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雁一下子坐起来。“你是怎么进的,找到那个地洞口了?”
“对。”
“是怎么找到的,在哪里?”
“就在那个夹缝墙里。”
白雁不相信,“那不就是我跟着金阿震下去了吗,下面是个死地道。”
钟翼解释道:“那个夹缝墙的地面,就有两个洞口,一个就是通闷洞的,另一个是通龙仓的,金阿震带你进了闷洞,我就去了真正的龙仓。”
“可是金阿震说他家只有一个地道口,他每次都是跟着他爹从这个洞口下去的,难道他是有意骗我的?”
“不是他骗你,是他爹瞒着他,老金可是个重量级狐狸,地下仓的秘密,连亲儿子都不讲,因为这个儿子傻不拉叽的,他担心不定啥时候口风不严就捅出去。那么为什么金阿震带你会进入闷洞呢,那是他搞混了标识,金阿震是不辨东西左右的,他只记得墙上贴一张太极图的就是,实际上金财主事先将太极图由东面换到了西面。”
“哦天哪,金狐狸,简直贼精中的极品,他料到儿子可能在我的唆使下,会带我下地道,就将太极图换个墙贴,这样他这个傻儿会不辨东西的认为这儿就是,把我带进死胡同里。”
白雁要钟翼快讲讲进入那个所谓龙仓的情况。
钟翼说,确实地道通向一个地下仓,仓室里码放着几十个铁箱子。
这些铁箱子成长方形,长约一米半,宽约四十厘米。而高度呢,只有三十厘米左右。
刚见到这些箱子,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认识,这些铁箱子分明是枪箱。
兵工厂制造好的长枪,通常就放在这样的铁箱子里,发往各个需要的军营,一般每个箱子里放六把枪,每把枪七斤重,加上铁箱就在六十斤左右,如果放多了就搬运不便了。
“难道这是金家的私人枪库?”白雁吃惊地问。
“是呀,起初我就是这样疑惑的,所以我作了一下验证。”
“怎么验证的,拆一个箱子察看吗?”
“铁箱子都是被上了锁,并且盖缝都焊上锡,没有专用工具打不开,我是抱起一个箱子掂一下重量。”
“掂出什么结论来?”
“不是枪。”
“份量不对吧,是过重还是过轻?”
“过重,如果是枪的话只有六十来斤,但这种箱子的重量超百斤的。”
白雁兴奋了,“哎,黄金就比枪要重啊。”
“答对了,按这个体积计算,箱内应该装的是黄金。”
“箱盖上有没有印着张字?”
钟翼沉默了一下,声音有点沮丧地说:“可是,盖面上印的,不是张字。”
“是什么字?”
“钟。”
“啊,钟……是你钟翼的钟?”
“就是。”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好像突然间有剧情翻转之感。
隔了一会白雁才问道:
“那你想想,这个钟是代表是什么?当然不会是你家,你家哪来这么多金子,金财主姓金,在他家的地下仓里放着几十个铁箱,上面既没有印着金,也没有三壶嘴说的印着张字,偏印着个钟,到底什么意思呢?”
钟翼有些艰难地说:“这个问题难倒了我,如果见到箱盖上印的是张,对我们来说才是好消息,只要我们回去证实一下,瞳珠岛上这批失窃黄金是不是装在枪箱里的,盖上是不是印着张字就行了。”
白雁说:“有两点是接近的,就是枪箱子装黄金,金财主这种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枪箱呢,他也不可能买上这么多枪吧,哪家兵工厂会把武器出售给私人,多半是张大帅的。如果再加个张字那就更合乎事实了,可现在看到不是张而是钟,那好像有疑问了。”
“可不是,我一看到这个钟字就蒙圈了,跟三壶嘴的说法有出入。”
“那现在怎么办?”
钟翼缓缓地说:“我想,有人要来找我们交涉的。”
“是金财主吗?”
“未必,可能是另外有人。”
当白雁问可能是谁,钟翼就不说了,等着好了,一定会有人来找咱们的。现在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准备迎接别人的质疑吧。
不知过了多久,白雁还睡得迷迷糊糊,被钟翼推醒了,一看天有点蒙蒙亮。
“哎唷,才睡了多会,我正做好梦,你推醒我干嘛。”白雁向着钟翼撒娇。
“快起来,你从后门出去吧,躲一下。”钟翼催促。
“怎么让我躲出去?”白雁说。
“昨天是你去金家的,要是金百万来交涉,你有口难辨,还是留给我吧。”
“可你不是说,不一定是金家,是别的人吗?”
