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万揭发道:
“你们别看他是个残废的,好像病怏怏快要死了,其实他年轻时不得了,简直是五毒俱全,他跟魔盗门的人是怎样的关系呢,听说,是他在外面有个私生的,就在魔盗门里当差,职位还不低。”
白雁惊讶,“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我们看不出啊,还以为他很可怜,老实巴脚的,一辈子没有舒心过。”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以为他是善人,他却一肚子黑水,你们没有被他咬一口,实在也是幸运哪,而我家就倒了楣,被这个小人暗算了。”
钟翼觉得不可思议,老于居然是个浪子,年轻时在外都弄出私生儿来,不简单呢。他问道:
“老于告密这事,你是随意猜测的,还是依照什么线索推断的?你当然不可能直接发现证据吧。“
“证据,肯定在他家中。”金百万说。
“在他家中有证据?会是什么证据?”白雁问。
金百万却又摇头,“我也说不好,如果你们有这个兴趣搞清楚,最好去他那里摸索摸索。”
钟翼和白雁听得懂,所谓摸索摸索,是指暗暗进行搜查,不是光明正大找老于询问。
如果老于那里真存有这方面的证据,你去当面向他索要,他当然不会爽快给的。所以要搜集证据只能靠暗动作,明动作是无效的。
金百万也了解这一点,他是暗示而已,并不说破。
白雁似乎很受启发,点点头说:“对,如果要拿到老于告密的证据,只能是悄悄地搜集,明着来肯定不行,老于不会配合的。”
“钟翼你说对吗?”金百万问。
钟翼习惯性地点点头。
“你们的说法有点道理,但,搜集证据,也要有目标,到底要搜集哪方面的证据,就像小偷进宅,到底想偷啥,如果偷钱,就只顾搜索有没有钱,如果除了钱还可以偷东西,那也得偷些值得偷的,总不能连件破衣烂衫都拿吧,要拣值得带走的拿,如果只是因为饿了想偷吃,那就只偷能吃的,不去关心别的。如果要偷把菜刀就只拿菜刀,要偷一个条凳就拿走条凳,总之是要有实打实的目的。那么金老爷说老于家有证据,是指物,还是指书信,或者别的啥东西?我们去搜寻时也好有个明确目标。”
金百万张了张嘴,却显得比较迟缓,过了一会才吐出两个字
“书信!”
白雁刚想再问,被钟翼用手向下一劈的动作制止。
“好,我们明白了。书信!”
然后对白雁说,我们走。
白雁也不多问,跟着钟翼走出金家。
钟翼带着白雁绕了一个圈,不直接从弄堂里到达老于家,而来到了老于家后面的树林里。
这时白雁低声问:“你真相信他的说法了吗?”
“谁的说法?”
“金老爷呀。”
“不相信。”
“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随便相信的。”
“但他既然说得头头是道,我也不能一句不相信就了事,总得证实一下吧。”
“可是怎么证实呢,直接找老于问问,老于肯定不会承认的,那我们真的要进老于家去偷那封书信?”
钟翼反问:“谁说要去老于家偷东西?”
“不是偷东西,是偷那封书信。”
“偷什么也是偷,偷书信就不是偷东西了?那也是偷嘛。”
“好吧,你真的想进老于家偷吗?”
“我没说要去偷。”
“那你打算怎么搞到那封书信?”
“不用偷,不用拿,自然会得到的。”
“怎么,你又预测到啥情况了,那封书信会自动到你的手上?”
“没错,会有人自动送过来的。”
白雁表示不相信,他嘀咕道:“这封书信既然在老于手上,老于肯定是不会主动送来的,而他家里也没有别人,以前还有儿子于虎虎,后来也死了,他成了一个孤老头,怎么还有人拿得到他的书信,谁会把信送过来呢?”
钟翼坐下来,靠着一棵树,盘起膝头,闭目养神。
白雁坐在他旁边,伸手摇摇他的膝头问:“就这么在这儿干等着?”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应该有所行动吧,不能白白地空耗时间嘛。”
“好,你能自告奋勇,我很欣赏,现在你就去吧。”
“什么,去?我去哪里?”
“你不是等不及想马上行动吗,上次你不是一个人潜入过于家吗,现在你可以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老于家,找一找那封神秘的书信。”
白雁想了想,很不放心地说:“我现在突然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钟翼问。
“我们上次来沟子楞,见到的老于病怏怏,老态龙钟的,好像离死不远了,在苟延残喘,但刚刚听了金百万的介绍,我觉得老于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大变样了。”
“老于在你心中现在成了什么形象?”
