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班主听了这话,仿佛清醒了点,摆摆手,让他下去。
“班主……”小厮犹豫了下,忽然想起后面雅间还有两位客官,于是赶紧改口:“我再去给这两位客官重新备下茶点,班主您没什么事的话,可否跟我下去一趟,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说。”
那班主愣了愣,回头看见萧祺和今湄,目光停留了一瞬,便点点头下去了。
小厮跟他们赔了礼,也很快跟着去了。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中,今湄连忙回头拉了拉萧祺的衣袖:“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怕是有什么猫腻!”
萧祺点头,目光在四周略微一打量,见两人下去后并未走入四合小院,于是转身推开了后面的房间,往后一看,是一条狭窄的小巷,那小厮和班主正往里走去。
他朝今湄招招手,在楼上顺着两人的方向往前走,推开最后一扇门,走了进去。
两人站在靠巷的窗户边,细细听去,果然能听见小厮略带焦急的声音。
“班主,今天早些时候,那个人又过来打听了!他上次只问问咱们可知道十五年前那个三花戏班,但今天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直接问咱们跟三花戏班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以前老班主干啥坏事儿了?”
那胖班主愣了下,立刻啐了他一口:“胡说什么呢你!说不知道就完了!”
他说完,停顿了片刻,忽地又说:“不是让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小六儿跑哪儿去了,怎么几天了还没消息?”
“哎哟……”小厮吸了口凉气,也是头疼:“没有消息啊,自从那天去知府大人家唱完曲儿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了,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溜了?”
“溜?”胖班主立刻冷笑一声:“就他那么个小个儿,身上分文没有,能往哪儿溜?”
小厮沉默了点,随即点头:“也是。”
两人说到这,没了下文,萧祺于是推门出去,带着今湄一路回到了雅间。
因为这扑朔迷离的展开,两人自然也没听曲儿的心思,站了片刻便打道回官驿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徐贵妃差人来了官驿,说是已经订好了听曲儿的时间,就在明日下午,邀请萧祺和今湄二人前往同赏。
“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送走传话的人,今湄激动地一拍手掌:“现在所有疑团聚在一起了,明天咱们就去看看,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幺蛾子!”
萧祺点头,见她眸光熠熠,忍不住挑了下唇角。
翌日下午,还未到时辰,今湄便催着薛城去拉来马车,一路急忙忙赶往徐贵妃住处了。
这个点,戏台子都未搭起来,院子中喜乐班的人来来往往忙作一团,王靖在一旁站着监工,见萧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王爷,怎来得如此早?”
“官驿里小猫儿叫唤得紧,睡不着,就先过来了。”萧祺说着,淡淡睨了一眼身旁的人。
他这么一说,今湄立刻就想起那天在徐家屋檐之上,丫环那一番对话,知道他是在说自己,面上莫名烫了一下。
而王靖却不知情,只道:“让下人撵出去便是了,王爷真是好脾气。”
“罢了,猫儿也挺有趣。”萧祺神色如常,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这戏班子从哪儿请来的?”
王靖眼睛一闪,立刻说:“就是挑了个名气大点的请了,小地方,讲究不了。”
他说着,赶紧朝花厅那边抬了抬下巴,说:“贵妃方才已经起来了,奴才先带您进去坐坐吧。”
既然来到了主家,主人还是要见的,萧祺点点头,带着今湄往里走去。
徐贵妃正坐在花厅的葡萄架下,旁边放了一个木桶,里面皆是加急运输过来的冰块,上面冰镇着进贡的荔枝,两个丫环站在两侧,慢悠悠地挥着扇子。
她保养得很好,脸颊肌肤细腻如瓷,身材纤细,一头乌黑青丝泛着光泽,乍看便知是养尊处优之人。但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一颦一笑之间,依旧能看出眼角的细细皱纹。
今湄在心里暗叹了下,想起徐若已经三十岁,徐贵妃与她相差十岁,这个年纪,保养成这样,想来也是极致了。
见两人进来,徐贵妃抬眸看了一眼,轻笑:“荣陵王,听说你近日在帮忙调查若若的下落,可有线索了?”
“抱歉,恐怕要让贵妃失望了。”萧祺在檀香椅上坐下,面色从容:“本王虽去了禹州府一趟,但至今并未找到有用线索。”
徐贵妃叹口气,语气有些低沉:“这么些天了,我那妹妹娇弱如花,在外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贵妃切勿伤神。”王靖站在一边,连忙劝:“您这身体才刚好一点,不能忧心了。”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萧祺:“只是毕竟这么些天了,徐二小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望王爷您……”
话音未落,徐贵妃脸色便陡然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