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为什么向我请?”齐盈一有点不解。
“因为你是我的上司,是张大帅委派来指挥我的,本来张军参是队长,我应当向张队长请假,他不在,就向你请了。”
齐盈一否定:“我不是你的上司,咱们是同级,张飞雄愿意自封为队长那是他的事,现在在这里,我们就是一样的,我不会指挥你呀。相反,我还很想听你的指挥呢。”
“不管怎样,你是张大帅亲派,我只是钱县长所派,你位置当然比我高。我想暂时请个假,只能向你开口。总不能找部电话向张队长请吧,他可能还不想受打扰呢。”
“那你请几天假?”
“本来一天够了,不过万一遇上点什么曲折,可能一天不够,就先请两天吧。”
“要去哪里?”
“找一个人。”
齐盈一马上就想到了,轻声问:“是不是,想妈妈了?”
钟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其实,我也想……不过,显然不妥。”齐盈一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难道你也有心跟着我去看望我妈妈?
那肯定不妥,因为你不是我对象,就算在跟我一起查案,算是同事吧,但你的身份也是我不敢带上的,让你这位张大帅的外甥女光临客舍去看望我那穷愁的母亲,会让我妈妈吓坏的。
但还不止于此,还有更大的原因。
齐盈一爽快地说:“那好吧,你自己作主,没问题的。”
“要是正好张飞雄要找我,怎么办?”
“我就告诉他,你去看望妈妈了。”
“不不,千万别,还是说我打摆子,在医院里躺着呢,我生病,他总归不能硬迫我上工吧?”
齐盈一心想你也够拼的,把自己说成得病住院,这是一般人最忌讳的,谁会咒自己生病。
不过这个借口应该最合适,张飞雄一听是打摆子,绝不敢亲往医院探视的。
“好的,你放心去吧,我估计张飞雄一时也不会真参与调查,他目前只是挂个名而已,如果他往瞳珠岛上发电报给王满,王满也会含糊回答,说你不在岛上,究竟去哪里他也不知。”
如果张飞雄真往岛上发电报查询他的下落,王满会如何回电,就不好预测了,王满并不知道钟翼和白雁重回威坛大学找工程师的事,齐盈一也不会跟他说。
王满跟张飞雄之间关系怎样,还是不太清楚,王满好像说不清张军参是什么职位,他们之间并无关系?
这些事留待慢慢了解吧,反正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解开心头那个疙瘩。这个疙瘩太硌心了,快要让钟翼崩溃。
离开威坛城区,钟翼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是威坛郊外的一处孤儿院。
没错,是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跟他们钟家有点渊源,钟翼将妈妈送到这里当一名保育员,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人会跑到孤儿院里来打探的。
可是,当钟翼来到孤儿院,却得知妈妈不在那里。
院长都不知他妈妈去了哪里。
也就是说,他妈妈失踪了。
钟翼顿时像全身浸在了冰水里,难道,妈妈已经遭遇不测了?
又是谁干的?
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可疑的影子,钱县长,难道是你派人干的?我在全力以赴的侦查黄金案,你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吧?
如果不是钱县长,是瞳珠岛作下大案的黄金盗干的?
可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呢,如果绑架了我妈妈想迫使我退出侦查,那也总得留个信,也好让我知道怎么回事。
那么又是谁下的手?管庆益?他不是说要跟我合作的吗,我也没杀过你的人,你儿子管柱庄并不是死在我手,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是双枪女煞搞的?
她又为什么要针对我妈妈呢,说好是希望我提供情报,一起搞金的,我虽然没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把话完全说死,就为了让你存一份希望,以为还有洽谈的余地,你怎么会来这一招狠的?
这些人都可疑,但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钟翼跑到孤儿院外的一处小山包上,大声呼唤:“妈妈,你在哪里呀?”
一个孤儿院小女孩匆匆跑上来,手里扬着一个信封:“叔叔,给你这个。”
钟翼急忙接过信封,见信封上没有字,再将信纸扯出来,居然也是一张白纸。
“小乖乖,这是谁叫你送来的?”
“是院长。”
钟翼背着小女孩跑回孤儿院。院长告诉他是一个邮差送来的,说要交给一位姓钟的人。
连院长都纳闷,这是个什么信呢,里里外外无一字,只贴了个邮票,是有人在玩恶作剧吗?
钟翼盯着那枚邮票,试着能不能将邮票给揭下来。
结果贴邮票处用细铅笔写着字。
奚水街56号
钟翼问院长,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院长摇头说不知道,没听说过奚水街。并且,上面也没有注出是在哪座城市。
“威坛城里有没有这样一条街?”钟翼问。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会不会是在下面县城里吧?”
