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沐云轩这个插曲,并没有让许婉改变主意。
相反,她还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当天夜里,许婉在琉璃的水杯里动了手脚。
她昏睡过去不久,胡郎中便来了。
看着她一切准备就绪的样子,胡郎中不禁蹙起了眉。
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劝慰道,“王妃,这堕胎对身体的危害性极强,您原本底子就不好,依草民来看,最好还是不要铤而走险。”
他说得这些,许婉心里明镜似的。
她不予置否,微微一笑,问,“胡郎中,药带来了吗?”
胡郎中见她如此执拗,非常不理解,“王妃,这可是您的亲骨肉啊,为什么不生下来呢?”
“我为什么要生下来?”
明明很无理的一句话,可许婉却说得理直气壮。
胡郎中实在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不可思议了一瞬,说,“王妃,草民知道您有难处,如今晋王不在了,您一个人的确同时照顾不了两个孩子,如果您要是信得过草民,草民愿意留在宫中,替您分忧。”
这一番言辞听得许婉心里暖暖的,想不到,胡郎中居然如此仗义。
许婉深吸一口气,神情坚定的道,“胡郎中,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这孩子,今日我是非堕不可。”
“为什么呀?”胡郎中实在是想不明白原因。
到了这个节骨眼,许婉也不想再瞒他了,一字一顿解释道,“王爷四个月前就进了大牢,可我腹中的孩子,不过才两月有余,你说我为什么不要他?”
胡郎中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变了脸色,“那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看着他过度震惊的脸,许婉苦笑了声,“你觉得这普天之下,谁有胆子动王爷的女人?”
胡郎中大脑飞速运转,最终筛选出一个人,不过他实在不敢相信,沐云轩会对许婉做出这种枉顾人伦的事。
就在他觉得不可思议之际,许婉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胡郎中,你既知晓了我的难处,就不要再阻拦了。趁着我还没有显怀,就让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吧。”
胡郎中起先不明缘由,自然不会赞同她堕掉,但现在,除了依她,他别无他法。
叹了口气,胡郎中将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拿了出来,叮嘱道,“这药服下去,半个时辰就会见效。不过这个过程会极其的痛苦,王妃要有心理准备。”
“多谢你。”
许婉道完谢,就要去接,胡郎中却躲开了她的手。
许婉一愣,就听见他问,“王妃,王爷一时半刻恐怕是回不来了,若是草民能有办法将您与小世子接出皇宫,您愿意跟草民出去吗?”
他问的一本正经,许婉想敷衍都不好意思敷衍。
“胡郎中,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过你已经尽了应尽的义务,其余的,就无须再操心了。若是我记得没错,过了年,你便二十七了,等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回到家,找个品相好的姑娘,成家吧。”
这便是委婉的拒绝。
胡郎中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心中一急,忙道,“王妃,皇上如此迫害您,您何苦还要留在这里受苦,草民的确比不得王公贵胄,给不了您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草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了您,草民也会将小世子视为己出的,只求您给——”
“胡郎中!”眼瞧着他越说越出格,许婉厉声急言打断了他。
胡郎中洞察到许婉的语气不佳,可是覆水难收,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就只能豁出去了。
他头脑一热,一把将许婉拥入怀中,声音近乎恳求的说,“婉儿,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自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的爱上了她,可是碍于身份,他只能将这份爱藏进心里。
原本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将心声说与她听,但是事到如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然而他是一吐为快了,可是聆听者许婉,却仿若遭遇了雷劈似的。
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许婉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对她还存了这种心思。
许婉震惊了片刻,挣扎着要从他怀中退出来,别看胡郎中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是力气却很大,甚至丝毫不逊色沐云轩,许婉累的气喘吁吁,仍旧没有挣脱。
起初胡郎中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可是软香玉怀,嗅着许婉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慢慢的,他便生出了别的心思。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他刚欲付出行动的时候,原本紧闭的殿门却在此时,被人大力的踢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将二人吓了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只见一群提着灯笼的宫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许婉惊慌失措推开胡郎中,饶是如此,他们相拥在一起的画面,还是被李紫玉捕捉到了。
许婉万万都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吓得惊慌失色,“千万不要乱想,我们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说破大天,在李紫玉看来也是一样的。
她摆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说道,“本宫知道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可王妃就算不顾及晋王的名誉,也要想想孩子,你这么做,让她如何在这世上立足呀?”
许婉见她不听自己的解释,急的舌头直打结,“贵妃娘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与胡郎中是清白的。”
“清白?三更半夜的,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抱在一处,谁能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李紫玉一句话,堵的许婉哑口无言,看着她一副欲辩无词的模样,李紫玉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她嘴上假意劝解道,“许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宫劝你,还是赶快交代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等见了圣上,本宫会向他求情,争取让你少受些罪的。”
许婉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可笑,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交代什么?”
好言好语不管用,李紫玉终于沉了脸,“许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守妇道,私会外男,按照律法,浸猪笼都不算过。”
听到这儿,胡郎中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祸是他惹出来的,怎么能让许婉一个女人独自面对呢。
“贵妃娘娘,此事和王妃无关。你就不要为难她了。要杀要剐,只管冲着我来。”
李紫玉原本就没打算放过他,见他如此的迫不及待,不由得勾了勾唇,“呦,胡郎中这是心疼了,想英雄救美吗?这份勇气还真是让人敬佩。”
“李紫玉,你不要再无中生有了。”许婉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李紫玉闻之,也不再多费口舌,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这屋子里好几十双眼睛看的真真切切,王妃许氏与郎中胡氏,暗自苟且,罪不可赦。统统给本宫抓起来。”
话音落下,转眼之间两个人就被钳制住了。
许婉哪里受的了他们如此粗鲁的对待,疼的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胡郎中生怕她受伤,不停地大吼让他们松开。
为首的公公被他吵的心烦意乱,作势就要堵住他的嘴,一旦说不了话,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胡郎中不甘心,拼命的挣扎,由于他的动作弧度很大,竟然一不小心,将藏着袖子里的堕胎丸甩了出来。
小小的瓷瓶掉到地上,却发出了十分清脆的响声,而且轱辘了几圈,不偏不倚就停在了李紫玉的脚边。
她捡起来的那一瞬间,许婉的心都快飞出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