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
是啊,自然是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敢说。
越夙辙知道骗不过他,但其实他也没打算骗江渊,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
雨后龙井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但是周围的魔气却愈发强烈,那张伸出的手上并没有所谓的火云痕,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面上还是那完美无缺的模样。
江渊看着越夙辙沉默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
“师尊……”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点哽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杯底的茶叶随着水光摇晃,越夙辙实在是忘了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他并不是这样的。
但是……
他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很重。
江渊收回自己的手,他知道越夙辙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不由气愤,重重地砸了下手下地梨木桌,随着一声劈里啪啦地杯盏倒地声,桌子裂成了两面,一个圆形地物体骨碌骨碌从桌底下滚出来。
越夙辙还没看清,就发现眼前地江渊似乎呆住了,他再一看,江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地东西——一颗头颅。
那是一颗上了年纪的老人头颅,不知在桌子底下放了多久,已经有些腐烂,皮肤像是被虫子啃食了一般,全是各种各样的虫洞,但是尽管如此,还是可以看出这个人死去的时候,是大睁着眼睛的,换句话说,是死不瞑目。
越夙辙也呆在了那里,良久,他才拿住心神,掌握自己的声音。
“我……”
那正是江家家主江才的头颅,江渊那个身首异处的父亲的头。
越夙辙尽管知道是有人害他,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没有办法向着江渊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可以更具有说服力。
不管是谁,到这个时候也会辩解一下,可是越夙辙没有,他再也没有说话,所有语言都在这一刻是那里的苍白无力。
江渊没有流泪,他颤抖的接过头颅,没有流泪。
一瞬间,越夙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要怎么才能向他说明,或者是,他要怎么才能说,这并非他所做。
“阿渊,我……”
“越夙辙!”那双眼睛似乎喷出火一般可怕,江渊目不转睛地盯着越夙辙地一举一动,他看着他一副无辜地模样,不由笑了笑。
想不到他还在装。
“师尊,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
江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头颅,头颅狰狞地表情让越夙辙不知如何是好。
江渊就那么死死的看着他,似乎要把它刻在自己地心间一般,他牢牢地看着越夙辙,想要把这张仇人地脸永远记住。
“越夙辙,你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他地话里带着些无力,似乎是在斥问和可怜他,越夙辙看着那双火焰燃起地双眸,一时间觉得似乎不去辩解也无所谓了。
而的确,他的确没有辩解,他看着那头颅,突然不可自抑地勾起了笑容。
先是无声,后是笑出了声,但这笑声并不让人与其同乐,而是悲凉无比,痛苦无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