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样的屋子，即使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窗明几净，更不用说对于一个独居男性，简直算得上是令人震惊的整洁。沈霁恒点点头，答道：“没错，就是干净。”
“那又有什么奇怪的？没准受害者……”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王浩兴有洁癖呢？你可别歧视我们单身独居男性，我们也不全是邋里邋遢的，不要搞刻板印象啊。”
沈霁恒似乎被陆泽急于辩白自己的样子逗笑了，带着笑意抬眼看他，“就像你说的，王浩兴也许会有洁癖。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自杀’时穿的那件衣服，是脏的。而且是非常脏。”
陆泽闻言表情也褪去轻松的样子转而变为严肃，他只注意测量尸体温度，判断死因，并没有将视线过多地放在尸体的穿着上，虽然注意到了他穿着一件白衬衣和短裤，但他也只是以为那是独居男性的专属标配。经沈霁恒这么一问，他才想到，一个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的人，怎么会穿着一件脏衣服自杀？
“或许……”陆泽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他有女朋友？是女朋友帮他收拾的屋子？”
“明显不是。”沈霁恒迈步出了卫生间走向客厅，客厅的电视柜上摆着几张照片，被擦拭得很干净，“你看，这张照片上明显是全家福，中间这个就是受害者，说明这个家应该是受害者和他父母共同居住的地方。不是一个独居男性的家。”
“那也不代表不能和女朋友一起住啊，你看这屋内的环境，阳台上只晾着几件受害者的衣服，这不就表明最近不都应该是受害者一个人住？自己住的时候叫女朋友来也不奇怪吧？”虽然心中已有八分相信沈霁恒，但是陆泽还是不能完全信服沈霁恒的观点。
“你都说了最近是受害者一个人住，如果受害者真的不爱收拾，是女朋友来给他收拾的，那至少会有一些地方，会留下东西被挪动后的灰尘拖拽的痕迹。但是除了厨房的灶台有积灰，我没发现客厅有什么东西被挪动过的痕迹。”
“呃……”陆泽哽住了，正在努力寻找能反驳沈霁恒的点，沈霁恒继续说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还是得向他身边的人求证。”
“那如果是他临时起意要自杀，一时冲动没有换衣服呢？”陆泽终于想到一个理由，在一旁忙碌的痕检科的警员突然说话了：“陆科，现场发现了受害者的遗书。”
沈霁恒憋笑，“所以不是一时冲动。”
陆泽一时语塞，对刚刚插话的同事憨憨地笑了两声。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实在是没找到什么能反驳沈霁恒的证据，点点头认同了沈霁恒的说法。
“所以这起案件大概率不是自杀？”
“没错。”沈霁恒神色严肃起来，点了点头，为这场谈话画下了句号。这场谈话结束，陆泽这才想到他的梦中情人傅小青也在现场，忙问道：“小青呢？”
“应该在王浩兴的卧室搜证吧？”沈霁恒抬手指了一下虚掩着的卧室门，里面隐约能看到几个身影。
“得嘞。”
陆泽把自己的工作忙活完了，准备在回局里验尸之前先跟傅小青扎会儿堆，沈霁恒此时也基本确认这起案件是他杀，而且是一起故意掩盖成自杀的他杀。正在他忖度之际，一直没露面的洛问从背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已经查过受害者的资料了。”
身边有个黑客可真好啊。沈霁恒感叹道。以前他只能苦哈哈地等警局的人把受害者资料发给他，毕竟要先照顾正规流程那边，傅小青嫌气氛过于紧张，又不太愿意参与案情研讨会。虽然有丁队长护着他俩，但是也不能显得太偏私。
所以等他和傅小青这种特聘专员得到消息时，基本已经好几手了，黄花菜都凉了。现在洛问在他身边，就像个大型的行走资料库，还是一对一那种。这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说。”
“受害者叫王浩兴，20岁，是南林大学的学生。父母在两个月前离婚，目前父亲出国出差，母亲已经重新组建家庭。南林大学最近在搞宿舍重修，正趁校庆放了一周的假，所以一般在本地的同学都回家住了。”
“嗯。”沈霁恒略一点头。父母离婚？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屋子虽然显然是一个三口之家的住所，却没有什么烟火气，也只有王浩兴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而且我听说他是自杀？那会不会因为父母离婚才导致他自杀的？”洛问提出了一个合理推测，沈霁恒摇了摇头，表示反对，说道：“我现在已经初步推断这起案子是他杀了。而且，已经20岁的成年男性，会因为父母离婚而自杀吗？对了……你拿到遗书的内容了吗？”
“拿到了。”洛问调出遗书的图片发到沈霁恒手机里，仍是任劳任怨地为沈霁恒提取了重要信息念了出来，宛如沈霁恒专属的播音员。
“他这里面写，是因为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觉得很后悔，觉得自己是——”洛问皱了皱眉头，念出了原文，“腐烂的蛆虫。没有颜面苟活于世，现在厉鬼要来向他索命，要他赎罪，所以他不如自行了断。就这些。”
“厉鬼？”沈霁恒因为里面难以理解的内容而微眯了眯眼睛，洛问语气里也带了几丝无法相信，“厉鬼索命？王浩兴是恐怖小说看多了吗？”
沈霁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门口传来了一个气势十足的女声，正在不满地怒道：“你们警察怎么不管？王浩兴一定不会是自杀的！他一定是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