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小声说,是有人在外面偷听吧?
钟翼说随便,让他听好了。然后问老于,你儿子虎虎不会是看到财宝了吧?
老于惊异地看着钟翼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猜的,像这种陈年地道,可能通着一个大的地下厅,要么是住了蛇或兽,被当成安乐窝了,要么是存放着某些财宝,这种故事,我读书时就听得多了。”
老于有些结结巴巴:“他确实看见一个大屋子一样的厅,里面放有东西,可是到底是不是财宝,也不知道。”
白雁问:“他看到的是金子银子?大洋?或者还有珍珠玛瑙,翡翠玉器?”
“没有没有,他只是看到了……铁箱子。”
好吧,坐实了,有人看到了铁箱子,这个看到铁箱子的人叫于虎虎。
钟翼饶有兴趣的问:“有多少铁箱子?”
“据虎虎说,他看到是堆了好多,有几十个吧。”
几十个铁箱子,假如个个装着黄金,那这批量还是蛮大的,跟瞳珠岛失窃数也许可以对应了。
白雁可能太激动了,冲口就问:“这些箱子上面……”
立刻钟翼接过话头:“箱子上面都有灰尘了吧?可能放了不少年月了吧?”
白雁悄悄吐一下舌头,好险,差点就问出箱子盖上有没有印个张字,那要引起老于怀疑,你们这对小年轻对这事儿有点了解,进而就怀疑你俩的身份,不是啥私奔,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可能老于立马会翻脸,把他们赶出去,因为谁都憎恨探子,伤在探子手上的冤人太多了,甚至人命也不少,探子该死!
钟翼自己也恨探子,但没办法,偏偏自己做了可恶的探子。
老于果然没听出来异常,看着钟翼说:“灰尘有没有,虎虎倒也没看清,当时哪还有心思细看呢,他一看到地厅里码放了这么多铁箱子,就吓得退出来了。”
“然后呢?”白雁问。
“将那个挖通地洞口给封上,回到上面来,将挖出的泥全填回去了。”
“当时是他自己作主封填的,还是跟你说了后,你叫这样做的?”
“他自己很害怕,是他自己给填回土的。”
“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老于睁睁恐惧的眼睛说,“当时虎虎上来问我,有没有见过炸药?我说见过的。他问我见过的炸药是怎么放的,我说放在铁箱子里的。”
白雁恍然大悟,“原来是虎虎担心这些铁箱子里放的是炸药,才吓坏了?”
“对,起初以为是炸药,当然吓得不轻,想想可怕吧,这么多炸药炸起来,不光咱家被掀上天,整个村都要完吧。”
“那你怎么又怀疑,虎虎的死跟金百万有关,难道这些铁箱子是金家的?”
“对,就是他家的,不然怎么好怀疑呢。”
钟翼问:“怎么知道铁箱子是金家的?”
“当天夜里,金老爷就派人过来,把我们爷儿俩叫去训话了。”
“训话?说些什么?”
“先是问虎虎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要挖到他家的地道?说我家原本西屋有个地窖用着,为什么突然要在东屋挖地窖?虎虎说西屋那个老地窖有渗水,不好用了,没办法只好在东屋里新开一个。”
“金财主没得话说了吧?你们在自家屋内挖地窖名正义顺。”
“他说,不管你们是有心的还是没心,反正已经挖通了他家的地道,进入过他家的地厅,见到里面的箱子,以后就看我们是不是老实。”
“叫你们闭嘴不说吧?”
“对,问我们会不会向别人讲?我们说不会的,就当没看见过。”
白雁怒道:“你们怎么不反问他,为什么挖地道挖到你家屋子下来,这不是侵犯你们的地盘嘛?”
老于苦着脸摇摇头,“我当然也问了,可是金老爷说,上面是我家屋子,但地下不是我们的,他家可以挖地道过来的。”
“这是什么歪理,简直是霸王嘛。”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一句话道尽无穷苍凉。
白雁两手叉腰朝着南面骂道:“没想到一个村里也有恶霸,难道就没有王法,由他说了算吗?”
钟翼心中对这事有了大概的轮廓,他觉得这事要搞清,还是不难的,但必须要快,不然金百万一旦嗅到不利气息,就可能将这些铁箱子转移。
老于看看天色已晚,也要休息了,只能说到这儿了,再说对两位城里来的年轻人也只是吐吐心里的气,其实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吧。
钟翼和白雁来到西屋。白雁打着呵欠说,我们好好睡一觉吧,太累了。
“不,不能睡,有要紧事,必须马上办。”钟翼说。
“怎么,你有什么新计划了?”
