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翼也知道,下一步,须得格外谨慎。
他没有单独行动而是回到齐家老宅,找到齐盈一和白雁。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怎么,你们没有休假,就一直呆在这里呀?”钟翼故作惊讶地问。
“休假了啊,我们比你可要老实多了,你叫我们休假我们真休假。”白雁说。
“那你们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就在这里呆着,吃喝拉撒,混日子。”
钟翼撇撇嘴,“不可能吧,就你们这两双猴子腿,能在这个屋子里呆得住,不去外面跑,说出来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
齐盈一说:“也才一天嘛,我们真是呆着,吃了睡,睡了吃,倒也惬意,你再不来,我们都要成胖猪了。”
然后叫钟翼言归正传吧,你又去哪里了?
钟翼掏出简图往桌上一铺。
“啊,你搞到藏宝图了?”白雁吃惊地问。
“哪有这么便宜,藏宝图在哪,连点影都没见着。”
“那这是啥图?”
“另一份简图。”
“简图不是在朱其重手里,被炸灭了吗?”
“拜托,这不是老朱的那份,是另一份呀,你怎么明知故问呢。”钟翼伸手在白雁头上拍了一下。
齐盈一却在专心地关注那个简图了。
白雁也不再噜嗦,也把目光投在简图上细细审视起来。
“怎么样,两位美谍小姐,你们有什么发现,给我指点指点呀。”钟翼坐在一边看着她们。
“叫美小姐就行了,加个谍字,多难听。”白雁嘀咕着。
“谍字还好吧,叫你们女特务不是更不好听,再加个狗字,狗女特务,你们会爱听吗?”
齐盈一伸手拉了白雁一下,“哎,在他发癫时,你就不要接他的话,省得招来他更损的,他的毒舌你还领教不够呀。”
白雁看了一会,抬起头看着钟翼问:“你不会弄个假图来,哄我们的吧?”
钟翼噌地跳起来,瞪圆眼睛骂:“你再说一遍,我把你这个……”
齐盈一赶紧劝:“别火别火,只是开个玩笑,如果她真怀疑你拿个假图来,肯定不会当面出声的,而是要藏在心里,暗暗怀疑,她正是相信这是真图才说笑的。”
白雁却晃晃脑袋,“我可没有说笑,你骂我啥我都不在乎,我认为,这个图十有八九是假的。”
钟翼一听,先是火气再往上窜,但猛地,他急速地冷静下来。
他走近桌子,认真地看了一遍简图,问白雁:“你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假图?”
白雁反问他:“你是当真图拿回来的吗?”
“那当然。”
“如果真这样,那你上当了吧。”
“我……我怎么会上当?你的依据是什么?”
白雁用手拿起图抖了抖,放下,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别的本事没有,对于纸张倒还是懂得不少,特别是古纸,我基本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别卖弄你的八九了,只要你不敢说是十,那还有一的可能性是错的,明白吗?”钟翼蔑视道。
齐盈一却鼓励白雁:“别被他吓住,只管说你的,有八九成的把握还低吗,你说的肯定有道理。”
钟翼扬扬手:“你们是合穿一条裤子,一丘之貉当然相互撑,不要以为是二比一,你们就能赢。”
齐盈一让白雁把观点大胆摆出来。
白雁说:“这种纸,我一看,不是什么古纸,就是个新纸。”
钟翼听了没说话。
齐盈一问白雁:“你确定它是新纸吗,可看上去就是个老纸,很古的样子。”
“这就是仿古纸,我亲眼看过怎么制作的,无非是纸浆水里加了点颜料,还有老醋而已。”
“哇呀,看来你亲眼目睹过仿古纸的制作过程,那就很真实了。这种纸闻着有一点点酸味,原来是纸浆水里加了酸醋啊。”齐盈一很感兴趣。
“对的,其实古纸仿制,一般都是给那些写字画画的造的,也不是说人家要用这纸来冒充古书画卖大钱,而是用这种纸写出来的字,画出来的画有股古书画味道,自己看着也挺有味的,你们到字画铺里去看看吧,这种挂起来出售的仿古纸字画不少,价格也不会太大,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喜欢的人就会买。”
“钟翼,白雁说得对吗?”齐盈一问。
“嗯,可能,也许,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怎么,你都承认了?一点点道理也是道理,那这样说来,这个简图还真是假的?”
钟翼耸耸肩,“我说有一点点道理并没有说完全有道理,那一点点,不代表全部,懂吗?”