“但金家也可能参与的,你还是躲开为好。”
白雁只好听从,打着呵欠爬起身从后门溜出去了。
钟翼并没有留在老于家,而是从前门出去。
他就在村道上晃悠着,东看看西瞧瞧,好像在轻松悠闲欣赏村子里的一切。
其实相信有人在盯着他。
当他逛到金家大院门口时,果然院门开了,有人在里面叫道:“这位先生,请进来一坐吧。”
回头一看,是一位长相端庄的妇人,钟翼认得正是金太太。
不能不说在这山野之乡,像金太太这样有气质的女人还是不多见的,就算是乡绅富裕家,也难有,她穿着绫绸长袖衫,梳着中年女人的发髻,头上插的金玉之簪说明了富有。
这使钟翼不得不想到一种可能性,金太太可能并非出生当地,是有某些背景的。
他礼貌地问:“太太为何叫我进来坐?”
“我家老爷有事想跟先生聊聊。”
好家伙,果然金百万要找他了。
既然这样那正好了,总要短兵相接吧。
此时的金家无疑是龙潭虎穴,充满未知的危险,自己进内会遭遇怎样的对待,很难说啊。
钟翼没有犹豫,点点头说好,就进了院门。
金太太把钟翼领到了后屋的雅间。
金百万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正悠然自得地抽着水烟,见钟翼进来,指了指另一把椅子,示意随便坐。
钟翼坐下问:“金老爷想跟我谈什么事?”
“就是昨天夜里的事。”
“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了?”
“小伙子,我不知你的来历,我也不用问那么多。我只说,很佩服你的胆量和智谋,能够进入我龙仓的,外人是很少的,你是第一个。”
真是够直接的,把问题摆出来了。
钟翼还想掩饰一下,说他并没有进入什么龙仓呀。
金百万吐出一口烟说:“你不必否认了,老实说,自从我见到你和那个小姑娘进村,就知道对手来了。不过我没料到,我那傻儿贪恋美女这个缺点,会被你们迅速利用,计策是这么巧妙,不是探场高手,是做不到的。”
钟翼知道不用隐瞒了,顺着金百万的话头说:“虽然如此,但金老爷毕竟棋高一着哇,让你儿子成功将小姑娘引进了死地道,足足打了我们一记闷棍。”
金百万手一摆,“不,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如你,我当时以为,只要在墙井里动一下那个太极图,让我那傻儿把小姑娘领进短地道里,你们也就死了这条心。谁知你们是兵分两路哇,一个用美人计,而你呢却是黄雀在后,成功地进入了龙仓,实实地将了我一军哪。”
钟翼直言道:“可是我明白,我能顺利进入地下仓,是金老爷放了一码的,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地道里是布满机关的,但我一路进去没遇上麻烦,本身很反常,说明金老爷容我进去了,对不对?”
金百万略展笑颜,夸奖道:“你倒是识破这一点,没有沾沾自喜呀。这更说明你不是个肤浅之人,我现在更坚信,你下去前就有准备的,就算我启动机关,你也是能破解的。”
钟翼谦虚摇头,“不不,如果机关启动,我可能难以招架,要死在地下了,是金老爷网开一面放过了我而已。”
金百万又低头连抽几口烟,才抬头看着钟翼说,“我的确放过了你,但那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
“是哪个人?”
“姓钟,名鼎。”
钟翼吓了一跳,怎么金百万都提到自己爹的名字了。
他假装不解地问钟鼎是谁呀?现在在哪里呀,干啥子的?
金百万说道:“他已经故去了,当年可是个非凡的人,像我这种地下室,机关重重,可以阻止江洋大盗进内,但挡不住钟鼎,只有他能不受阻碍地进入我的地下仓。”
原来父亲生前有这么牛?
钟翼问:“难道他进过你家的地下室吗?”
金百万嘿嘿笑了笑,“当然进过,我这个地下室建造时,他还给了许多参考意见的,所以防御方面,除了他就没人可以破的。”
“怎么,这位钟鼎先生,是您的好朋友?”
“对,我们当年曾经结交过,彼此情义还是挺深的,只是后来他不幸遇难,真叫人痛惜哉。”
这个情况大出钟翼意外,难道,自己和白雁费尽心机找到沟子楞,找到的这个金百万,居然是父亲生前的至交?
简直乱套了。
钟翼有点反应不过来。
金百万接着说道:
“为什么我不对你下手,因为我看你的长相,跟钟鼎太像了,虽然现在我还不确定你跟钟鼎有没有关系,不过我是顾虑到,如果你真跟他有关系,那我怎么能下狠手呢,万一错杀了人,那我罪大了,怎么对得起好朋友的在天之灵?”
钟翼只好承认,钟鼎就是他父亲。
金百万放下烟枪,激动地站起来,“原来我没有看错,你真是钟鼎的儿子,那就好,咱们不是冤家,无非是一场误会了。”
这是一场误会?
钟翼脑子里更一片浆糊了。
他急迫地想搞清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