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老师的摸底考试
接替叶天福出任高二8班的数学老师，当仁不让落在了华鹏举老师的头上。他很开心，去执教一个出了8名少年班学生的班级，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工作。然而高兴过后，他心里略过一丝阴影，这个班是深深打着叶天福和高明烙印的，他是接叶天福教数学的，他无论怎样努力，学生和家长也许只会记住叶天福，他只是替人做嫁衣的。
他就是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第一次走进高二8班的教室，在同学们的注视下，他开始了自我介绍：“鄙人姓华名鹏举，南溪汤山乡人氏。”
老师话音刚落，坐在前排的一个矮个子的学生学着评书的口气大声说：“呵呵，姓岳名飞字鹏举，大宋相州汤阴人氏也。这么说华老师是岳鹏举的后人了。”
这几句无厘头的话顿时引起教室里哄堂大笑。说话的学生马上意思到犯的错，害羞地低下了头，想躲进桌子底下。老师一脸严肃，等笑声停息，径直走到那同学座位跟前，目不转睛问：“刚才是这位同学说的吗？”
齐一只好乖乖地站起来，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华老师摸了摸齐一圆滚滚的脑袋，像牵羊一样拉着齐一肉乎乎的手走回讲台，命令道：“这位同学来，这堂课你就站在我边上听讲。”
教室里又是一阵大笑。老师看着一旁的学生，终于忍俊不禁：“这位同学，你们高老师就是这么教你语文？这是什么逻辑？”不等学生回话，老师很快收起笑容，威严的目光环视着课堂，提高了嗓门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将带领你们在数学的国度遨游，直到你们游向高考的那一刻。”
新来的老师声音洪亮，教室顿时安静下来。“你们这一届考取了8个少年班，大家都夸你们这一届生源好，真是这样吗？我看未必尽然。一年前，你们10个报考少年班的学生到我班上来，我看成绩很一般，至少是我教的数学成绩差得很。通过我的一年调教，他们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教了多年的高三，有着很丰富的毕业班教学经验。我能一眼看出你们的不足之处，做出专门的教学辅导方案，提高你们的考试成绩。”
新来老师这番话，让这个骄傲班级的学生一片哗然，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老师完全不顾底下学生的反应，摊开讲台上的试卷往下说道：“今天第一堂课，我准备对你们进行一次全面的摸底考试。我知道你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这样才会是你们真实的水平的体现。我就是要打你们个腊手不及。”
身旁的齐一噗嗤一声笑了。
“这位同学，你又笑什么？”老师转过身问道。
“老师，是措手不及。”学生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这位同学，你语文很好是吗？”
“还不错。”
“数学呢？”
“不好。”
“这位同学，你还蛮诚实的。”
“成绩都摆在那里，欺骗不了老师。”
老师盯着学生看了半天，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一。”
老师听完名字，饶有兴趣地说：“齐一，名字这么简单？我看你这人有点不简单哦。”
“谢谢老师夸奖。”学生傻傻地笑了。
“你还别骄傲。老师的话，你是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老师也乐了。
“老师，齐一他们家重男轻女，只有齐一，没有齐二，因为后面全都是丫头片子。”这时台下有人高声喊，引来一阵开怀的笑声。
华老师走上前按住齐一的肩膀说：“你看你站没有个站相，歪来扭去，像个猫一样。”
“老师，您太厉害了，齐一外号就叫老猫。”又有学生高声嚷道，教室炸开了锅，一片欢腾。
“是吗，猫是有灵性的东西，看来你是聪明的。”等到喧哗声渐渐平息，老师继续说：“大家可能听人说了，华老师只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其实不尽然，华老师也喜欢聪明的孩子，聪明的孩子有后劲，我教了多年的高三，有着丰富的毕业班教学经验，我知道什么样的后进学生在最后的一年备战考试中把成绩突击上去。齐一同学，我今天记住你了。现在，我任命你为数学课代表，每天帮我收缴作业，每天必须来我的办公室见我。”
