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若皱了皱眉头,心知自己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儿,原本他对于权力斗争并没有什么兴趣,想要高位也不过是想有更接近真相的资本而已,可现在想想,心里难免有些不安,但他也有自己的判断,一感觉到沈长流的话将要把他带偏,连忙说道:“我怀疑你是在故意引导我,如今的局面就算是破而后立,也并能将矛头指向姬红叶。”
沈长流苦笑两声,“你看,你现在就护上姬红叶了,这便是那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她真的是想象之中那个人吗?我们先拿悬剑司来说,京都三大机构,刑部巡查司玄天司,原本是我和姬红叶势不两立,玄天司保持中立,可现在并入悬剑之中,京城的势力构架瞬间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悬剑司的总体实力依然能和沈家以及秉虞君抗衡,这你不得不承认吧?”
张文若细想了一下,沈长流的确说得没错,可依旧还有故意引导之嫌,毕竟悬剑司的成立是武帝爷的意思,于是继续言到:“这不能说明什么,的确,姬红叶很有可能是在为武帝爷做事儿,但你不也一样?而且如今悬剑司的主司是文中流。”
“当真如此吗?玄天司真正的高手恐怕你们从没有见过吧?这个悬剑司说到底不过是将刑部和巡查司合并而已,而现在,悬剑司真正说了算的却是姬红叶,我就不说别的,就这次天荒大会,唐坤行刺这种事竟然会在悬剑司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发生,这真的是悬剑司无能吗?还是说有人别有用心呢?”
张文若立刻反驳道:“可这次唐坤行刺并没有伤到陛下!”
“那万一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刺杀太上皇呢?你就不觉得这次的刺杀太荒唐了吗?”沈长流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文若。
这么一说倒也真是这样,在连云山上之时,张文若便感觉到了这次唐坤的刺杀的确荒唐,除了死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同为广陵十二贼的薛断桥在天宗潜伏多年,舍命也要完成这次袭击,唐坤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图什么呢?图那山下五万禁军?但那些被煞气感染后的禁军也没能做成什么,袭击阳州城,被沈家带兵镇压,也就路过北妖矿山时造成了些许混乱,但终究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异常,这些问题环绕张文若的心头已然许久,正是因为想不通,也正是因为对姬红叶有所疑虑,这才悄悄来见了沈长流,现在看来,好似真的有什么隐情。“好,我暂且认同你的说法,可姬红叶成为了悬剑司的真正掌权者有什么问题呢?她本就是巡查司的主司,有资格也有能力做到这一步,就算她将来权势滔天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这个女人的确有手段,你要说我和她都是为武帝爷做事,这是自然,在京都城,无论是谁,但有什么不轨和逾矩的,都逃不过武帝爷的眼睛,若是没有这位爷点头,谁也不敢胡作非为,你问我对姬红叶的看法, 我只能说她比我厉害,毕竟再当初合并悬剑司的时候,我就渐渐感到自己在被某种力量架空,而今她成了悬剑司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而我成了阶下囚,那便证明,至少在武帝爷心里,她比我可靠,而且,现在她已是淮水姬家的家主,青州三十万大军便成了她的底牌,这种世道,兵权就是话语权,可以说,她已经是能够和当今天子掰手腕的存在。”
听到此,张文若的神情越发凝重,他这才意识到,姬红叶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然蜕变,如此想来的确有些不寻常了,这个问题到这儿其实已经没有继续追问的理由,毕竟这依旧不是张文若心里想要的答案,几番思索,他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兄,你觉得我和她成婚,能给她带去什么好处?”
很明显这样的问题是奇怪的,沈长流先是楞了一愣,随时看了看张文若,突然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如实说你的感受就好。”张文若依旧平静。
“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你们的婚姻对姬红叶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当然如果我理解得不错,这个好处是指利益,毕竟没有联姻带来的势力结盟,你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天资,实在难以想象姬红叶是图你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是武帝爷赐婚吗?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还别有情况呢?”
“那你管不着,罢了,先不提他,第二个问题,剑圣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问得沈长流猝不及防,他心里当然清楚师父去了哪儿,自从那日在连云山上听闻隐圣道出当年之事,他的师父便已然剑心不稳,应是出于愧疚,让那位本可问鼎天下第一宝座的男人一下子修为大跌,仓惶出走去了西凉,但沈长流并不愿意就此给张文若说清,事关师父,这消息透露不知是福是祸,索性直言道:“师父一生逍遥自在,说不好此时正在某处名胜古迹游玩呢。”
这等随意又敷衍的回答张文若自是不信,但沈长流若是不愿说,追问也没什么意义,假的答案还不如没有答案,于是很是随意的言到,“我只是有些纳闷,这次大会三圣皆在,唐坤是哪儿来的底气呢?还是说本就无惧于那三人,恐怕五圣之一的东方寒榆也没这个自信吧?”
沈长流默不作声,关于他师父的事儿,终究没有再透露半分,张文若见状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对于沈长流到底会如何,他并不关心,至少能确定不会死,既如此人各有命,各自安好便罢,张文若自己也有需要做的事儿,纵然心里再如何欣赏沈长流这个人,却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