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衣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就反抓住了秦渡的袖子,二人你拉着我我扯着你,动作十分怪异,季寒衣却顾不上这些了,这地方看着,比之前那埋着黑色骨头的落北村还诡异,偏偏他这次却感觉不出有哪里不对。
季寒衣对环境的感知其实异常的敏锐,并不像是当初敷衍秦渡那时说地“稍微”敏锐了一点,水木双灵根在感知周围环境时候本来就比其他人要胜上几分,而到了他身上,就几乎是胜出了几百分,有一点与周围不能相容的气息就能被他察觉到,不然盛离章也不会想要牵着季寒衣去他老家落北村闻味儿。
而这里,明明只要不瞎就能看到处处都不对,可他的感知像是断了线,愣是没觉着一点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寒衣轻而易举的就被自己胡乱编排的几句给吓住了,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渡身后,像个刚出壳追在鸭妈妈身后的小鸭子。
秦渡已经站在了那雪白的木门前,开始细细端详,并不像是刷了漆或者颜料,可纯白色的木头更是天方夜谭。
他当着季寒衣怂怂的眼神,敲了敲门。
季寒衣战术性后退了两步,抖着嘴唇:“不…不可能有人的吧?”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缝里往外瞧了一眼:“谁…谁啊。”
“过路的。风沙太大,想借贵地歇歇脚。”秦渡道。
那老者把门开大了些,探出头来,像看看缩在秦渡身后的季寒衣,一张枯瘦的脸露了出来,颜色却不似常人,透着一股失了血的青白。
季寒衣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捂着嘴一声不敢吭,生怕一嗓子嚎出来一村子人把他给啃了。
老人点点头:“进来吧,天快要黑了,小家伙就别在外头留啦。”
季寒衣被秦渡扯了进去,往后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小家伙”是说的他。
吓死了,还以为后头有什么看不见的“小家伙”跟着我呢,话本害人话本害人。
老人把隔间让给了他俩:“我一个人住着,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往外走几步,田里有正长着的嫩玉米,你们吃的话就自己去掰,放锅上蒸了便是。”
二人坐在草垫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外面的田里哪还有一棵草木?
“不过现在就别去了,天要黑喽…天要黑喽…”老人晃着蒲扇,溜达到炕上躺下了。
二人也起身,季寒衣小心翼翼地将隔间的门关上,瞧了眼那农家人的土炕,见鬼似的:“怎么这石头床也是惨白惨白的?”
“那是炕。”秦渡拉着季寒衣在墙边的草席子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点上,二人默契地远离了那白色的土炕。
季寒衣凑近了,小声跟他嘀咕:“那老人家也不问我们从哪来,到哪去。还有那面色……秦渡,咱是不是进了贼窝了?”
秦渡作思量状,没开口。
“你给我个准话,那老人家到底…是不是…那个啥?”
“哪个?”
“那个!”季寒衣站起来,张牙舞爪的比划道:“会动的,会动的那个!就是,诈,尸。”
秦渡摇摇头:“不是。”
“那是活的?”
“也不是。”
季寒衣感觉脖子一冷,颤巍巍坐下了,还主动往秦渡身上贴了贴。
秦渡一步未动,任凭他往这边挤,只听这人嘴里小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要是拉个武常寺的就好了…阿弥陀佛…”
武常寺,修真界最盛名远扬的佛门,聚集着成百上千的佛修,修真界素有“三门一寺”之词,这个“一寺”指的就是武常寺。
秦渡:“求人不如求己。”
季寒衣点点头,你说得对啊。“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他竖起一个手掌,阖上眼絮絮叨叨地念起来。
“……”
过了一会,季寒衣睁开眼,竖着的手掌变成了大拇指:“我觉得好多了,这个办法挺好,我要向你表达我最诚挚的谢意!”
“……”这是从哪学来的。
“那我们连夜跑路吧?”
秦渡看他一眼:“你没发现吗?我们进来的那条小路,已经消失了。”
“!”季寒衣连滚带爬跑到窗边,隔着灰扑扑的窗子往外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那突兀的颜色本来就算在半昏半暗中也能够清晰可见,而此刻,原本应是乡间小路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大片黝黑的农田覆盖,完全寻不到踪影了。
“……”季寒衣默默缩回来,挨着秦渡坐下了,吓得面无血色。
秘境里有魔头有妖兽就算了。他万万没有料到,秘境里居然有鬼!他现在还很可能是住进了鬼的家里!这算什么?请君入瓮还是自寻死路?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看秦渡那样倒还挺乐意的,有他这么心大的吗?简直把“既来之则安之”写在了脸上。
季寒衣非常不满的瞪他一眼。
秦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