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阿婶有点沮丧,作了解释:
“其实以前他对我还是有照顾的,这一点,在你面前也不用隐讳了,他被解职了,来找我,告诉我一个秘密,就是当年郝选成他们在瞳珠岛给张瞰做工程,曾经挖到一个旧设施,他们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古董,其中有个最重要的东西是藏宝图。”
“是不是他念你旧情,才来找你,主动提供这个秘密?要不然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单独行动,去找到那个藏宝图,独自发大财。”
“问题是,他即使得到那个藏宝图,也没办法搞到那些珍宝的,因为他人手不够,他是做过侦缉处长的,很清楚有藏宝图的财宝,要得到相当不易,那不是普通盗窃那样可以单枪匹马地干,而是需要足够人力,也要先有一笔钱来作经费的,所以他才来找我。”
钟翼点点头,“明白了,他来找你,是想利用你现有的资本,合作搞到那些珍宝。”
“对,这就是他的想法。”
“但你为什么允许他去偷那个简图呢,你没有想过他偷到简图可能不告诉你,会另打算吧?”
贾阿婶却淡淡地扬扬眉,“其实,我一点不担心他隐瞒了,他拿到简图又怎样,不跟我合作,他能搞到珍宝吗?那是作梦。”
“你认为,他最终还是会把简图交给你,跟你一起破译上面的内容,一起去找珍宝,挖珍宝,大家一起发财的吗?”
“是的,他肯定离不开我。”贾阿婶似乎挺有自信。
钟翼却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啦小翼,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吧?”贾阿婶问。
“老实说,我有个担心,不知道你想到了没有?姜步庭拿到那个简图,有可能不来找你,而是去找别人了。”
贾阿婶却摇着手,“找别人了?找谁?难道会去找管庆益?管庆益手下有人马,适合搞珍宝,但管庆益跟姜步庭是不可能搞到一起的。”
“为什么?”
“姜步庭以前带着人马去剿过黑风山,打死过管庆益手下几十人,管庆益对他恨之入骨,姜步庭被赶出警门,我相信管庆益正在谋划怎样收他的人头,姜步庭怎敢送上门去?”
钟翼点点头,“好吧,他不会找管庆益,但还可以找别人。”
“别人是谁?”
“就是矿区老板呀,你想到过没有?”
一听这话,贾阿婶呼地站起来,两只手不由自主按在两把枪上,眼里露出锐光来。
随即又坐下,重归自信了。
“不太可能,虽然矿区老板受过姜步庭庇护,对他很感激,可是,昨天白天,你们去矿区的路上,不是遭到矿区老板的人截道了吗,这说明矿区老板得知姜步庭被撤了,就先想搞掉他,免得他去向他们伸手要钱,姜步庭受此一击,还敢去吗。”
“我的担心正在这里。”钟翼说。“他们有可能演了一场戏。”
贾阿婶一惊。
“难道,昨天那场半途截道的仗,是场戏?怎么可能呢,毕竟死了六个人,就算那两个拿竹刀的不是他杀的,至少另四个死于他的枪下,演戏怎么会杀人呢。再说,你当时用飞针扎晕了两个,姜步庭还给补了枪,把他们杀掉了,哪一点像演戏呀。”
钟翼笑了笑,“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可怕,一场戏,演得那么真,不拿人的性命当回事,那个小白脸和络腮胡,肯定不知道老板派他们截道,是拿他们的性命作赌注呢。”
“真是演戏?演给谁看?”
“演给我看,演给你看,也演给别的躲在暗处的人看。”
“演戏的目的是啥?”
“给我,给你,给别人一个假相,他姜步庭跟矿区老板从此是冤家,不共戴天。”
贾阿婶又思索起来,“哦,他们想告诉我,他们作了冤家,决无可能合作的,让我继续信任姜步庭吧?”
“是的。”
“接下来,他们会怎样?”
“破译那个简图,争取拿到藏宝图。”
贾阿婶有点急了,“那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小翼呀,那个简图我们得尽快夺回来,如果让他们破译了就晚了。”
钟翼却摆摆手,“别慌,我倒觉得,这事你得安心等着,一点不用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时间不等人哪。”
“等他们破译那个简图,不是更有利吗?”
贾阿婶两眼一亮,“你是说,等他们将简图的内容破译了,得知藏宝图放在哪里,我们再行动?”
“对呀,如果你现在就行动,就算拿到那个简图,你也可能干瞪眼,要花很大力气来破译,能不能破译得了是个大疑问。倒不如盯着他们的动向,一旦确定他们破译出来了,你就可以行动,拿到他们的成果,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贾阿婶的手在桌上又拍了一下,“好,小翼你真是个好小子,聪明,事事想得周全,比我看得远,有你给我出主意,我一定会成功的。”
钟翼故意问:“事成了,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贾阿婶却又叹口气,“我曾经向你许诺过,要给你介绍两个漂亮妮子,可惜,继茹死了,她没有这个福气。”
“你说的是两个,除了继茹,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贾阿婶动着嘴却说不出来。
好一会摆摆手,“以后再给你介绍喽,现在她不在我身边,闺女大了不由娘,我一时也管不了她。”
钟翼心想你说的另一个,是不是齐盈一呀。
既然你一时指不出来,那肯定就是她喽,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另一个就在我身边呢,谅你也说不出口吧,因为齐盈一根本就不认你。
想想这关系,真是醉了,到底该怪谁呀?
