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树林里坐下来,自言自语道:
白雁搞什么名堂,看来是老于不在家,你悄悄进屋了,在里面搜索?
那也没啥嘛,就算被人看到了,你可以亮出你的身份,迪远省洪冈县府委派的侦探,白雁小姐,堂堂正正来调查案件,你们可不要把我当成钻进老于家的小偷哦。
你这样一说,别人谁还来管你?
但为什么你在老于屋里鬼鬼祟祟的,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似的,连我都往外推?
难道在老于家只许你一人活动,不许我进去呢?
是老于家有什么东西不能给我看?不能让我知道?
有什么样的秘密不让我知道?
其实钟翼确实是很担心的,他怕是老于出了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老于已经死了?
而老于的死,正是白雁造成的吧?
也许,老于没死,但此刻老于正处在生死边缘,白雁正在对老于进行讯问,老于还试图在抵制,白雁的目的尚未达到,所以一见钟翼要进来就急忙把他往外推。
白雁让钟翼到树林里等,她一会儿会跟他碰头说明情况的,其实是她的缓兵之计,等钟翼走了,她转身再去强迫老于说实话,如果老于继续不肯说,她可能要对他下毒手吧。
不好,还是快点返回去,及时制止白雁的疯狂行径吧。
要是慢了一步可能老于就完了。
如果白雁真把老于给掐死,然后对钟翼谎称老于是个奸细,正是老于告的密,出卖了金家的财富信息,使金家招致了失财的灾难,那么钟翼又能怎样,替老于复仇,把白雁杀掉?
或者把白雁作为杀人犯逮起来?
其实都不妥。
假如白雁杀了老于,钟翼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因为白雁也是侦探,两人地位相等,他无权逮捕白雁,他不是白雁的上司,更不是法官,无权对白雁的行为作出裁决,顶多是声讨声讨,骂她几句而已。
关键是,白雁真会对老于下毒手吗?
是我钟翼太多心了吧?
唉,这一阵子碰上的破事太多,再沉稳的人也被搞成神经过敏了。
钟翼强迫自己坐在树林里,等。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听到一阵咕咕,咕咕的布谷鸟叫声。
钟翼学着乌鸦叫,哇哇,哇哇!
白雁匆匆过来,嗔怪道:“咱们的暗号,我是布谷鸟,你是喜鹊,怎么你叫成乌鸦了,多难听。”
“喜鹊叫只有在遇上好事时才用得上,现在这情况我叫不出来。”
“现在难道遇上不好的事了?”
“对呀,我感觉遇上很坏的事了。”
“怎么,你遇上什么糟心事了?”白雁倒是挺关心。
钟翼慢条斯理说:“不是我遇上糟心事,可能是老于吧?”
“老于?你知道老于在哪里?”
“你的意思,你不知道老于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你在他家半天,不正是跟老于进行交涉吗?”
“我怎么成了跟老于交涉了,你难道看到老于在屋里?”
“难道老于没在家?”
“根本没在家。”
钟翼略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松警惕,“既然老于不在家,那他家中一个人也没有?”
“对,一个人都没有。”
“是不是你趁着没人,在仔细搜查那封书信?”
白雁冷笑起来,“什么狗屁书信,你居然认为,金百万说的,是真事?”
“怎么,你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老于收到了一封书信,完全是随口编撰的,我相信你也是不相信这话的,如果我相信了,在老于家找,那也是笨蛋了。”
钟翼更不懂了,“那你在老于家搞什么,翻箱倒柜找什么?”
“哪是什么翻箱倒柜,就老于家,有箱子吗,有柜子吗,除了两张破床,一个破桌子,两条凳,一口锅,还有啥呢,连口象样的水缸都没有,我还用翻来翻去吗,直接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家是没有任何可藏东西的设施的。”
“那你在里面呆那么久,究竟要干些什么?你不会是肚子饿了在人家灶上烧饭吃吧?”
“我倒确实想烤几个地瓜吃,可是家里屁都没有,只有两个发霉的窝窝头,老实说,我真饿了,宁可到树林里去挖草根吃,那两个发霉的窝窝头还是留给老鼠吃吧。”
钟翼使劲眨了眨眼睛问:
“老于不在家,屋里没有人,你在里面傻呆着,你真的那么空闲吗?”
