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翼分析道:
“它们经历了三个阶段,首先,是我第一次到达这里,看到了它们,它们就是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下室里的。
然后,来了一帮黑衣人,现在可以知道,他们属于魔道门之白魔门,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些铁箱子抢走。
又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铁箱子,依然在这里,码放整整齐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白雁点点头说,“这也正是我感到困惑的,我刚才下来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出幻觉了,或者不是真实,而是我在做梦呢。想想这是什么状况,简直让人无法想象的。”
“显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你是怎么看待这事的?”
“我怀疑,这批铁箱子,根本就没有被抢走过。”
“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因为它们就在这里嘛,原封不动,哪像是曾经被运走了?”
钟翼沉吟一下,摇摇头说,“要说从来没有被抢走过,似乎说不过去,它们并不是原封不动吧。”
白雁又打量一下这批铁箱子,有点不自信地问:“难道你看得出它们是被动过了?”
“是的,原本这些铁箱子都是封了的,箱盖子盖上后,接缝处用松香给焊起来,如果打开过,就粘不住了,从外观上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些铁箱子,盖缝处似乎确实原有的松香给破坏了,被打开过的,但为什么它们还在这里堆放呢,不就是说明没有被运出去过吗?”
“不,你分析得不对,它们是被运出去过了。”
“何以见得?”
“首先,我当时见到这批铁箱子的时候,它们不是堆码在东南角,而是放在西北角的。
并且,码放的方向也不对。
当时铁箱子是南北向的,现在成了东西向。
说明这些铁箱子是被动过,至少在地下室被搬动了,如果不是要运走,何必要动呢。
金百万一家只有三口人,他和太太难道要给这些铁箱子翻身,以免最下面的不发生腐烂?当然不可能吧,铁箱子放在这里,根本不会发生锈蚀的,完全没必要进行翻腾。”
“那么其次呢?”
“其次,你瞧瞧,有些铁箱子的外表,明显是有一些擦痕的,这些擦痕虽然渺小,不仔细看就看不出,但仔细打量还是能看出来的,擦痕还是相当新的,说明刚被擦出来不久,就在这一二天内。
还有某些铁箱子上沾了一些泥巴,说明曾在泥地上放过,而地下室四壁还有地面都没有泥,地面都是铺的青砖,铁箱上不该沾泥的。
这些泥是在外面的路上沾上的,说明铁箱曾被卸下来在地上暂时放了一放,再装上车运回来的。”
白雁也看出钟翼所说的这两点,她点点头:“确实是的,那就说明这批铁箱子,就是你追的那批吧?”
“到底是不是我所追的那批,我也不敢保证的,现在我们假定就是我追踪过的,也就是被黑衣人们装在车上运走的那一批吧,但是呢,这会不会是吃了肉,吐了壳的计策呢?”
“什么叫吃了肉,吐了壳?”
钟翼指着铁箱子:
“你看它们的焊缝都被破坏了,说明箱盖被打开过,那么,里面原本所装的货,是不是已经被取走了?”
“你是认为,里面装的黄金其实被取走,只有一批空箱子被送回来了?”
“对,应该是这个现象。”
白雁有点跃跃欲试,“那还不容易吗,我们马上可以检查一下的。”
“怎么检查?”钟翼问。
“咦,检查,当然是揭开箱盖再检查嘛。”
“你觉得在这里开箱盖,没有一点风险吗?”
白雁听了吓一跳,“难道箱子里已经放了炸弹?”
“有没有放炸弹,我们也不清楚,万一是放着的呢,你去打开一只箱盖,炸弹一响,不是全玩完了?”
“他们居然会这么做吗,明明金子都给拿走了,只把空箱子还回来,却还要在里面放上炸弹,有这样狠毒吗?”
“不狠毒,是做不出抢劫之事来,凡是搞抢的,没有一个是心怀慈念的。”
白雁觉得有点想不通。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抢金,既然金子到手了,把铁箱子随便一扔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还要送回到金家的地下室来,而且还要在里面装炸弹呢?”
钟翼淡淡地说:
“他们一定是想毁掉这里的一切,包括追踪它们的侦探,他们肯定想到了,假如将铁箱子送回来,侦探是有机会看到的,为了检验一下里面所藏的金子还在不在,一定会揭开箱盖观看的,那么只要炸弹一响,铁箱子被炸毁,侦探也被炸死。
地下室也会炸塌,所有的证据都没了,那些金子装在他们自己的箱子里,无论运往哪里也没人怀疑跟沟子楞金家有关系了。”
白雁骂出来:“真塔酿的毒辣,想出这条计的人,老天早点收他回去吧,省得留在世上还不停地祸害别人。”
钟翼却想着另一面。
“骂,就算你坐在这里骂一个月,对他们毫发无损的,还是不要动火,冷静地多多思考吧。”
“思考,还能思考什么?”