他们的讨论也到此了,贾阿婶决定听从钟翼的建议,先不急于去找姜步庭索要简图,只暗中派人打探,只要打听到他们可能破译了简图,再见机行事。
钟翼也就告辞了。
回到齐家老宅,已经是凌晨时分。
还好,白雁和齐盈一倒没有在楼下出现,应该睡得正香吧,钟翼也发现屋里一角铺着席子,应该是给他睡的吧。
他就在席子上躺下睡了。
正睡得香呢,忽然被人摇醒,睁眼一看是齐盈一在摇他,白雁站在一边。
“哎哎,我想睡个懒觉,你们打扰我干啥。”
“告诉你一个新情况,那个人死啦。”
“谁死啦?”
“就是你的那个好朋友,姜步庭。”
钟翼一下坐起身,“他怎么死啦?”
“被人杀死在街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出去买菜,亲眼见到了。”
钟翼问清是在哪条街,就匆匆赶去。
到了现场,只见警察已经到了,围观者越来越多,警察在维持秩序。
钟翼老远就看到了许局长。
但钟翼并没有跑过去,而是夹在围观者中,从人缝里看一看。
姜步庭就倒在街头,呈扑跌姿态。
很明显是被人当面击打的,可能是脑门开花,地上有血。
看了一会,钟翼掉头,想离开现场。
刚走出人群就听背后有人叫:“喂,小钟,你停停呀。”
哎,糟糕,又被人盯上了。
听出来那是许局长的声音。
钟翼假装没听清加快步伐一路小跑。
直到跑到一家茶铺前才停步。
进了茶铺,茶小二问他要喝哪种茶?钟翼低声说:“请借里屋一用。”
茶小二莫名其妙,也挺警觉的:“先生你喝个茶要到里屋去干嘛?”
“因为一会儿有贵客来,不能让别人打扰。”
“贵客是谁?”
“马上就到了。”
正说着就见许局长出现,气喘得很急。
“哎呀小钟,我这么喊,你怎么头也不回,假装听不见似的。”
钟翼向茶小二使个眼色,茶小二吓得连忙点头,把他往里引。
许局长见钟翼跟着茶小二往茶铺子里面走,挺纳闷的,一边跟着一边问:“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进了里屋,这是茶铺老板一家吃饭的地方,有个八仙桌放在中间,还有板凳。“两位爷,您们就坐在这儿行吗?”茶小二恭恭敬敬的,他当然认得许局长,而这位被局长叫成小钟的,什么来头,对许局长都好像不放在眼中。
钟翼对茶小二说来一壶茶,再来点儿山楂片。
“许局长,请坐吧。”钟翼招呼。
许局长掏出一块手帕抹着脸,焦灼地说:“发生那么大案子了,我哪有心情跟你在这儿喝茶吃山楂呀,小钟,你都看到了,这事还得请你去帮帮忙。”
钟翼假装奇怪,“确实出案子了,姜处长……啊不,他现在不是处长了,应叫他姜先生,姜先生死了,许局长已经亲自带着手下勘案了,怎么还需要我帮忙啊?”
“你对情况熟悉呀。”
“哪里呀,我对什么情况熟悉?我是正在睡懒觉,有人告诉我了我才跑来看个热闹,根本不知道这事怎么发生的。”
“如果你也不了解,那我更无头绪了,姜步庭被撤职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突然就死在街头,我真的糊里糊涂,小钟,你来帮我们查一查吧。”
钟翼知道推托不了,同时他也很想知道姜步庭到底怎么死的,既然许局长邀请,那不正好是机会吗。
他答应了。但要先向许局长问问情况。
“局长是怎么得报的,是你一上班就得知消息了?”
“我还没上班呢,在家起床还没吃早点,我太太开门就见外面有手下等着,这是值班人员,说早早有人到侦缉处报案,是侦缉处来电话的。”
“那就是说,有人发现姜处长倒在街头,那时候还挺早,可能天刚亮起来吧。”
“天还没完全亮呢,是街边铺子早开门的人发现的。”
“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姜先生死亡时间是在天亮以前,至于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还不好确定吧?”
“是的,还不能确定,但肯定是在夜里了。”
钟翼问,法医是怎么看的?
许局长咧咧嘴,“一时还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说看外表,是被人用东西打了脑门。”
“打脑门也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死者当时挨了一记后扑向街面,头撞在街石上,造成晕厥,因没得到及时救助而死,一种是死者挨打后直接就死了。”
“这两种,还不是一样吗,反正是被人打死了。”
钟翼摇摇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