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人民医院。
漫天的雪卷落大地,长路是拥挤的车辆,无论是在什么日子,这象征着苦难的地都是那么拥挤。
于海匆匆下车,踩着有些深度的积雪直冲医院而去,映眼是一列列排起的队伍,咳嗽声在拥堵的空间里此起彼伏。
于海等不了那么久,他没那个耐心去排这个长队了,他如野兽般,蛮横地挤进人群之中。
“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哎哎哎,你小子,赶紧给爷滚后面去!”
“你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
长列的队伍顿时沸腾起来,谩骂呵斥声不绝于耳,可真正上前制止的人却寥寥无几。
他被扯住了手臂,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扼住了于海。
“你这小子,给我滚到后边去!”骂骂咧咧地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事,还请您放个方便。”于海神色惶急,忧心忡忡。
“有事的人多了去了,大家不都一样在排队嘛,你这小子还是乖乖滚回后边去吧。”大汉说着,直接拎起于海就要往回扔。
“我说了,我有事,给我放开!”于海脸上的惶急渐渐演变成疯狂,他的声音渐渐高涨,到最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汉狠狠地打了个寒噤,于海脸上的寒霜让他有种被用枪抵住脑袋的感觉。
“你……你想干嘛?”大汉声音颤抖。
于海冷冷地看着他,随意将他的手甩开,转身走向了柜台,这一次,再没人敢拦住他,甚至除了些细微的低语,听不到任何声音。
“麻烦帮我查一下一位叫沈芸的病人,她应该就在你们医院。”于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煦,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柜台是一小护士,年纪应该不大,看着于海一身严实的打扮,加之之前的举措,一时认定他是个歹人。
“抱歉,我不能向你透露病人信息。”她支支吾吾地说。
“我是她朋友,真的!”于海有些急躁了。
“既然您是病人的朋友,应该会知道病人所在的啊。”护士说话很诚恳。
于海语塞,身子有些僵硬,确实他们已经一年零几个月没联系了,对沈芸的认知还停留在那为爱献身的层面,现而今早已不知是怎样的面目全非了。
“我……我……告诉我,”于海低着脑袋,一双手在柜台上捏成了拳头,下一瞬,他仰起痛苦而狰狞的脸,嘶声道,”沈芸她在哪里,告诉我!”
小护士煞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这位先生,作为医生我们无权透露患者的任何信息,如果你没事的话,还请退回去,如果您还有别的事情,请抓紧时间,背后的患者还在等待。”一位男医生走了过来,眼中闪烁着锐光。
“沈芸,告诉我,她在哪?”于海盯着他的眼睛。
“这位先生看来您是来闹事的,保安,保安,带他出去!”医生抬手呼喊着。
门厅的两位身穿制服的年轻小伙抄起警棍就直逼而来,于海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沈芸,从潘龙龙嘴中得知沈芸出事后,他一路而来都是提心吊胆,到了医院更是悬着颗心,或许失态,但纯粹是过分的焦虑。
他不可能去挨个病房找沈芸,医院这么大,盲目寻找有如大海捞针。
“求你了,求求你,我必须要见到她!”于海抓着医生的手,一副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跪下去。
“你这家伙,规矩就是规矩。”医生摇头叹气。
两名保安随后而至,架起于海就要往门外扔,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上了岁数的中年大叔从医院的拐角走了出来,细看模样,赫然就是那沈芸的专职司机,陈叔。
“先等等!”他嘶哑着声音,急忙制住这一切。
医生皱着眉,循声而去,触及陈叔那张脸后瞬时柔和下来,同时招了招手,示意保安将人给放了。
他退出柜台附近,交待小护生工作,便一脸堆笑的走向了陈叔。
“陈叔,怎的连你也赶下来,这小子莫非真是沈小姐的朋友?”医生一通言说,用脚想都知道收了不少好处,外加几百亿身价的富家小姐,谁不想奉承几句。
“小姐的老熟人了。”陈叔说道,佝偻着腰走向于海,医生有些木纳,谁能想到就这么个家伙会是那百亿身家富豪的老熟人。
“您就是于海先生吗?”他的声音和蔼和亲。
于海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沈芸小姐常常向我提起你呢,”陈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小姐吧,我想你的目的也是如此吧。”
“请问您是?”于海微微皱眉,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面善,莫非是沈芸的亲故。
“噢,我呀,就一给小姐开车的,也算陪了小姐一些日子了。”陈叔笑了笑,旋即负手背身离去。
“跟我来吧。”他头也不回。
于海迈步跟了上去。
医生看着他擦肩而过,想说些什么道歉的话,可仔细一想貌似彼此都没什么可说对不起的,他叹了口气,看着于海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既然和沈芸小姐沾亲带故,那么未来的前景肯定不可限量,注定彼此不会是一路人。
这世界有时就这样,你拼尽一生的努力,都比不上别人随意迈出的一步。
……
电梯缓慢上行着,这种建设在医院的代步工具通常速度都不会快,有些患有心脏疾病的人承受不住上行的加速度。
莹白的光照在狭窄的电梯井内,莫名地于海感觉到些刺鼻的味道,好像腐烂的血腥味,他抬眼看着头顶,紧皱着眉头。
那之后好像藏着什么污秽的
东西。
红光闪烁着,楼层的字数跳动递增,很快电梯门打开了,陈叔先一步走了出去,望了眼盯着头顶发呆的于海,“于海先生,到了。”
“噢。”于海回过神来,没再多想,此行的目的是来见沈芸的,积压心头经年的思念早已决堤。
他走了出去,在陈叔的带领下往廊道深处而去,身后缓缓闭合的电梯中,一滴暗红的血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