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一点不在乎钟翼的骂,反而更加认真的提醒,“你有没有听说过,张小姐的婚姻情况?”
“婚姻……情况?没有。”
“这就是了,你不了解她的婚姻状况,难怪一点防御心理也没有。”
“喂,白小姐,你怎么越说越偏了,我只是住客,去住住客栈而已,你往哪里扯呀,难道客人一定要了解老板娘的婚姻状况才能去投宿吗?天下哪里来这样的条款?”
“良言苦口,你不想听,我也得说,张小姐的婚姻是谈不上幸福的,她和她老公不太亲密,而她才24岁,长得也很漂亮,你想想,她对你,会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就是客栈老板娘对待普通客人的态度呀。”
“不对,肯定不对。”白雁摇着头。
“哪点不对,你别说得那么玄虚。”
其实,钟翼嘴上那么反驳,心里还是暗暗惊讶的,因为白雁的种种说法,不一定完全无道理,也许是存在一些道理的呢。
白雁说道:
“我也是个女的,我对张婉雪的心态也是有所窥的,像她这样的人,是迪远第一小姐,家富势强,但这不等于说,婚姻一定会十全十美的,据说她跟老公两人关系不亲密,那么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内心有巨大的苦闷,同时她内心也会有一个理想男人的影子存在,当这个男人出现时,她会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我不是她肚里的虫。”
“你完全能想象得到的,她当然欣喜不已,而且是恋恋不舍。”
“也许吧,但跟我有啥关系?”
“问题就在于,你就是她内心那个理想男人。”
“别胡说,不会的。”
“会不会,不是你说了算,从她的言行上,就能证明出来。”
“她是什么言行?”
“就是她派人拉你去她的客栈住宿,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钟翼心惊胆战,心想莫非真如此?
男人对女人的情绪,也是有所体察的,当时他能感觉张婉雪确实对他很欣赏,甚至可能真有些依恋在里面。
只是他并不知道张小姐的婚姻怎样,还想当然地认为,张大帅女儿的婚姻一定甜如蜜,因为这是迪远第一小家庭嘛,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张小姐的老公一定也是相当出色,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家里也是要钱有钱。
现在听白雁提到,张小姐婚姻不幸福,让钟翼回想起张小姐当时的神态,似乎真能印证白雁的说法,张小姐对他钟翼有点那个意思。
但也许只是白雁的胡联系,是他钟翼的瞎认识。
白雁要求钟翼讲述一下,在他们三人离开后,钟翼是怎样被张小姐招到天圆客栈去的。
钟翼说:
“当时在你们走后,我去街头找家小酒馆想喝酒,一个叫皮嬷的进来,先是假意请我喝酒,把我引进小酒馆里间,然后才告诉我,是她的主人想让我去住天圆客栈。我一听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名堂,那个主人不会只是拉个客人,贪图几个住宿费吧,一定有什么事要跟我沟通,所以我去了,结果才知是张小姐。”
“结果是张小姐,那么张小姐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你不是先料到,客栈主人不会只为了收几个住店费吗,难道真是如此,她只想收住宿费,没有别的企图吗?”
“这正是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的地方。”钟翼耸耸肩。
“她没对你做些什么,那有没有说了些什么?”
“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爽气,似乎想对我说明什么,又顾虑很大不肯完全说出来。”
白雁顿时感兴趣。
“你认为她本来想对你说什么?”
“不太清楚,我也不好瞎猜。”
“可你不是侦探吗,平时对每件事,都能作出最强的分析,怎么对她的心思就不作什么分析了?”
“要看是对谁,作什么样的分析,像她这样的人,我有什么资格作分析呢,有句老话,穷人不要以为自己家有脸盆,就去衡量富人家的水缸,对穷人来说,富人家的一切咱不懂。我不会自以为是地去猜测她的。”
白雁讥笑:
“不可能,你把自己说得太纯情了,你一定会看出来,张小姐的生活不完美,而女人如果哀哀怨怨的,通常就是感情上不满意,对老公有一肚子怨气。”
钟翼歪着头反问:
“就算她感情上不满意,有一肚子怨气,那她把我招去,又为了啥?我认为其实叫我去住天圆客栈,一开始并非是她的主意,而是那个皮嬷作的主,皮嬷可能是替天圆客栈拉客的,时时进出小酒馆,看到好像从外地来的客人,就会打听一下,先生或小姐,你住不住客栈?如果住,就住到天圆去吧,那里可好了,包你满意,然后车夫也是这一类,帮着天圆拉客,连车资都不收,让客人觉得真爽,其实车夫是跟张小姐订有口头协议,拉个客人来不要收客人车费,而是由张小姐代为付,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无非是客人买单。”
“你的意思,你去住天圆客栈,并非是张小姐有意叫你的?”