“我们曾经喊着要追回铁箱子,但现在,这个口号要变了,得变成我们要追回金子。”
“可是金子到底被他们运到哪里去了呢,我们根本不清楚哎。”
“所以我们需要梳理一下,这一阵子来,铁箱子的来来去去,这中间具体是怎么一串动静,说穿了,我们要找准真正的对手。”
白雁不解,“找准对手?你的意思,到现在我们连谁是真正的对手还没搞清?”
钟翼瞟她一眼,“那你说,这个真正的对手是什么人?”
“你不是一直咬定魔道门吗?”
“现在就是要理清,魔道门中的谁谁,如果只是说,这事是魔道门的人干的,那太笼统了。”
“齐小姐咬定是张飞雄干的,你呢,恐怕是怀疑这事就是张大帅派人干的吧?”
白雁明显知道钟翼早就怀疑上张大帅了。
钟翼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曾经确实挺迷糊的,齐盈一咬定是张飞雄的人干的,我还不太相信,但我对张大帅的怀疑,也是因为得知魔道门是他创立的,又听了郝允慧等几位美女帅哥们各自讲述家世,结合我自己的家史,推断出来的。
张大帅身上有嫌疑,这是不可否定了,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他。”
“那你认为,是张飞雄的人干的,还是张大帅的人干的呢?张飞雄的人,是不是属于张大帅的人呢?”
“按齐盈一的说法,张飞雄是背着张大帅在私搞,自然不可能是听从张大帅之命在替张大帅效命,而是私自在搞。”
“他们之中,谁的可能性最大?”
“很难说,我当然更倾向于张飞雄。”
“理由呢?”
“原因当然是见到了姚特派员和络腮胡,我知道这两人就是张飞雄的手下。
但问题是,最初包围金家的,是一帮黑衣人,这帮人跟姚特派员和络腮胡他们不是一伙,黑衣人从金家抢走了铁箱子,姚特派员和络腮胡等人中途截道将铁箱子抢过来,然而黑衣人又来了个反手,再将铁箱子抢回。
按此推论,铁箱子最终还是落在黑衣人手中的。”
“那就是说,面前这些铁箱子,肯定是黑衣人们送来的?”
“按逻辑推理应该是的。”
“那你有没有搞清,这些黑衣帮到底是什么来历?”
钟翼看着白雁,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了。“我还正想向你请教呢。”
“什么,向我请教?我不知道才问你嘛,你怎么反过来问起我来了。”
“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是父母的独生女吗?你有哥哥或弟弟吗?”
“哥哥或弟弟?无。”
“有姐姐或妹妹吗?”
“也没有。”
“那么,如果现在有一个人,自称是你的姐姐,你会是什么反应?”
白雁一怔,眼神就游离起来。
她有点吃不准地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或者碰上了什么人?”
“先不要问我听说了什么或碰上了什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老实说吧,你提到我有没有姐姐或妹妹,我直接说没有,但我再细细一想,想到了一件事,在我小时候,我娘曾对我提到过,我本来是应该有个姐姐的,可惜不知死活了。”
“为什么不知死活了?”
“听我妈说,好像我这个姐姐是突然失踪了。”
“她失踪时有多大?”
“好像四岁吧。”
“那就是说你当时还两岁吧。”
“对,我根本不懂事,是后来我娘才提到的。”
“如果你现今意外地碰上她,你会认得出她吗?”
白雁立刻摇头:
“那我可不敢保证了,毕竟我两岁的时候能见到她,再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也没有留下照片,就算有照片也是个四岁的娃,长大后的样子肯定不一样,我哪里会认得出现在的她,肯定认不出了。”
“那么,你想想,她见了你,会认出你来吗?”
“这一点倒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跟我娘长得很像。”
钟翼却摇头:
“可是你娘是个啥样,她还能记得清吗,毕竟那时她才四岁,对爹娘的记忆还是很浅的吧,小孩一般都要到七八岁,记忆才清晰些,爹娘的形象会刻在脑海里深一些,长大后不容易忘,会时不时想得起的。”
“也许是吧,那要看她是不是有这种记忆了。”
白雁有点急不可待,“为什么你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难道你碰上一个什么人,提到了我姐姐吗?”
“对,碰上了一个人,她叫白茹。”钟翼讲得很直接。
白雁大惊,“白茹?是她自己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