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杀人？”听到这个词，洛问和沈霁恒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拿在洛问手里的日记本由于他的精神出走而悬悬欲坠，沈霁恒抬手将日记本扶正，这才开口：“五行杀人？你的意思是……”
他仔细回想着下午在法医报告里看到的细节——烟头、血迹、钉子、木板，还有木板上的泥土……所有信息在他脑海里交汇成一张网，他看着傅小青脸上难得的严肃，犹豫着开口：“钉子是金，木板是木，血是水，烟头是火，而木板上的泥土是土。”
“没错。”傅小青赞同地点头，“这起案件的手法，基本可以确定是某种仪式。而根据目前的线索，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五行杀人。就像霁恒说的一样，五种现场跟死者有关的物品，代表五行。道教是原生宗教，古代就有利用五行生克来炼丹的记载，也有旁门左道利用五行之说来作法的传说，不过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在想，会不会是凶手迷信五行之说，想通过某种仪式起坛作法，得道成仙？”
洛问认同地点头，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捏起那张传单，写着“得道成仙”四个大字的一面对着傅小青，她在看到的一刻露出苦笑，洛问问道：“你们觉得死者的死会不会和这个清心教有关？”
-------------------------------------
沈霁恒将他们的发现报告给了丁航。丁队长这边效率惊人，第二天一早，陆泽就给沈霁恒打来了电话，言语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小沈同学，你猜怎么着？丁队把那个‘教主’给抓着啦！现在带人去审了，你们几个快过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嗷。”
虽然话里有个“猜”字，可陆泽丝毫没有要让沈霁恒猜的意思，急匆匆将谜底抖个精光。沈霁恒开的是免提，他看到傅小青在一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青也能听到。”
陆泽闻言先是微不可查地哀叹了一声，随后清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说道：“小青，我在警局等你。”
恭喜陆泽获得傅小青额外赠送的白眼一个。
三人坐上沈霁恒的别克，商务款的车，沈霁恒坐驾驶位自然不会觉得挤，而洛问坐在后排，两条长腿像是面条一般缠在一起才能勉强放下，但即使是这样的乘车环境，他也在五秒钟内就闭着眼睛打起盹来。
原因无他，只因洛问昨晚才睡了一个小时多，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没法打扰他梦会周公。他不睡觉，一半是因为他在对清心教的教主进行地毯式的信息搜索，一半是因为他认床。在一张陌生的、明显从未有人睡过的床上，睡眠迟迟不肯到访。
路程很短，洛问还睡得昏沉时就被沈霁恒拍醒，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任由沈霁恒像是领小孩一样把他领进警局。即使这样，洛问仍没忘记将昨天查到的东西发给了几人。丁航在收到资料时惊讶于洛问渠道之广，这份资料里的许多信息是警方都不曾掌握的。
他对洛问能力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如果说之前在丁航的眼里，洛问只是一个小有能力，做“特殊工作”的中二青年，让他和警方合作纯粹是看沈霁恒的面子；那现在，洛问才真正在丁航的心里被盖章成有资格和他们合作的人。
浏览完那份被洛问浓缩成几页的资料，丁航看他的眼神不禁也和蔼起来，那种极具穿透力的和蔼目光看得他不禁抖了三抖。也许是被普法之后作为黑客特有的心虚，他偷偷往沈霁恒身后挪了两步，企图用这种小动物般的方法，将身高188的自己藏起来。
沈霁恒看着洛问的小动作暗自发笑。不得不说，洛问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个意外。他从未想过，他会和一起案件的前嫌疑人一同办案，更不用提洛问这个神奇的男人一直在刷新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
最开始见面时的不可一世，到后来短时间内就积累起来的对自己的信任，而现在还睡眼迷蒙，整个被笼罩在因困倦而生的柔和气场里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而他又到底是谁？仅仅认识一天，他就已经对洛问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好奇。
一直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心，一直以来因为秉持着找到杀害父亲真凶的信念，而从未因他物动摇的意志，此刻像一根弦，因为洛问的出现而微弱地颤动了一瞬。洛问察觉到沈霁恒的目光，侧身迎上他的视线。
沈霁恒默默错开眼睛，晃晃脑袋，决定不再去想。
审讯室的审问才刚刚开始。不比审讯洛问时的一穷二白，现在丁航手里掌握的证据随便拎出一个，都能给眼前这个鹤发白髯、看似仙风道骨的老头判个三年五年。丁航此时火气不小，自然口气也不善，“刘三奎是吧？”
“是是是。”刘三奎坐在审讯椅上，抖若筛糠，忙不住地点头称是。
“清心教是怎么一回事，交代一下吧？”丁航的尾音拖得很长，几乎像是一根钢丝在刘三奎脆弱的神经上狠狠割了一下。他抖得更厉害了，额头上开始不住地冒汗，即将举起擦汗的袖子在瞟了一眼丁航后又颤抖着放下，竟被吓得连汗都不敢擦。
“这……清心教，就是……强身健体嘛，就是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做做运动什么的……”
“你糊弄谁呢！”丁航一拍桌子，桌上的签字笔都随之一颤，“强身健体能发传单发到大学城？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字！”
丁航把放在物证袋里的传单举起来给刘三奎看，他只瞟了一眼脸就白了，“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几个大字像是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我们这里有你的全部资料，你交代的东西是否属实我们一清二楚。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一起谋杀案有关，你最好老实交代。”
“什么！”
刘三奎猛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