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中,有叶故、还有范海。
商量救裴执之事,叶故和范海主动请缨,武安侯做了周全考虑,范海功夫高强、叶故功夫不差且是斥候,擅夜袭暗探,他二人前去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此去危险,说不定便会丢了性命。
武安侯让他们去,并非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更是为了裴执手中的消息。
宋夏两军已僵持月余,因西夏有秦文御秦文修两大高手坐镇,一周前秦文修带人夜袭,宋军虽无重大损失,将士也因此没休息好,次日大战兵败西夏,自此宋军一直处于劣势。
裴执的消息如今对宋军便是雪中送炭,至关重要!
叶故和范海主动请缨夜袭敌营,成功救出裴执,裴执因受刑行动受限,叶故便让范海带他离去,他带了二十士兵拖住夏军。范海在叶故掩护下成功带着裴执逃出西夏军营,而叶故和那二十士兵也将性命留在了敌营之中。
就连裴元也没想到,裴执竟还有这般身份,如今听武安侯说起方才恍然大悟:“此次边境之战大哥与潜伏在夏的大宋暗探联系,我还在想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原来十四年前就开始了……”
“我欠叶叔的,”裴执并未推托责任,“不论隐情为何,他到底都是因我而死。”
叶蓁蓁心仍旧痛,但也多少释怀了些,他的父亲到底是为国而死的,这点没有改变。
“那……”叶蓁蓁不解地问武安侯,“为何烈士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武安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圣上的意思,裴执继续负责西夏的大宋谍网,此事是机密,不可说。但凡与此事有关的,都不能拿到明面上。”
叶蓁蓁更不解了:“那这次为何又告诉我们了?”
“因为计划已经结束了,”裴执回答了她,“十四年前我从西夏带回来的消息,就是进西夏军营见秦文修,他会配合我们行事。”
这次不仅是叶蓁蓁,连裴元也吃了一惊。
裴元惊道:“大哥被秦文御抓是计划?”
“是,”裴执难得地皱了皱眉,“事关机密,任何消息都不能用文字记录,我必须进入西夏军营,秦文修借审我的机会与我暗通。后来一战,我将秦文御生擒,其实这也是计划。”
“也就是说……”叶蓁蓁忍不住掉了泪,“我爹的死,其实是为了配合这场戏?”
“是,”裴执没有否认,“不过我回营之前,没人知道此事。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一人。”
叶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吐了出来,好像连呼吸中都带着哽咽,事罢又痛苦地闭上眼摇了摇头:“不,少帅只身入敌营身受酷刑,也是为了这场戏。我相信,若这场戏需要少帅赴死,您也会甘之如饴。”
裴元轻轻按了按叶蓁蓁的肩膀:“还好吗?”
叶蓁蓁摇摇头,抽了一下鼻子,又慢慢睁开了眼睛:“这么说,少帅早就知道秦文修的身份?”
裴执却摇了摇头:“若是如此,我不会让你们再入西夏。”
裴元问:“不知他身份,当年如何信得过?”
裴执道:“大宋谍探得到的许多消息,都是秦文修提供的,同时,我方暗探也为他做过一些事。人靠不住,但交易靠得住。”
“这个计划果然从十四年前就开始了……”叶蓁蓁想想,竟觉得有些可怕,“十四年筹谋,不惜丢了兄长性命,他到底图什么?”
裴执问:“你们查到了什么?”
裴元回答:“最合理的解释,秦文修是辽人,可若说为辽国做事,这般对付西夏也说不通,具体细节还得探查。”
叶蓁蓁倒是能证实秦文修的辽人身份,但考虑到耶律敏,她还是没急着将此事说出来,打算后面先与裴元商量了再做打算。
裴戎思索了片刻:“若他是辽人,我倒想起一件事。”
裴元忙问:“父亲想到什么了?”
裴戎道:“二十四年前,辽兵力不如现在,辽夏之间曾有过一战,夏举兵进犯直攻上京。此战大辽损失惨重,一夜之间尸横遍野,按秦文修的年岁,他当时应是孩童。”
裴执添了一句:“此战是赏牧通之父赏阔领兵。”
叶蓁蓁低低地“啊”了一声:“要是这样倒说得通了,秦文修此举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对付赏牧通,虽说西夏兵败对大辽有益,但宋夏厮杀对他们更有好处,可他最后却保了宋。”
“嗯,”裴元点头,“他的目的并非保宋,而是让赏牧通没有翻身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