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到这里，摆摆手说，“你不要研究这个了，这事跟你也没关系，反正何锭也把厂子关掉了，他现在只有一家酒店，省心得多了。”
钟翼却咂着嘴说，“你说他当时的化工厂被盗走了些原材料，这就相当古怪了，盗贼都是冲着钱或财宝去的，把原材料偷走，说明什么呢？”
“哎，你不要去分析了，这种事，哪说得清，那是盗贼的事，管他呢。”
妈妈似乎极力阻止儿子盯着这件事。
钟翼鼻子里哼一声说：“我就是想猜一猜这是什么样的盗贼，他们盗走原材料又怎么搞？我其实想到是哪些盗贼了。”
“哦，你想到什么人了？”
“非魔道门不可。”
妈妈一愣，“你怎么一下子想到是魔道门的人？”
“因为这种奇葩案子，恐怕只有魔道门的人才会干，才干得出来。他们为什么不偷钱票或财宝，偏要盗原材料呢，那是因为他们盗走原材料，是有地方去转卖的，或者，就是可以自己直接用。什么人才有销售的渠道？普通的小盗是没有的，就算黑风山管庆益，以及双枪女煞那样算有本事的，也卖不了，总不能当成饭吃，而魔道门就有转卖的路子。他们就算不卖，也可以放在自己的工厂里用。”
钟翼还要讲下去，被妈妈制止了。
“好了好了，何锭的事，真的不要再噜嗦了，你要把这种想法去告诉他，他一定吓得没魂了，他会央求你不要胡思乱想，千万不可把他的事跟魔道门去瞎联系，那不是害了他吗，他是要在威坛经营下去的，你把话放出去，魔道门的人会以为是他在作死，那就对他很不利了。”
“我不会对外胡咧咧，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钟翼话头一转，“我今天来，就是想向你问问有关魔道门的情况的。妈，你对魔道门了解多少，就全给我讲一讲吧。”
妈妈吃惊了，“为什么你要来问我呢，我又不是魔道门的人，你爹才是，但你爹不在了，你问我，我没法回答。”
“我想知道，我爹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才突然死的呢？”
“这个问题，需要你去搞清了。”
“我其实有点想法，但只是有想法，不是拿到了真凭实据。”
“那也不要跟我讲，你有想法，就去搞清证据。但可能这种事，你都不用去争个明白，还是多想想以后你自己怎么办？”
钟翼淡淡一笑。
“妈，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要被拉进魔道门去？”
“对呀，那把短剑，可是留给你的。”
“你想想，我已经24岁了，为什么到现在，魔道门还没给我下通知，让我正式去加入呢？”
这一问，让妈妈发怔，她喃喃地自语：
“是呀，按照规矩，他们早该给你来通知，要把你拉过去了。难道是把你忘了吗？”
“根本不是，其实他们不来通知，并不是把我给忘了，相反他们盯得很牢，这次指派我当侦探，就是在考察我。”
“为什么要考察你？”
“他们对我不放心嘛。”
妈妈眨巴着眼睛问：“哪些方面对你不放心？你有什么问题让他们不放心的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说句不谦虚的话，是觉得我跟别的继承者不一样，别的继承者是好管的，只要接受了训练，给一点好处，再进行一些规矩约束，就能很驯顺了，但他们担心我不是这个样子，我是不太好驯服的。”
妈妈不相信，“可你接受过训练了，你的师傅李淳云就是张大帅雇的，你受的训练就是魔道门的训练，你也从来没有不驯过，怎么会他们担心你不驯呢。”
“虽然我接受了训练，但我也不像别人那样照单全收，我在训练中就有很多想法，进步比任何人都神速，老实说有些本事的获得，连李先生都搞不懂，不知道我是怎么获得的。”
“你说的是什么本事？”
“巫术。”
妈妈又惊讶了，“你真的懂巫术吗？”
“是的，我懂。”
“可那不是李淳云才有的本事吗，你是从他那里学的吧，他又惊讶什么呢？”
钟翼呲着牙坏笑了一下。
“妈，你以为，这个李淳云，真对我那么大气吗，你以为他真把他什么本事都教了我？告诉你，没有，相反，李淳云教我的东西，反而比他教别人的还要少。”
“不可能吧，他自己都说，把你当最得意的弟子，他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
“屁，那是他在自我标榜而已，在我去训练营才几天，李淳云发现我比别人心光快，凡是他教的，别人还难掌握我就先掌握了，他没教出来的，我也从他的话里听出玄机来，自己就掌握了，所以他很快就害怕我了，故意在上课时把我支走，让我去干别的事，我从他那里直接学的，远远比别人少。”
“那你的意思，你的本事远不如你同届那些同学了？”
“但我甩他们几条街，没人能跟我比的。”
“全是你自学到的？”
“对，我是靠的偷学，李淳云越是不愿正常教我，我越学得起劲，他的那点本事，最后全被我学到了。”
“他为什么对你两样看待？”
“因为他是担心把我教会了，会超过他，他的名气要被我盖过。”