“我们得想办法,进入那个地道。”
白雁顿时茫无头绪了,“进入地道,怎么进入,于虎虎已经将洞口都掩埋掉了,我们难道要连夜挖开来不成?”
“挖是不现实的,于虎虎当时也不是一二天就挖这么深的,就算我们俩合作挖也至少得挖一天一夜的。而且老于未必肯允许我们挖。”
“那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地道挖到了于家房子下面,但进出的洞口当然在金家,咱们得从洞口进去。”
白雁连连摇头,“你是在讲天方奇谈吧,金百万见到你我进村,他就抱有很强戒备心,他怎么可能容许咱们进地道?”
“这,就要用到你了,我的白小姐,白美人。”
白雁一怔,霎时醒悟,“你是让我去勾这个老家伙?”
“不不,老家伙看起来不色,是个干大事的角色,不会贪图眼前美色的,但他的儿子,是不是对你有点儿……”
“就是那个金阿震?好像傻批子一样。”
“是呀,看上去智力方面有点小瑕疵,但对美女的渴望一丝没减,好像比正常人还要热度高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肉包子打狗,被咬了一口怎么办?偷鸡不着蚀把米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白雁想了想说,“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先把我身上,你要的最珍贵的东西拿了去,这样就不会留给别人了。”
钟翼苦笑道:“最宝贵的还是咱们的性命,只要活着,什么都是珍贵的,别的都是次要了。”
“那你有没有担心过,他们对我来狠的,我会丢掉性命?”
这问题太尖锐,钟翼不好回答,她只能转过话头说:“如果我们不冒险,恐怕也有性命之忧,并不是不做了就安全。”
“我们可以逃出去,逃到外省去,不就安全了?”
“别人也许可以逃出,你也可能行的,但我知道我是肯定逃不出的,因为我随时随地被人盯着,只要敢踏出迪远半步就会被追杀。”
当然这是钟翼的危言耸听,他真想跑,还会跑不了吗,只是他不想跑,不甘心跑而已。
白雁同意了。两人又进行了一番策划。
第二天白天,钟翼呆在老于屋子里,帮老于干点杂活,而白雁到外面去晃悠。
她迈步村道上,轻松地哼着小曲,背着两手好像看风景。
路过金家院门口时,院门紧闭,她故意将小曲声提高了一点,但也不是大声欢唱,仍是悠然自得的意思。
在她走过去没一会,就听吱呀一声,估计是院门开了。
然后有噗噗的脚步声在后面跟来。
白雁回头一看,乐了,又被钟翼这个贼精给料到了,来的正是金阿震。
“哎哎,姐姐,小姐姐……”金阿震穿着皮鞋,走路却毫无气派,踢踢踏踏的。
天篷元帅来了。
白雁想,我就是那美丽非凡的嫦娥姐姐。
白雁站住了问:“是叫我吗?”
金阿震跑近了,“对对,是叫你呀,姐姐好,小姐姐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常,名娥。”
“常名娥,哦,常名娥姐姐呀。”
“是姓常名娥,叫常娥,不是常名娥。”
“好名字,好听,我喜欢,常姐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天女下凡?”
白雁心想傻小子,你倒是真把我跟嫦娥联系起来了?她反问他:“你看我像不像仙女。”
“我爹说你就是仙女下凡,我一听同意,你就是一位仙女姐姐呀。”金阿震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这倒让白雁有些警觉,金百万为什么把她形容成天仙下凡,他会在儿子面前这么赞美她呀?好像不对劲。忙问:“你爹为什么说我是天女下凡呀?有什么说法吗?”
“我对我爹说想娶你当老婆,我爹就拍我脑袋,骂我拎不清,说你是仙女下凡,我这么个乡胚子,哪能去配个仙女呢,叫我死了这条心。”
金阿震摇着脑袋,满脸不满和委屈。
白雁问:“你今年几岁了?”
“我算算,好像……三十二。”
白雁吃一惊,本以为这小子顶多二十岁,没想到已经年逾三旬了。可能正因为傻巴巴,平时家里就白养着他,不让他干活,不用费什么心思,保养好显得嫩。
“那你成过家了,讨过老婆了吗?”
“讨过三个了,都被我打跑了。”
原来此货还有家暴倾向呀。可怜那三个女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们嫁给这么个东西。
“你都有过三个老婆了,你为什么要把老婆打跑?”
“她们都不是仙女。”
“这么说你只有找个仙女当老婆,才不会打跑吧?”
“对对,常娥姐姐,我这个想法对吧,你支持我的是吧。”
白雁也不跟他胡扯废话了,直截了当问:“那你打算,要对我做什么?”
“我要向你求婚。”
“怎么求,就在这路上?”
“不,你跟我来,我们到我爹妈面前去,让他们同意。”
“你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我就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