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峻岭接过那张信纸,瞧了又瞧,神情变得越发难看,“你耍我呢?这什么破玩意儿?真的是你从别院中带出来的东西?”
“当然,我也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稀奇,当时只是顺手揣兜里了,如何?说说你的目的吧?”张文若轻声问道,他不怕何峻岭此时不认账,就算当初文中流都没能留下他,但张文若此刻心里却还是有一些把握。
好在这何峻岭没有反悔的意思,想了想将那张信纸还给了张文若,“看来是我误会了,原来你不是去查那件事的。”
“哪件事?”
“有关我师父的事,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在给你留信中写到广陵十二贼吗?”何峻岭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张文若想了想,原本以为这何峻岭是知道自己在调查广陵十二贼之事所以才故意以此引自己前来,但此时看来好像并不是因为这样。
“愿闻其详!”
何峻岭思索片刻,“家师萧鹤曾是广陵十二贼之一,我这天心玲珑局亦为家师所传,他老人家临终之际说自己看到了天命,想让我去皇宫中看望一下越妃娘娘,顺便找她要一件东西,这东西家师没有说是什么,只告诉我去找她自然会给我,可惜……越妃娘娘死了。”
张文若一愣,“便是那天别院中的干尸?”
“没错,所以我认为是你拿走了什么,不过张文若……我还算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些,毕竟你我皆是太古十三箓的传人,不一定算是朋友,但希望我们别是敌人。”何峻岭有意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虚与委蛇。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太古十三箓的传人?”
何峻岭笑了笑,“这是什么秘密吗?当日你在梅花岭一出手,便有人在江湖上散播你掌握了太古十三箓之一这个消息。”
“还有这事儿?”张文若有些惊讶。
“当然,这种事儿你要是有心去查自能查到。”
张文若思索片刻,心想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也不再纠结,随即话锋一转:“能跟我说说你师父萧鹤的事儿吗?我对这广陵十二贼有点感兴趣。”
何峻岭摇了摇头,似是不愿意提起什么,“你还有心思关系这些事儿,不如多关心关系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
“记得那天在牢里我说替你算一卦吗?你走后我真的就替你算了一卦,荒南,离火,煞劫,据卦象来看,命格凶险,时高时低,捉摸不透,这不该是正常人该有的卦象。”何峻岭说得很玄,其实张文若根本没听懂,但还是做出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
随后说了一句:“仔细说说,怎么个意思?”
“我这一脉的推演之术为三卦,代表天地人,亦代表精魂,气魂,神魂,寻常人的卦象按理说该是三卦相互有所牵连,而你的南荒,离火,煞劫皆没有什么牵连,若非从字面意思来看倒是有一点联系,但卦象可不能这么看,反正我说多了你也听不懂,我直接跟你说结论,你的卦象显示,你的命格被人操控已久,所以奉劝你一句,别相信你身边这些人。”
张文若冷笑一声,很显然并不相信:“你们这些江湖术士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何峻岭轻声一笑,“你不相信?”
话音一落,他抬手凌空一指,只见其食指只上出现一枚黑色的棋子,而附近周遭好似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结界之力,张文若仔细一看,纵横阡陌,这方圆数里已成棋局。
“天心玲珑局之玄妙并非在于棋局本身的玄妙,而且在于执棋人的一寸天心,在这棋局之中我能看到一些未来片段,而在这里面推演卦象亦是最过准确,如何?要不要算一卦?”
张文若将信将疑,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何峻岭闭上双眼,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白光,那是最纯粹的灵力,亦是最接近天道的灵力,恍惚之间张文若感受到了一起不平凡,他有些明白那时候文中流为何会栽到这个人手里了,如此近道的气息,若是被道家某些老东西发现,定会抢着要将此人收入门下。
张文若安静的等待着,何峻岭一直闭眼保持着那个举棋未定的姿势,指尖那一枚灵力幻化的黑子不时变化成白子,黑白交错,隐隐有几分棋随心落的气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峻岭的嘴角突然溢血,紧接着眼角,双耳,鼻孔也开始溢血,面目也越发狰狞,张文若见状有些不对,但却又不敢轻易打断他,只能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心想若真是有什么不对,一定要赶在他气息彻底崩坏之前制止他,虽然有些冒险,但总不能让他就这般没了命。
突然,何峻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神情惊愕地看向张文若,沉默了许久,随即又略带癫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原本我以为文中流会是那个最可怕的人,没曾想你的命格却更甚。”
“你此言何意?”
“以你和文中流的关系应该知道他曾想收服我吧?那时我私底下为他卜了一卦,结果受到的反噬比今日好不了多少,何况今日,我没有演算完便自行终止了,天机当真不可窥探……”何峻岭苦笑道。
张文若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明白什么意思,继续追问道:“我怎觉得你是在故意装神弄鬼呢?”
“你信不信无关紧要,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卜卦推演乃窥探天机,这世间众生从一出生开始便与天道有了一丝联系,所以命运会随着天道演变而变化,这便有了窥探天道演变来推测命运走向的卦象数术,而有些人的命格牵连甚广,窥探某一个人的一缕命格便会同时窥探到更多人,所以窥探的命格越是强大,那遭到的反噬就越可怕。”
张文若好似听懂了一些,但思来想去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命格能让他遭受如此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