把白雁和齐盈一都搞糊涂了。
“你这是啥意思?”齐盈一问。
“有些说得对,有些没说对。”
“那你说,哪点说得对,哪点没说对?”白雁理直气壮地。以为称操胜券。
“其实,我带来的是个图,至于纸,到底是什么样的,根本不重要,而你白小姐呢却啼住是否古纸这一条不放,仅仅凭这一点,就敢断定这是个假图,未免太见识狭隘了吧?”
白雁一愣。
“你的意思,纸是假的,却不能说图是假的?”
“对的对的,我承认你对纸的鉴定是有道理的,但你对图的认定却是狗屁不通啊。”
齐盈一忙问:“纸是假,图却是真?这不是矛盾吗,就好像一幅字画,纸都是仿的,书画能是真品吗?”
钟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们还假装不懂,那我也懒得解释。”
白雁明白了,“你是说,这个图本来就不是古图,而是有人新画的吗?”
“回答正确,加五分。”
齐盈一不解,“有人新画的?那,不是原图吧,原图没拿到?”
“是的,原图没拿到,这是有人临摹的原图,至于原图在哪里,不知道,也许已经失佚了吧,反正留存下来就是这个图。”
“那你凭什么认为这个图是有用的,而不是一个用来混淆视听的乱图呢?”
钟翼指着图上的内容说:
“我见到过第一个简图,现在再对比这一个,就知道图是真的,第一个图上有许多弯弯曲曲的线条,我原以为是河流,现在想通了,那些线条不是河而是路,中间有一大块空的,我以为是陆地,其实就是蓝眸湖,如果将这第二个图跟第一个一重叠,就很清晰地显示,湖中的瞳珠岛,你们瞧出来没有,这个图中间没有线条,只有些箭头,你们能瞧出具体内容来吗?”
齐盈一和白雁都摇头。
白雁说正因为只有些箭头,加上这纸也不对,所以她敢断定是个假图。
钟翼叫齐盈一端一盆水来。
一盆清水端来了。
钟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倒出一些白色的晶体投入水中,用手搅拦一下,晶体就溶进水里。
“这是什么?”白雁问。
“小苏打。”
钟翼将简图直接浸入水盆中。
隔了几分钟再拿出来,往桌上一铺。
白雁和齐盈一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简图上多出来一些图案,就像个地图一样。
“看到了吧,这个图是由两部分笔墨组成的,一部分是显示的,一部分隐藏的,现在你们看看,那些箭头不见了,但是不是换了另一幅图了?”
“哇,真是太奇妙了,用小苏打水一泡,居然就换一幅图了,是用隐形墨水画上去的吧?”白雁猜道。
“其实是用醋画成的,用小苏打水一泡就显示了,但这个图显现的时间不会长,很快又会消失的,你们还是拿个纸笔来临摹下来吧。”
齐盈一赶紧拿来两份纸笔,和白雁一人一份照着简图临摹。
但还没等她们摹一半呢,那个图上的内容就快速地淡了,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纸。
“哎呀,没了,能不能再浸一下?”白雁问。
钟翼却将纸卷成一团,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既然已经消失,当然不会再显示了,你们的笔力也太慢了。”钟翼嘲笑她们。
“不慢了吧,才摹了几分钟。”白雁嘀咕。
“几分钟还不慢呀,像这种活,不能超过半分钟的,看来你们两位美谍,还是缺少全能本事,只有一个精明的脑袋还不够啊,还得多学一点东西才行。”
齐盈一有点尴尬地问:“那现在怎么办,简图都被你扔了,我们还没有画出来。”
“你们总记住了吧,凭记忆完成就可以了。”
白雁有些发愣,使劲想了想,摇摇头,“那个图上线条那么多,弯弯曲曲像爬满了蚯蚓,我也没记得那么清楚。”
齐盈一也是下笔迟疑,最后放弃了,说只有点模糊记忆,真要细细描出来就不行了。
白雁将笔往钟翼面前一塞,理直气壮地说:“你总记得的,那就由你来完成呀。”
钟翼没接笔,“我当然记住了,但我不用描出来,反正对你们来说,有半张图就够了,就是整张给你们,你们未必破译得出里面的内容。”
齐盈一和白雁都放下笔。
“还是听你讲吧,这个简图里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信息?”齐盈一问。
钟翼站起来,一手抱胸,一手抚着下巴,皱着眉头说:“简图里的内容我倒是搞清了,就是上次我们进去过的那个地道,这个没有错,简图上也标示了藏宝图所在的位置,可是,现在有个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白雁问。
“我担心已经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
“那个藏宝图应该已经被人掏走了。”
“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