妈妈摇摇头，“不可能吧，你一定误解他了，李淳云不是这样的人。”
“但他就是这样的人，心眼像个针屁儿，小鸡肚肠，没有别人传说中那么大气。当然这一点只有我清楚。”
“可如果你真学到了巫术，他不教你，你怎么可能学得到。”
“他想教会另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学不成，倒让我看到了，学到了手。”
“有哪个人被他看中了？他居然还愿意向别人传授？”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个人姓张，名瞰。”
“张大帅？”
“正是。”
妈妈更惊诧了，“张瞰居然想向李淳云学巫术？他想拜李淳云为师？”
“对，张大帅是认李淳云为师的，希望李淳云把巫术传给他。这就是为什么张大帅一直那么信任和尊重李淳云的原因。以前我曾经很疑惑，张大帅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叱咤风云，怎么会对李淳云那样俯首贴耳，一般来说，就算李淳云当了训练营的教头，那也是受张大帅之雇，但是李淳云在张大帅面前毫无谦恭之意，反倒挺傲娇，倒是张大帅对李淳云十分尊敬，甚至是言听计从。我就想，他们的关系有点颠倒，好像李淳云的地位比张大帅都高，这是为什么呢？后来我发现，是张大帅在向李淳云学巫术，我才明白过来。”
“那，张大帅为什么要学巫术呢？”
“这还用问吗，巫术是一门绝技，掌握了巫术，很多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别人办不了的事，做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张瞰学到手了没有？”
“呵呵，可惜没学到。”
“是李淳云教得不尽心，还是张瞰学得不尽力呢？”
“一个教得尽心，一个学得尽力，但张大帅就是没学成。”
“你倒学到手了？”
“是的。”
“那你认为，张大帅为什么没学成呢？”
钟翼指了指自己的脑壳，挺得意：
“天赋，没有相应的天赋，休想学得出来。有些口诀，有些功力，师傅给你讲得再透彻，如果你不能做到心领神会，不能领略到最恰当的精髓，你怎么练都是浮光掠影，没什么用的。”
“连你都学得成，张大帅会学不成吗，张大帅的天赋不如你吗？”
钟翼更有些傲娇，“那我不知道了，我自己认为巫术并不适合人人学，能学得成的寥寥无几，后来李淳云都对我说，他教过的人超过十个，却没有一个学得成。”
“他后来知道你学到手了吗？”
“是呀，他知道了，毕竟是巫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是师徒心理相通，也就是可以隔空传意。我当时试着给他传了一下，他收到了，才知道我已经练出来了。”
妈妈顿时有些不安，“那你现在在这里夸夸其谈的，会不会让他听到了？”
钟翼笑着摆摆手，“当然不会听到，因为我并没有向他传声，我只是在普通说话，我跟他之间并没有接上这条线。”
“他得知你偷学了，是不是对你很不满？”
“当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来，反而好像有些高兴，但他对我说，到外面去，不要自称是他的徒弟，不要说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就是说，你有巫术，不要告诉别人是向他学的？这是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呀，他正式教张大帅教不出，张大帅知道我偷偷学都掌握了，会有啥想法？”
妈妈立刻点了点头，“说的是，李淳云想得周全，你学了就学了，不必要说真相，不然对张瞰是个刺激，让他感觉脸上无关。”
“对，张大帅会不爽，他接受正式教都学不了，我躲在暗处偷艺却学出来了，叫他的脸往哪儿搁。”
“张大帅会对你有看法吧？”
“那肯定的。”
“但现在看来，张大帅应该已经知道你学到巫术了吧。”
“好像是的，这恐怕才是他没有正式拉我进魔道门的原因。”
“他指派你当侦探，就是为了试探你，考察你吧？”
“对，他对我是不放心的，如果我只是从训练营出来的一般毕业生，他通知我正式加入魔道门，就会很放心，但正因为我不是一般成员，居然在课外学到了李淳云的巫术，不能不引起他极大的注意，他对我加入魔道门不那么放心了，要好好地考察考察，直到确定我是可靠的，才会拉我进门。”
妈妈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事，从一开始我就这么怀疑了，只是我不知道你居然学了巫术，现在这个答案终于有了，是张大帅在考验你，对你来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一半好，一半不好。”
“哪一半好，哪一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