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生而本能罢了。
我爱你，不需要理由，也不用祈求。
“我爱你。”三个字魅影般在黑夜里亮起。
简单直接的三个字，确是久违的感觉，说出口并没有想象中的响亮，却像是夏日小雨后柔亮的光线，纷纷落下暖遍了心扉。
紧接着路珩的吻像雨滴一般清凉，先是尝着唇瓣的香味，然后又轻轻的揉进他的口齿。
不是以往那般强烈，却又沸腾着行昶的全身，他扶在路珩肩头的手指蜷缩着拽紧，轻轻扣住眼睛，鼻尖满是路珩的味道。
周围的黑暗像是被两人点燃，焚完了夜里的暗黑恐怖，只剩下彼此不同的心跳在响动，像是八分音符的一首赞歌，踩着节奏互相映衬。
两人像是小兽一般互相舔舐，谁也不愿意再离开更多，只想要彼此的距离更近。交换完了呼吸，路珩又细细碎碎的吻过行昶的五官，温柔的冰凉感啄过行昶的眉目，鼻尖和下颌。
这是一场难以收场的轻狂，谁也不肯先结束。
这是一次剖去理性的选择，谁都不在乎结果。
直到行昶呼吸开始紊乱，路珩才放过他，让他稳稳气息，把他抱上车去。
他把行昶放入副驾驶，看到行昶浑身的伤，大大小小的擦伤，轻轻重重的红肿，鼻腔里全充斥着他的血甜味儿，路珩只剩下心疼。
行昶的右手被握住，路珩小心翼翼的展开他的手心，然后手掌传来了冰凉的痒感。
是路珩的舌尖，正在触及他的伤口，他被吻得一痒，条件反射的退回手。
“疼？”路珩忧心的表情并不多见。
“还是说，你还害怕……”
行昶摇摇头，反握住了路珩的手，那双大手还是那般的骨节分明，冰凉如霜。
他回吻了他的手背，鼻尖蹭着他的手背，小声呢喃道：“你试试，就是有点痒。”
“嗯。”路珩轻笑，手上收回了行昶的手，不愿意再放手。
两人就这样十指相扣，一路开车往山上去。
时间不早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迎来日出，路珩虽然不说，但是也在心里盘算着目的地。
目前一小时内能到达的建筑物只有山顶的鲁昂大教堂，虽然那里位于高处，日照充足，但是教堂里的结构十分复杂，总有他的藏身之处。
行昶被路珩一路抱进了教堂下，但是此时还不是参观时间，教堂的正门并没有开放，两人更不想引起警卫安保的主意，所以路珩带着行昶绕到了教堂身后的绿坪花园里。
行昶瞧了一眼附近平坦的建筑，担心的看着路珩，他却回给行昶一个笑，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抱紧我。”路珩伏在他耳边说道。
行昶被突然拱近的脑袋吓到，下意识的一躲，引的路珩有些不满，把行昶的身体往上抱了抱，直接冲上了教堂后的墙壁。
浅夜布下的黑色是那样的不切实际，好像眨眼间瞬时的黑暗，没有多少时限，再睁眼就快要迎来光明。
行昶紧拥着路珩的肩颈，风在他耳边带过，可以间接地感受到他们移动的速度。
他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连带着眉目一起皱紧，肾上腺素悄悄的飙升，映的他的脸庞通红。
没等行昶睁开眼睛，几乎是弹指间，路珩就稳稳地落在教堂的四层露台上。他瞧着怀里仍闭着眼睛的行昶，通红的脸蛋像是伊甸园里的苹果一般，引的他不由靠近，像是偷食禁果般轻轻的吻到行昶的耳尖。
“啊！”行昶小声惊呼，睁眼时还没有适应周围的黑暗，就算被放了下来还是依靠在路珩身边。
而他只是牵着行昶的手轻语着：“跟着我。”就足够让行昶镇定。
两人推开阳台的门，走入一小间房间，里面还存留着中世纪的风格。简单的砌砖壁炉还有窗边一张圆桌，房内鲜明的颜色虽有些褪去，但是却默默置放在历史中。
外面的天光终于还是蔓延，夜晚这才被叫醒，行昶借着窗外的光线看了眼自己的手，赶忙扯着不紧不慢的路珩走向里屋。
他的手一直搂在路珩的颈后，刚才拿下时却摸到了几点血迹，虽然已经风干了，但是却能看出来受伤的程度。
“说，你怎么回事？不是什么吸血鬼吗？怎么还能受伤成这样？该不会是那种，不能呆在教堂里？因为有十字架之类的？”行昶一股脑的问题在路珩眼里只显得更加可爱。
他拉过行昶的手，低头俯在行昶肩头，让行昶可以摸到他的后颈。
行昶就这样被他冰冷的大手带着，猝不及防的触到了他结实的身躯，还是那般的温度，却因为那里壮实的形状让行昶手上更加燥热。
“没事了。”他抬头抵上行昶的额头，悄声安慰道。
“哦，好。”行昶局促的抽出手，走在路珩身前，一一观察走廊是否有漏光的窗户。
“我昨天下午出发的，过来的时候还没天黑，所以受了伤，现在已经自愈了。”
“十字架，大蒜，银器之类的，都没有影响，只有阳光罢了。”
路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给他耐心的解释了刚才一大堆的发问，还没等他回应，就又被路珩追上牵住了手。
“倒是你，还疼吗？”路珩上下打量着行昶的伤口，膝盖，脚腕，手肘，拇指，浑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受了伤，引得人心疼。
行昶摇头否认，牵着手走在了路珩前面。
“多说说你吧，我还想知道。”
“嗯。”
教堂的早会照例开始，没有多少游客来参观，三三两两的圣徒头披面纱静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圣歌响起，并没有人在意阁楼上的两人。
虔诚的旋律响起，萦绕在每个人的灵魂里，带走了不少喧嚣嘈杂的心声，行昶和路珩牵着彼此。
行昶不执著于温暖他的体温，路珩却更加在意他的心跳。
两人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像是终于共鸣了一般，此刻正在为彼此跳动。
上帝对于路珩来说算不上信仰，他最熟悉的圣洁就是身旁的行昶。
两人就这样在教堂的阁楼上等待着日落，却又像是在等待磊落的见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