“其实,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白雁的声音变得神秘。
“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要是说出来,恐怕不是小问题,我不敢保证,你听了会不会晕倒。”
钟翼愣了愣,朝白雁扔了一个白眼,“别危言耸听,造那个势干啥,是想吓唬我呀,我听啥消息会晕倒呢?除非你要说的只有一种情况。”
“是哪一种情况?”
“除非你说你怀了宝宝,而且这宝宝还是我的,那我可能真要晕过去。”
白雁啐了一声,“你觉得这话好笑吧,但也许这一步真会来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想吓你而已。”
“你吓我有屁用,我又没对你做过啥,所以你要说你怀了我的宝宝,我也一点不紧张的,因为明知你是鬼扯嘛。只有我知道我对你做过啥了,你说出这个情况,我才可能吓趴。”
“其实你早对我做过啥了,而且还不是对我一个人,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你真的要鬼扯了,我对你做过啥了?根本没有。我也没有对别人做过啥。”
“但你跟我睡过觉,跟齐盈一也睡过了,你不会耍赖不承认吧?”
钟翼撇撇嘴,毫不慌乱:
“那是真正的睡觉,各人睡各人的,又没有做别的事,而且这个觉还是你们愿意跟我睡的,又不是我占你们的便宜,就那样睡睡,还会出啥事,你可别讹我。”
白雁轻轻打了钟翼一下,“老实说这个话题是我最喜欢的,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钟翼却咧咧嘴,“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秘密,是不是,你又发现了老于家那个地道口?”
白雁惊了,“怎么,原来你已经发现过了?”
“那个地道口原本是被挖出后填实,后来又被挖开,又被填实,但这次呢,又被挖开了,然后呢,你发现了,就钻了进去,结果,这个地道还是通往金百万家那个地道的,你进了金家的地下室了,是不是?”
白雁更吃惊了,连声问: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是不是也在我后面钻进来了?”
钟翼摆摆手,“没有,这都是我猜出来的。我们在树林里分手,你说去打探一下老于家,我呢则去了另外一家,我根本没有跟在你后面进老于家。”
“那你怎么了解得那样清晰?就好像亲身体会了一样。”
“其实那还只是我所猜到的一部分,真正让人大吃一惊的,是你在金百万家的地下室内,见到了极为惊人的场面,对不对?”
“对呀,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那些铁箱子,还在地下室里,是不是?”
白雁听了,看着钟翼,张着小嘴,一时都不知说啥了。
“我说钟翼,你是不是早就进去看过了?为什么你知道得那么详细呢?”
钟翼却从坐姿一下子跳起身,急急地追问:
“难道,我的这种说法成真了,你真的下了地道,见到金百万家的地下室内还有铁箱子?”
“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怎么又好像不相信,那你到底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我并不是真知道,我只是有这么一种预感。”
“预感?是你的预感起的作用,不是你真下过地道,亲眼所见呀?”
“是的,我没有下地道,没有亲眼见过金家地下室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我有这种感知,所以我就向你试探了一下,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证明我的感知是对的。”
白雁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话当然千真万确,我以为你已经亲眼看到过的,没想到只是你的感知,那就证明,你的确有神奇的感知力,人家吹你是半仙,恐怕还是有道理的吧,许多事你都能料准,料事如神,这次也一样吗?”
“快,带我去看看。”钟翼一挥手。
白雁却把他拉住,“你是想现在去地下室看看吗?”
“对,我要去看看,验证一下。”
“但我告诉你,你不要去。”
“为什么?”
“因为,在那个地道口的下面,地道的墙壁上刻着一行字。”
“什么字?让我想想,一定是提到我的吧。”
“怎么,你也能感觉得出来?”
钟翼半闭起眼睛,把头低下朝着地面,右手指头在头顶轻轻地摩莎着,含含混混地说:
“好像是……金旁不得入,羽头莫踏足。”
“对对,正是这两句,可是……你没有下去过,没有亲眼见过怎么会念得出来?”
钟翼摊摊两手,“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这眼睛半闭看着地面,就隐约看到这几个字显现。”
“完了完了,钟翼,你塔玛真要成仙了,你不会马上羽化升天,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别胡说,什么叫羽化升天,那不是咒我早点死吗?”
“谁咒你死了,这是指你真要登仙,我早就怀疑你已经是个半仙,也许很快就成为李洞宾那样的仙师了。”
钟翼定了定神,这事确实挺神乎的,难道就是巫术的体现吗?
反正也管不了那么多。
“看来你的阻挠还是有道理的,这八个字,明显是叫我钟翼不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