将陛下和本宫玩弄于手掌心？本宫告诉你，即便陛下不杀你，杜家也早晚会派人来取你的性命！你若还想多活几日，最好乖乖听话！”
“杜家？”高离凡又哈哈笑说，“娘娘或许不知道，臣同杜大人，其实是远方表亲，就冲这层血缘关系，他也万万不可能杀臣的。更何况，他还有重要的把柄握在臣手中，臣一日不将东西交给他，他便会一日不宁。为了这样东西，他也会想法设法将臣搭救出去。杜如沛可不傻！”
“好，那我们等着瞧！”莫悁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疾步离开了内府大狱，半刻也不愿多留。
回到宣仁殿后，长安向梁帝汇报方才狱中发生的状况，梁帝听说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受了如此侮辱，抽出剑便要去内府找他算账。
“好了陛下！”莫悁急忙拦住他，眼中噙泪道，“臣妾的事根本不算什么，陛下切莫一意孤行，当以大局为重！”
“可是朕见不得你流泪，都是朕没能保护好你。”梁帝将她紧紧抱住，悔恨难安。
“陛下不必自责，臣妾这泪水是为母后所流。臣妾想着，若是先帝当年不以卫家全府性命相要挟，就算母后知道留在大梁必死无疑，她也绝不会答应前去和亲。”
“朕知道岳母大半辈子都浸润在风霜严寒中，”梁帝低头，抹着她的泪珠儿和蔼道，“你放心，即便朕不在她身边，朕也会用别的方式护她在北芜平安。”
“嗯，多谢陛下。”交集着感动和思念，莫悁又不禁簌簌落下泪来。
夜半子时，梁帝正搂着莫悁睡得昏沉，忽听见外头一阵急促敲门声响：“陛下，不好了！高大人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