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叶选择了张文若,可同样的,张文若也选择了姬红叶,茫茫江湖,两个原本也许一生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却联手成了可以相互依靠的朋友,或许二人互相不这么认为,但能以生死相托,离朋友还差了多少呢?
二人相对无言,只是静静等待着天明。
……
……
第二日清晨,张文若和姬红叶早早出发到了刑部,此时天色尚早,陪审的人还未至,大堂之上只有沈长流一人专心致志地翻看着书籍档案,似是在为今日的公审做准备。
二人走进大堂,沈长流头也没抬便知道是他们来,缓缓说了一句:“二位还真的早呢,刑部尚未开工你们便来了。”
“沈大人身为主审且能如此尽心尽,我等可不敢怠慢。”张文若似乎意有所指,缓缓走到沈长流的桌案前。
沈长流听出了张文若的话中有话,原本这次公审是他们二人同为主审,而沈长流这般上心,却是表现得有些过于目的明确了,张文若此言多少有些暗讽他闹心费力对付姬红叶。
沈长流不以为意,言道:“二位大人今日既然来了,不如聊聊,正好我有些问题还想请教姬主司呢。”
姬红叶面无表情,轻声言道:“你说。”
“东海之外真的有仙灵吗?”沈长流意味深长地说着。
姬红叶却是直接皱了眉头,沉默了片刻,轻声一笑:“沈大人真会说笑,千百年来,无数修行者求仙问道,可有谁真的能同“仙”之一字沾上边儿的?”
这时,张文若开口打断道:“沈大人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和案子有关系吗?”
闻言,沈长流沉默起来,嘴角依旧挂着让人感到不适的微笑,“我就是随口一提,毕竟我们三人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将来或许会面临仙道的疑惑,所以这才想着问问你们对仙有何看法?”
张文若丝毫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不耐烦地说道:“什么神魔仙妖,不过是世人的定义,若言仙之一字,在普通人眼里如天下五圣或是白墨前辈那样人物可称之为仙道,但你我皆知,修行者所求的仙道乃长生不死,这和前者是两个概念,所以……得看沈大人你怎么去看待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了。”
沈长流冷笑一声,“是吗?张大人未见过仙又怎知世间无仙?远古时期人族不懂何为修行,可我们依旧在漫长岁月的摸索中学会了与这天地争那几十几百年寿命,那又怎能确定曾经没有人做到过永生呢?”
张文若楞在原地,思索片刻一时不知怎么去反驳,毕竟他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而姬红叶却是有些莫名的焦虑,直接开口质问沈长流,“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姬红叶的一反常态好似让沈长流越发得意,只见他意味深长得笑道:“差不多三十年前,青州淮水旁出了一怪物,非人非妖,呈妖猴状,力大无穷,白头青身,寻常降妖手段不得奈何之,当时令尊姬南风几次派人围剿皆不得法,棠月山庄损失惨重,也正是那年,一位自称来自东海之东的女子来到青州,帮助令尊降服了那妖猴,这位女子名为若水。”
姬红叶冷着脸,眼里突然迸发出极其浓烈的怒意,“沈长流,若水乃先母之名,如今她仙逝多年,我不希望有谁在她的身上做文章,你要是当真如此容不下我,你我可以打一架,输了便永远滚出京城!”
沈长流愣了片刻,神情有些惊讶,“这不像是会从你口中说出的话……”
姬红叶继续言道:“你不是早就想和我打一架了吗?现在何如?”
这时,一旁的张文若不停地给姬红叶使眼色,他不明白这个向来理智冷静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如此冲动,眼角她并不机会自己的提醒,于是又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时,沈长流说到:“姬红叶……你我一战是早晚的事,但今天,就事论事,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如传闻之中那般再和你弟弟一起隐藏某个秘密。”
姬红叶的瞳孔放大,随后沉默了起来。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公审一样会继续,有些秘密终究不再会是秘密。”
姬红叶动容,脑海中浮现当年见到那个来自东海之东的黑衣女子的场景,那一次,那个女人在母亲灵前枯坐了半日,那浓郁的杀意几乎弥漫了整个棠月山庄。
母亲在两位妹妹出生之际难产而死,而那个自称是母亲姐姐的女子把一切的罪责归咎于父亲,那天,父亲断了一臂,但她没有杀父亲,只是在临走时看着那孤坟,落了一滴泪。
后来姬红叶和那黑衣女人独处过片刻,得知她名为虞无渊,来自东海灵族,她和母亲并非亲姐妹,只是在同族之中,感情很好,所以得知母亲身死,她第一时间来到棠月山庄质问父亲。
传闻之中,东海极东有一座仙岛,那里住着一群仙灵,也是世间所有修行者向往之地,但那终究只是传闻,修行者夺取天地造化,更明白所谓能永生不死的仙不过是人们的幻想,而所谓的东灵仙岛更是无稽之谈。
可母亲和后来出现的虞无渊,无疑是说明着东海之东或许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地方,至于是不是真的如传闻般是一个仙人居住之地,姬红叶就不知道了,而那个叫虞无渊的女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那年离开后便如同人间消失一般。
后来才听父亲提起他和母亲相逢的故事,当年青州出过一无比强大的妖兽,传闻是上古时期被某位治理洪水的大神封印在了淮水旁,而当青州发洪水,使得封印松动,这才导致那位被封印的妖兽出来作乱。
此妖兽名为无支祁,乃是传闻中四大神猴之一,在某些民间传闻中被称作妖仙,而当时的姬家根本没有能力可以降服它,想尽办法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