钟翼只对青安县的各条街熟悉,那里肯定没有,而洪冈县城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院长疑惑地说,这个人只送来一张白纸,信封上也只写了这个地址,为什么不在前面写上哪个城里呢,叫人怎么猜呀。
钟翼把信往兜里一揣,向院长告辞。
他进入威坛城,到了黄溪街,找到56号。
是一家杂货铺,老板夫妻是一对中年人。
“老板,这是你们寄给我的吗?”钟翼将那个信亮出来。
老板忙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寄的,又没写着我们是寄信人吧。”
“但这个地址,就是指你们这里呀。”
“奚水街56号,怎么会是我们呢,我们是黄溪街56号,先生你找错了吧。”
“我相信,我没有找错。”钟翼肯定地说。
老板娘问道:“小伙子,你怎么这么肯定呢,有啥道理,说来听听。”
钟翼把理由摆出来。
“这封信是送到孤儿院去的,地址上只写了奚水街56号,为什么不注明城市呢,一般城里人寄信,如果寄到城外去的,比如寄到下面哪个县的,就写上哪个县名,再写某某街某某号,如果要寄到外省,就要写上省份。只有寄往本市的,就不必写省,县,连城名都不必写,只要写上街,路,弄,门牌号,就可以了,邮差一看就知道市内信件。”
老板娘频频颔首,又接着问:“但就算是在本市,怎么就认定是这里?”
“我打听了,威坛城里没有叫奚水的街,而奚水,不就是个溪字嘛,把带溪的街列出来,基本能找对。”
“可是城里带溪的街好多条的,你都去找过了?”
“不,我是直奔你们店而来的。我认为这个地址,肯定就是黄溪街56号。”
老板娘摊摊两手:“可是没有写着黄字呀。”
“虽没有出现黄字,但在这个奚字前,被用黄颜料稍稍涂了一下,那不代表黄字吗?”
老板两口子拍起手来,向钟翼伸大拇指,连夸他是个神探。
钟翼就问,你们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个信呢?
老板娘低声说,来过一个姑娘,托他们寄这信的。
“一个姑娘?是谁?”
“不认识,她不说名字,我们也没问,反正她给了我们一点钱,说麻烦我们帮她寄一下,邮差每天要经过这儿,很方便的。”
钟翼点点头说,我知道她是谁。
老板娘好奇,“你认识她的?可是她不让我们说出她长得怎样,是怎样一个人。”
“是个学生妹吧。”
“咦,你真知道她?”
果然是她?邢继茹?
钟翼干咳两声说:“其实,你们并不是不知她是谁,她明明是你们铺的常客,今天托你们寄一封信,叫你们不要讲出她是谁,你们就不肯对我讲了,对不对?”
老板娘问:“你怎么知道的?”
钟翼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解释——
我在抽出信纸时,闻到了一股香,我知道这是兰露香水,这种香水在大城市里用的人不是很多,因为它是土产货,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用洋货,大的商厦里也只售洋品牌香水,只有你们铺子里卖兰露。
那我就可以猜到,给我寄信的人,一定是喜欢用兰露,我到你们铺子前一站,就闻到这种香味了,但是老板娘你自个身上没有这种香水气,所以我敢断定,虽然信是你们寄的,但真正写信人不是你们。
你们提到了一位姑娘,这就对了,姑娘才用兰露香水,而且,她应该就是生产这种香水那地方的人,对这种香水有偏爱。
她喜欢用兰露香水,而其他商店里又无出售,当然是到你们店铺里来买,怎么不是你们的熟客?
老板两口子面面相觑。老板娘惊叹道:“难怪姑娘说,只要把这个信寄给你,你一定会找上门来的,其实我们当时挺纳闷,纸上没有字,信封上只有个邮票,寄一封没字信给人,是什么意思呢?没想到你真找来了。”
老板问:“那你,还想怎样?”
“把她寄着的,我需要的东西拿出来。”
“是什么东西,她没有寄着什么呀。”
钟翼埋怨起来:“大叔大妈,你们别绕弯子了,没看出我是在火里吗,火烧眉毛的事,你们爽快点,把东西给我吧。”
老板娘一看他眉头竖起来,原本俊美的脸蛋都变得像雷公了,赶紧点点头:“好好,你不要急,我马上将东西拿出来给你。”
交给他的,是两样东西。
一个小瓶子,和一支小楷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