“留个大分头,身穿花色绸衣,鼻子上架一副墨镜,嘴上咬一根雪茄,腰间还插一把手枪。”
“那不成了哪家的保镖守卫了。”
“不是什么保镖守卫,是个杀手。”
钟翼倒愣了愣,没有完全反驳,自言自语的说:
“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不过好像也不是太离谱,因为如果金百万的指控是对的,老于真的干了告密的勾当,那就说明他的本性是不善的,年轻时可能没少干这种卑鄙的事,甚至可能就是个杀手类的角色,因为告密的后果,谁都是知道的,金家藏有那么大一批财宝,多少年来滴水不漏,不被人知,只因老于的儿子于虎虎挖菜窖挖着了金家的地道,才发现了此事,老于肯定应该明白,把这个信息透露出去,对金家是个多大的威胁,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但他还是干了,那就真的无人性。”
白雁听到钟翼认同了她的观点,挺高兴,乘机问:
“连你都觉得老于这人挺可怕吧?”
“是的,可怕,太可怕了。”
“那你还怂恿我偷偷跑到他家去吗?”
“好,不动员你去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请你去。”
“你打算自己去?”
“不,我说了,我们不用去的,就等着好了。”
说着钟翼靠着树继续闭目养神。
就这样等了一阵子,毫无动静。白雁有些沉不住气了,对钟翼说:“我到老于家外面打探一下,看看老于是不是在家吧,有没有什么动作。”
“好,这就对了,我早就说了你应该打探一下的,现在去吧。”钟翼鼓励着。
白雁就向老于家接近去。
钟翼在白雁的身影消失后就立刻起身,向西跑去。
他拐了一个大弯后就拐到从恩照家后面了。
上次他和白雁来沟子楞,只进了老于家和金家,对别的人家没有那么关注,现在他想了解一下从家有什么特点。
从家的房子是很简陋的,虽然也是瓦房不过墙壁都是砂土打成的,屋面盖了瓦而已,但这种砂土墙却相当牢固,能使用好几百年,就算下雨淋湿了墙面,水也不会渗进墙体侵蚀。
西墙上开了一个小窗子,但里面蒙着一块塑料布,能透进光,却不透明,不管里面向外望还是外面向里窥,都看不见的。
钟翼靠近西墙,他有办法看到屋里的情况。
这种砂土墙有一个特点,容易招蜂。
山里各种蜂挺多,光是蜜蜂就有很多品种,其中有几种最喜欢在春暖花开时节,围着人们的土墙屋嗡嗡地转,觑准土墙上一点点小孔,就会钻进去做窝,如果小孔不够,直接就在土墙面上打孔。
所以土墙上会有许多被蜜蜂钻出来的小洞眼,很多是不会钻透整片墙,也有一些会被钻透两边,形成了贯穿孔。
屋里屋外的人,都可能通过这些蜜蜂孔来窥看两面。
窥看的角度相当有限,但总能看到一点朦胧的场景。
钟翼把眼贴到墙面的小孔眼,一个一个地选择,很多都是不透光的,偶尔能碰上一个透光的,隐约看到屋内有人影晃动。
孔眼有散光效应,会将屋内的影像放大,看不清晰,只能看到一些黑乎乎的影子在动。
他索性把耳朵贴到孔眼上,里面的说话声就传出来了。
是一男一女在交谈。
只听女的在问:
“你注意到没有,那两个男女又来了。”
“谁跟谁?”男的问。
“就是钟翼和白雁。”
“哦,你说是的那啥侦探吧,他俩来了就来了,我没注意。”男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女人的声调有些不满,“是不是你很瞧不起这两个人,他们来不来,你都觉得无所谓?”
“对呀,他们来不来,跟我有啥关系,我当然无所谓,难道错了吗?”
“别忘了,他们来沟子楞,是要调查金家那批铁箱子的,你怎么不引起警觉呢,还陷在自鸣得意中,好像没事似的。”
“能有啥事?我们的事都办妥了,现在不是挺清闲吗,难道村里来了一只狗,我都要关心,那不是得累死?”
只听咕嘟嘟的声音,看来是男的在灌酒吧。
随之是一声声舒服的哼哼,“哎哎,好酒,真带劲,杨美丽还是挺讲义气的,答应在事成之后奖给我三瓶北方大曲,果然送来了,我还没喝过这么香的酒……哎哎你干啥呀,夺我的酒瓶……”
通地一声,似乎是酒瓶子被重重往桌上一磕。女人在骂:
“你个死酒鬼,人家送你三瓶酒你就当成宝物了,是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是给你一罐子尿你也喝得有滋有味?”
看来是女人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