台上的学生惊愕地看着老师，完全没有想到他的冒失竟然换来这样啼笑皆非的结果。台下的学生都使劲鼓起掌，为老师的举措叫好。
“华老师还挺风趣的。”秦人杰趁着乱劲侧身对左边座位的舒大堤说。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后你就明白了。”舒大堤诡秘一笑。
华老师马上指挥新任课代表道：“齐一同学，现在行使你课代表的权利，把试卷分发下去。”
拿到考卷，秦人杰这才真正明白舒大堤话里的含义。叶天福老师对学生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5年来他们深有感受。然而，在南溪一中，华鹏举老师与叶天福老师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很小，他就听父亲母亲议论过华老师，后来华老师教过大哥秦众森，再后来跟华老师的儿子华志斌同班，耳朵里华老师的传说早已经灌满了，心目中华老师的形象早已经根深蒂固了。华老师刚才的风趣幽默或许只是一种假象，而眼前这份试卷才可能代表着真实的华老师的执教风格。这份试卷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难。身经百战，面对过无数次考试的他，在这份试卷面前也懵懂了，愁眉不展。
一个小时过去，班上个头最小的男同学梅文华走上了讲台，把试卷放下，扬长而去。老师满脸惊愕，拿起试卷看起来，看完以后，老师兴奋溢于言表。这个班果真藏龙卧虎，这么难的题只花了一半时间就做答完成了，真是个天才学生。华老师很惊讶这么好的学生怎么没去考少年班？后来，他才从高明老师那知道，梅同学严重偏科，除了数学成绩极为出色，其它科目都不突出，特别是英语经常不及格严重拖后腿。华老师听了很是惋惜。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了。
秦人杰舒大堤秦云虎背着书包走出教室。齐一帮着老师收完试卷，跑步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大家：“今天的考题你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难？”
“不是一般的难。”经历了痛苦的120分钟，秦人杰依旧一脸茫然。
“我看着考卷一下完全懵了，我都怀疑自己到了高考该怎么办，对数学一点信心都没了。”齐一叫苦道：“可笑，华老师还让我当数学课代表。从来都是成绩最好的当。”
秦云虎更是一脸苦相附和道：“你们别说了，我今天一看试卷整个脑瓜全空了，几乎不会做，我连卷子都不敢交。”
“老牛，你呢，华老师教过你们一年，他平时都是这么严要求吗。”秦人杰看舒大堤倒是一脸轻松，便好奇问道。
舒大堤这才开口，不屑地说：“这种卷子你们也去做，我是一题都没有做，只写了个名字就交上去了。”
“你牛呀，不愧老牛称呼，敢交白卷。”齐一好生羡慕。
“这有什么？你看今天的题目是高考大纲里的吗？”
舒大堤这么一提醒，秦人杰摸了摸脑袋说：“还真是，我都考糊涂了，现在想好多是数学竞赛才有的，难怪做不出来。”
“既然不是大纲要求的，做它作甚？”舒大堤说话口气斩钉截铁。
“那华老师干嘛要出这么难的题目，给我们下马威吗？”秦云虎一脸懵懂。
尽管还不清楚老师出难题的真实意图，秦人杰摇着头说：“这犯不着吧。”
“以后你们就懂了。”舒大堤卖起关子。
“就你知道的多，未卜先知。”齐一不满了。
秦人杰心想考试已经结束了，别再给自己找烦心，于是说：“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事了。今天，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华老师好多可笑之处。”
“哪里可笑了，我看是老猫笑死人。”秦云虎说。
“老猫那是小丑，华老师那才是真正的幽默大师，好笑的很。”秦人杰点评道。
秦云虎歪着头说：“我怎么看不出。”
“你们看好，华老师的特点哦。”秦人杰开始模仿老师上课的样子：“鄙人姓华名鹏举，这位同学请问你姓甚名谁？这位同学，请放心，我教了多年的高三，有着丰富的毕业班教学经验。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们按我的要求去做，认真上好我的每一堂课，认真完成我布置的每一次作业，认真对待我的每一次考试，我保证每位同学高考数学都能考得好，个个考上好大学。”
众人哈哈大笑，秦云虎一扫先前的乌云，笑道：“你别说，老木还真有点华老师的味道。本来不觉得，被老木头这样添油加醋演绎一番，特点全都突显出来了，华老师倒真的有点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