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又在偷着骂我?”
“……我……”云寻思索了半天,心道我明明是担心你才来的,我怎知道你这般没心没肺的?他还是转移话题道:“你有什么事可以问我,当年是你娘把你托付给了我,你的事我知道的比较清楚。外面来了个几个小妖怪,是你这小家伙叫的?看样子是想接人走。”
李木休点点头,是他叫来的。
季寒衣立即来了兴趣:“妖怪?让我瞅瞅,在哪呢?”
云寻打了个响指,门口立即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寒衣激动地扭过头:“哪呢?”
脚底下传来了一声:“叽!”
季寒衣和秦渡同时低下了头:“……”
云寻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可爱吧?”
季寒衣的脚面上,一只绿油油,圆滚滚的小东西正揪着他脚裸上的绑带:“叽!叽!叽!”
那小妖怪长得像个没熟的苹果一般,半青半白的,季寒衣仔细的瞅了瞅,心道:这也没有手脚啊?咋拽的我?涂了胶吗?
苹果旁边站了个大白萝卜,季寒衣瞧着眼熟:“萝卜精!”他一把抓上去,吓得人参娃娃满屋乱窜。
季寒衣边撵边喊:“秦渡!给我抓着它!”
秦渡面上一片漠然,好像并不理睬他。
人参娃娃从他身边蹿过,秦渡眼神一凛,一把拉住了它头上顶的几根叶子。
“好样的秦渡!”季寒衣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呵呵呵呵呵…可算逮着你了,成天给我跑是吧?”
人参娃娃虚弱的“叽”了一声。
刚不知道被季寒衣踢去了哪里的苹果精也蹦了回来,在季寒衣的脚边蹦跶:“叽!叽!叽!”
李木休无奈地劝这几个:“小白,你怎么惹恼前辈了?”
人参娃娃只会蹦几个简单的词儿,此时是说不明白了,晃着身子吵闹:“叽!叽!”
季寒衣睁大了眼:“木休,你认识这萝卜?”
“这是小白啊。”少年又蹲下身,把那苹果托起来:“这是小青,小青,叫前辈。”
苹果:“叽!”
“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呀,以前……都是前辈护着我们,小青一直吵着要从大荒出来见前辈呢。”
季寒衣:“……”
他心虚的让秦渡放开那萝卜,人参娃娃一得了自由,反而抱住了季寒衣的手臂不撒手,开心的“叽叽”起来。
季寒衣心道:你们大荒是开养鸡场的吗?
少年站了起来,眼里带了笑意:“前辈,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季寒衣舒了口气:“别叫我前辈了,你们的前辈是我娘……我…没能力代替她的。”
李木休握了握拳,又放开,笑道:“前辈永远是我们的前辈,前辈走了,你就是我的前辈。”
人参娃娃跳到了他身上,李木休将两个小妖怪揣在了怀里,慢慢往外走:“大家……大家会一直在大荒等前辈回来,无论什么时候……”
季寒衣喉咙仿佛哽住了,他朝少年伸出手,又缓缓放下来:“你……不再见你义父一面了吗?”
少年回过头,笑了笑。
恍惚之间,季寒衣似乎看见了他浅绿色的眼眸。
“不见了吧。前辈,我走啦。”
季寒衣呆滞地朝他挥挥手。
一阵凉风拂过,地上就只剩下几片枯叶随风飘荡。
许久,直到云寻替他们关上了门,季寒衣才回过神来:“师叔?”
“别伤感了,你以后没事就去看看人家,不就行了?”
季寒衣心想:对哦。
“师叔,大荒在哪里?”
云寻一瞪眼:“他没告诉你?!”
季寒衣摇摇头:没啊。”
“你自己也不知道?!”
季寒衣疑惑道:“我自己怎么能知道?师叔你不是号称十几岁就满世界溜达吗?你下次带我去大荒呗。”
云寻额头上青筋毕露,他咬牙切齿的说:“那种传说一样的地方,我怎么会知道?”
“……那完了。”季寒衣一摊手:“他们等不着我了。”
“……要不你去问问那个老头,万一他知道呢?”
季寒衣拉开椅子,让云寻和秦渡坐下,目光诡异的盯着云寻:“不,我觉得我还是先问问你吧。”
云寻克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你为什么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
云寻:“……你娘不让我说。”
“那你这时候怎么又让我知道了呢?”
“你都喂血给秦渡了,我若是不让你知道,你指不定胡思瞎想什么的。”
季寒衣茫然的摇摇头:不啊,我一点没想。
云寻:???
秦渡沉重的点点头,他不仅没想,还甚至觉得是我们编排他。
云寻:“……”
季寒衣按住了暴起的云寻:“师叔,你进来时候说,我爹他那时候跟我娘吵架,是为了长生翠?”
云寻默默喝了杯冷掉的茶。
败败火,败败火。
“据我所知,你爹多次下山,是因为他在人世寻到了半片长生翠的线索,他想瞒着你娘吃了,与你娘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季寒衣仔细的念叨着这几个字。
“后来他与人约好去取的前一天,被你娘给知道了,你娘不忍心他受长生之苦。于是吵了一架,就变成这样了。”
“我爹他又找到了半片长生翠?那他最后吃了吗?”
云寻摇摇头:“没吃。”
季寒衣反应过来,也是,他若是吃了,就不会在母亲离世之后也跟着离世了。
云寻叹了口气:“你爹你娘都是个长情的人啊……奈何情深不寿啊,你娘把你托付给我,本是不想让你掺和到这里面来……季寒衣。”云寻突然放正了语气,叫了他一句。
“你命里有劫。或许……就快到了。”
季寒衣和秦渡同时看了过去。
“什么…啊?”
“你师父当初要你下山,是他替你算到了什么,但我也不知这究竟是对是错。”
“生门和死门开在了一处,我一直没有参悟卦象的意思。”
“我本以为你这一生,或许永远不会与生老病死相争,只要护好你的身份,你就能在山上快快乐乐的过一生。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季寒衣懵懂的听着,眼神里有了些忧郁和疲惫。
半晌,他摸了摸胳膊:“师叔 你说话归说话,别恶心人。”
云寻:“……”
云寻站起身,谁爱管谁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