“是的,我只是皮嬷物色到的一名住客而已,跟张小姐有意叫我去是两码事。”
“不管怎么说,张小姐对你是认得的吧?”
“那倒是,她认得我。”
“你认得她吗?”
“以前没见过,但我知道张大帅有个女儿是张婉雪。”
“你以前没见过她,但她早就知道你了,一见你到了,自然满心的情意就荡漾起来,不然为什么要对你噜哩噜嗦说那么多话呢?”
钟翼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也是真累啊,她对我说了一大堆,但我愣不知她想表达什么,她并没有你所说的,对我讲起她的婚姻问题,一个字都没提。”
“她对你说的,都是啥方面?”
“基本是案子方面。”
“这么说,张小姐对这个案子也是分外关注的吧?”
“好像是的,这很好理解吧,她是张大帅的女儿,黄金失窃是她张家的大事,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一点不关心呢?”
白雁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有一点不太理解,瞳珠岛发生了黄金大案,张大帅只命令两个县长指派人调查,他家自己的人怎么不站出来呢?”
“他的侄子不是站出来的吗?”
“你是说狗熊?他顶个屁用。”
“还有齐盈一,张大帅外甥女,不是跟我们一起在奔忙吗。”
“但一个侄儿,一个外甥女,都不是最直接的家中人,我说的是张大帅的子女。”
“据你所知张大帅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
白雁有些不好确定了,“我没有确切的数字,我能知道的,就是张婉雪。”
“我也只听说张大帅有一个女儿是张小姐,至于张大帅有没有其他儿女就不知道了,可能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吧。”
“不一定吧,普通的富人都会生好几个的,张大帅这么有势的人怎么只生一个。他应该生一大堆才是呀。”
“反正,就算有其他子女,也没在世面上露脸,可以忽略。你刚才说的,为什么他的子女不出来调查,应该无法成立吧,因为张婉雪作为张大帅的女儿,没有什么能力进行调查。”
白雁问:“是你认为她没能力,还是她自己认为没能力?”
“她自己当然不会对我说她有没有能力,是我感觉出来的。”
白雁不太满意,“你凭什么对她有这种感觉呢,不会是你自己的错觉吧,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没摆大小姐的臭架子,反而很软,像个小家碧玉,小鸟依人的,于是你就认为她是软弱的小姐,不强大,没有能力进行查案工作,对不对?”
“什么叫小鸟依人呀,你也太会用词了,其实她既不摆臭架子,也不搞什么小鸟依人,她就是挺自然的,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人,一点不像你那么表演。”
“我怎么表演了?你言不符实嘛。”
钟翼指指她:
“一会儿你是小妞,一会儿你是女强人,一会儿你是女无赖,你到底有几副面孔,连你自个都数不过来吧。”
白雁摆着手:
“别说我,现在是在说张小姐。反正我要说,你面对张小姐,一定要慎重行事哦,张小姐既不同于齐盈一,也不同于我白雁,当然也不同于温秋衿,你不可能那么随便吧,搞不好,你真会惹下大麻烦的哦。”
“错了吧,我从来没有主动惹过麻烦吧,我说的是在女人面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你们面前惹麻烦的,反倒是你们在逼着我惹麻烦,而人家张小姐并没有这种做法,所以,我面对着张小姐时,一点不担心什么,反倒在你们面前才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所以我说你是颠倒了,在我们面前不必要谨慎,你却缩手缩脚的,在张小姐面前必须规矩,你却要大大咧咧,那才是危机的开始。”
钟翼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刚才提到,张小姐的婚姻不幸福,那你知道她的老公是谁呀?”
白雁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笨,连她老公是谁都不知道?”
“对呀,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在公门里吃饭的吗,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去的公门只是青安县府,又不是大帅府,就像我在青安县府当文书,却不知道洪冈县府里有个白雁一样,同样是公门,我怎么不知道白雁的老公是谁呢?一样的道理啊。”
“他叫楚白。”
“什么白?”
“楚白。”
顿时,钟翼的脑袋里嗡地响了一下。
楚……白?
似乎,某个启示扑面而来,又有点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