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医馆耽搁消磨了几天,沈淮宣身上的伤口好了个完全,旁氏也终于给鹄伏阿吃了解药,不多时,鹄伏阿就醒了过来,一看到沈淮宣惊喜得又叫又跳。
“那么大一头妖怪,你都能打倒?未免也太厉害了吧!”鹄伏阿得知那头妖兽并不是陆宁杀的,对沈淮宣有种简直难以置信的惊叹,就快跪下给他磕头了,“沈老大,请你一定要收我为徒!”
沈淮宣的脸僵了僵,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的神情:
“旁氏可能是疏漏了什么地方,我看你的脑子还没有治好。”
“……”
鹄伏阿脸上的激动一瞬间就收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离开旁氏的住处有一段距离之后,沈淮宣才让鹄伏阿将银戒中的商队众人都放了出来。
“沈头领!”
这些天众人在银戒中虽然水粮充足,性命无虞,但个个都对还在外面的沈淮宣担心得不得了,沈淮宣不再,毕罗便暂时主持商队一切事务,尽力安定下众心。
“各位就放心吧!沈头领的能力,比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弟兄都强,他定然会平安归来!”
尽管他自己也忍不住诸多担忧沈头领在外面的安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焦虑的情绪就一天一天愈发严重,好在沈淮宣终于把他们放了出来,一个个看向沈淮宣的眼睛里都有些晶亮。
沈淮宣望着这群人,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点了点头。
“沈头领,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大伙会突然掉到那样一片地方去?”
商队中的一人开口问道,说的自然是他们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火海包围的离谱。
沈淮宣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一直在身边没说一句话的鹄伏阿一眼:
“那是个幻象,原本就在那个地方,我们不小心踩进去了而已,后来还是鹄公子看穿了幻境,我们这才走了出来。”
对于在石壁当中发生的事情,过于复杂,涉及甚多,沈淮宣并不打算让商队的人知道,就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
“什么?”鹄伏阿一下没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那明明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淮宣甩过来的眼刀逼得住了嘴,悻悻地垂下头去,权当是默认了。
可沈淮宣究竟为什么要把这份“功劳”留给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觉得他太过弱小,要照顾他的自尊心?鹄伏阿越想越觉得郁闷,沈淮宣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看扁”了他,不过即使知道, 也不会在意。
“鹄公子原来这般厉害!”商队众人都纷纷惊叹起来,钦佩的目光投向了鹄伏阿,“没想到,小小年纪……”
这些话还是让鹄伏阿颇为受用地挺起了胸膛,沈淮宣将他这副得意的模样收入眼底,轻笑了一声,便驾马缓缓走开,商队众人也纷纷跟了上来。
陆宁也驾马跟在了沈淮宣的身边,小声问了他一句:
“当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啊?”
从只言片语里他依稀得知什么火焰灵兽,机关,石洞,虽然有些在醒来之后有了些印象,但审问火灵的时候也没有提及这些,沈淮宣当时为了救出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陆宁有些好奇。
“你想知道?”
沈淮宣转过目光,淡淡地看了陆宁一眼,见后者忙不迭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我们被火灵设计陷入了火海幻象中,我循着手上的红线,知道你在地下,那岩浆就是幻象中的虚影,我跳了下去,果真如此,落入了一个石洞中。”
沈淮宣的声音很是平淡,分明是惊心动魄的一场赌局,他却说得如同口渴一般平静正常,陆宁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直听到沈淮宣说自己被火焰灵兽拍入地面,昏死过去时,他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陆宁茫然地问他,“接下来呢?”
“接下来……”沈淮宣皱紧了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神色骤然变得痛苦起来,“想不起来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毫无预兆地,沈淮宣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唇被牙齿咬出了点点鲜血,脸色发白得恐怖,陆宁被吓了一跳,就是从马上滚下来,忙不迭地伸手去抱他。
“沈淮宣?你冷静!冷静!”
“我想不起来,当时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沈淮宣一边喃喃念叨着,脸上痛苦的神情丝毫不见消减,嘴唇张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陆宁被眼前突然发生的状况吓到,几乎是嘶吼着对沈淮宣道,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沈淮宣疼得从马上跌落,滚了一身的黄尘,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喃喃自语。
商队的众人也都停了下来,不知是惊恐还是担心地看着地上的沈淮宣。
陆宁脸色一沉,转身对着众人吩咐:
“他可能受了些波及影响,还没好得完全,我带沈头领进马车休息,毕罗,你带大家继续赶路。”
毕罗有些愣,知道陆宁这时候说话管用,赶紧点了点头,吆喝着众人继续行路。
“沈头领他怎么了?没事吧?”
一旁的鹄伏阿也凑了过来,不无担心,陆宁无暇顾及他,只是丢过去一个敷衍冷漠的眼神:
“不用担心,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你跟着大家一起就行,我来照看他。”
陆宁将沈淮宣搬到马车上,沈淮宣先前剧烈的挣扎已经慢慢归于平稳,但陆宁的美貌却越拧越紧,知道这平静并不意味着沈淮宣突发的状况逐渐平静了下来,而恐怕是他的力量被消耗太快,进入了疲惫。
沈淮宣只觉得有两股力量在他的身体里互相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就是这两股强大力量的战场,他们肆虐过自己的每一根神经,生不如死的痛苦却没在他的体内留下一点伤害,只有疼痛。
陆宁之前已经被欸沈淮宣体内的法力排斥过,这回心下多少有了一点预感,只敢再指尖凝聚了极淡的一丝,小心翼翼地在沈淮宣的肌肤上试探,猛地一响,他的手指被摊开,震颤得一阵酸麻。
还是不行,他的法力进不了沈淮宣的体内,自然也没法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陆宁无奈之下,只得施法传音给旁氏,这传音虽然方便,却有距离限制,若非他们还没走出太远,恐怕根本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