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萧祺也侧过头来,看了今湄一眼:“你没事借人家十两银子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想到这,今湄莫名便有些气闷:“那天我要送风儿回黄水寨,你不同意,我只能自己租辆马车前去,谁知道——”
她说到这,气鼓鼓停下,回头瞪了薛城一眼。
薛城自然知道是为什么,赶紧偏过头,假装在看街景。
而萧祺却似乎并不知情,只问:“什么?”
“你还问?”他不提还好,一提,今湄顿时就觉得恼怒:“那天薛城一路偷偷摸摸跟着我去了黄水寨,被萧元柏抓住了,他跟我说……”
她及时顿住,心中越发生气,重重哼了一声。
萧祺皱了下眉,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薛城,薛城自知自己这下是完了,只把头紧紧勾着,完全不敢看他。
他忽然想起来,从黄水寨回来之后,今湄确实莫名其妙跟他生了许久的气。
“那天是我让薛城去的,因为——”萧祺反应过来,本想解释,但不知为何忽然顿住,转头看了眼今湄,又摇头:“算了,你早日把薛城那十两银子还给他便是。”
薛城心下一喜,正要帮王爷把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之时,却又听他开了口。
“不过——”萧祺回头睨他一眼:“你暴露行踪不说,还隐瞒情况不报,欺上瞒下,罚扣十两纹银。”
于是,薛城刚展开的笑意便直接凝固在了嘴边。
今湄莫名觉得有点解气,偷偷看眼薛城,得意地朝他挑了下眉毛。
但是有一点,她很好奇:“你刚刚说让薛城跟着我,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萧祺淡淡说着,看也不看她,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今湄默默翻了个白眼,追了上去:“不说就不说,神秘兮兮的,肯定没好事!”
身后,薛城一边捂着滴血的心,一边望着王爷的背影,心中愤恨:扣我十两银子,我才不要帮你解释,就让王妃误会着吧!
三人一路往官驿走,期间经过一间医馆,今湄忽地拉住萧祺的衣角,停了下来。
萧祺诧异地回过头,看她一眼,黑眸宁静,无声地询问着。
“咳——”今湄莫名觉得心跳一顿,移开目光指了指那家医馆:“方才千草堂掌柜说的那几味药,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是治什么的?”
听她这么说,萧祺怔了下,随即摇头:“不用。”
不等今湄开口询问,他已经缓缓开了口:“炙黄芪补气生血,剩下的几味药也都是益气活血,助阳通脉之用,他抓这几服药,主治心气不足,血脉瘀滞,想必用药的人,心肺和身体都已经衰竭,全靠药物在苟延残喘。”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见今湄微张着嘴看自己,不由挑眉:“怎么?”
“你……”今湄愕然了半晌,简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你一个日理万机的王爷,怎么连这都知道?”
“前年在丰州办事的时候,和太医署的张太医共事过几天,看了几本医书。”萧祺面色淡淡,仿佛这不过是件平常的事情
今湄被这轻飘飘的语气折服,忍不住抬眸定定看了他一眼。
此时正值盛夏,日光灼目刺眼,萧祺高她一头多,面容在斜照下来的烈阳中只余一个分明的轮廓,光华流转,淡然又清冷。
护城河畔的槐树送来清风阵阵,令她胸腔中莫名起了一丝异样。
等三人回到官驿,已经将近午时,薛城和徐逸讨论着午膳要去哪里吃,而萧祺只坐在雅间里,又开始看他那永远看不完的公文。
今湄端着杯水从雅间门口见过,偷摸着往里看了一眼,见那公文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时不由皱眉:这人一天天怎么就这么多事?
虽说能者多劳,可他这也太……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连忙回头望去,却见高敏学刚踏进官驿内,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指挥着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家丁。等人走进来,今湄这才发现,几人手中还抬着两口木箱,木箱封得极严,但四周仍洇染了片片水迹。
“下官见过陵王妃。”高敏学眼尖,连忙走到她面前,拱了下手,问:“王爷今日可在官驿?”
今湄点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那两口木箱之中,问:“在呢,你这是做什么?”
“啊,这个是……”高敏学正要回答,却见后面雅间布帘被人挑开,萧祺从里面走出,眉峰轻皱,面露不快:“吵什么?”
高敏学赶紧拱了拱手:“实在抱歉,王爷,下官是来给您送东西的,送完马上就走!”
听他这么说,萧祺这才注意到他后面的那两口木箱,只问:“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