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没有带着证据回来,秦以霜和晏谣都有点惊讶:“咱们辛辛苦苦把陆和玉从大理寺狱弄出来,到头来你为了跟他置气,什么都不要了?”
“谁跟他置气了?”今湄轻咳一声:“这些证据在他那里,随时都能拿回来,不怕。”
况且现在光凭这点东西,想彻底掰倒萧元柏还不可能,左护法在宫里的线网也没搭成功,需要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行。
话虽这么说,可晏谣还是觉得生气:“可咱们忙活了一天呢,结果一无所获!”
秦以霜看她一眼,又看了眼今湄,了然于胸:“算了,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她和萧祺见过面搭上话了,有些东西也该说开了。”
“说什么?”今湄避开她的眼神,坐回到了椅子上:“没什么好说的,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互不相干。”
“不是吧?这个渣男!”晏谣捋了捋袖子:“我去教训他!”
秦以霜摇摇头,笑着将她拉住了:“行了,你一个外人激动个什么劲儿,她这哪儿是要分道扬镳,分明是怕自己把人家萧祺连累了,急着撇清关系呢。”
从前她身份未曾暴露,尚可和萧祺一起置身事外,可现在,她已经想得很清楚,想要彻底掰倒萧元柏,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与其到时候连带着萧祺一起下水,不如现在就跟他撇清关系,免得到最后收不了场。
今湄眉心一跳,忍不住瞪她:“哪有……你别胡说!”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着呢。”秦以霜无奈地看她一眼:“你如今是打定主意要独自面对一切了,抽身就走,可曾问过萧祺的主意?”
今湄赶紧捂上耳朵,闭上眼,摇头:“不听不听,没有这回事!”
“好啊。”秦以霜睨她一眼,也不急:“这个你不听,想来翟坚的消息你也没什么兴趣,那我便……”
话音未落,今湄便猛地松开手,瞪眼看她:“翟坚那边联系上了?”
秦以霜嗤了声,对她的问话只当听不见,偏偏今湄是个能屈能伸的,凑上去又哄又赖,折腾了半晌,到底是把消息挖出来了。
原来,梁月诃这几日去和夏金国那边汇合了,也与翟坚见面问起了此事。
翟坚承认自己当时确实伪造过来往信件,但至于其中究竟是何状况,他却不愿多说,显然是有所顾忌。
今湄不免有些焦急:“有没有办法让我和翟坚见面?”
“这个——”秦以霜皱起眉,摇了摇头:“夏金国经过多年地下活动,对外人戒心颇深,只怕想见他一面,很难。”
很难,但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能敲开翟坚的嘴,确定萧元柏曾为自身利益与敌国勾结,那定他的罪自然易如反掌,为此,今湄决定试一试。
在梁月诃的安排下,三天后,两人在城外的山林中见了面。
翟坚年岁已大,为人老谋深算,对人极有防备之心。
为了复国,他已经蛰伏了二十余年,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于今湄提出的如此有诱惑力的条件,也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你是说,仅凭这捏造一纸书信的证据,便能掰倒大荣的当今太子?”
“正是。”今湄坚定地点头,面容宁静:“皇帝如今在尽全力剿灭你们夏金国的余党,若此刻太子出事,便会转移他的注意力,减少你们的压力,此举何尝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翟将军,务必好好考虑。”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有一点倒是没说,那就是,萧元柏这个太子即便倒台了,对大荣也只是百利而无一害。
翟坚没有轻易答应,但他显然有些动心,称会好好考虑后,便悄然离去了。
梁月诃没有送今湄回京,他要随着翟坚去一趟,临走前,他让今湄给秦以霜带句话:“让她等我回来。”
今湄神情有些严肃:“你身负复国的重任,当真……能回得去么?”
“当然。”梁月诃轻轻一笑:“二十年前我便答应她了,再不插手任何纷争,只是如今众人所向,我没办法拒绝,但脱身的办法,托你的福,已经想好了。”
“我?”今湄有些意外:“与我何干?”
“自然是你的好计谋,启发了我。”梁月诃站在山道间,朝她摆手:“回去吧,翟坚一事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处理完毕,尽快归来。”
他说这话,今湄倏地便明白过来。
他不能帮夏金国复国,但却能与他们谈好赎身的条件,如今看来,掰倒太子萧元柏,造成大荣动乱,便是他抽身离去的最佳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