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啊?季寒衣发了这么久的呆,人都愣了,心里机械性的重复了一遍,才回过神来:什么他是谁?
见季寒衣不说话,秦渡似乎脸色更难看了:“我连知道他的身份都不配,是吗?呵……”
季寒衣奇怪的看了对面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一眼,心道:他喝醉了,说胡话呢,要包容,要忍耐,要和气生财,要充耳不闻。
“季寒衣!我问你话呢!”秦渡忽然整个人一震,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季寒衣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真是……”
秦渡无视了他,站起身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包庇他也无用,我迟早将他挖出来。”
季寒衣打了个哆嗦。这话怎么听着要吃人似的?
等秦渡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喂!秦渡!你干嘛去?!”
殿外已经没了人影。
季寒衣丧气的坐回来,心道:真是喝酒误事啊……
这秦渡也忒难哄了,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得,还四处抓着人说胡话,若是像那魔头一样,直接拎着领子丢进池子里醒醒酒,多简单啊。
正想着,斐济被云寻收拾完了,穿着里衣,湿哒哒的被从浴房里撵了出来。
他往这边看了看:“本尊的兄弟走了吗?”
季寒衣:“……”谁是你兄弟?
云寻后脚从浴房里走了出来,抬脚就踹了斐济一下。
斐济一个趔趄,什么也没敢说,默默走到桌子前,开始收拾他们刚才喝酒喝剩下的烂摊子。
云寻捡起床边放着的那根用来早课上抽弟子的鞭子,拉了拉,走到斐济眼前:“酒醒了?”
“醒了,醒了。”斐济低着头收拾桌子,没敢看他。
“醒了就说说,你俩,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呢?”
“……”斐济看了季寒衣一眼,没说话。
“说啊!”云寻抬起鞭子就在桌子边上抽了一下。
季寒衣默默地往外挪了挪:别,别抽我,谢谢。
斐济又看了季寒衣一眼,把他看的莫名其妙的。
就在云寻又要威胁他的时候,斐济指了指坐在边上的季寒衣,小声道:“我兄弟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季寒衣一脸呆滞。
云寻:“……”
斐济急忙辩解道:“虽然他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不会错的,我斐济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种事我绝不会看岔。”
“……”云寻无语的看向季寒衣:“你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啊……”季寒衣崩溃的摸了摸脸:“秦渡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啊……”
斐济“哼”了声:“那你要问你自己。”
“别插嘴。”云寻瞪了他一眼,走到季寒衣身边,跟帮他开始捋:“秦渡什么时候对你态度忽然变化过吗?”
季寒衣想了想:“有!好一阵了,自从他说看上我以后,他就对我爱答不理的了!我还以为是我没给他修好剑,他跟我生闷气呢。”
斐济“噗”的笑了声。
云寻皱起眉:“你再精确点。”
“精确点……唔……啊,我想起来了,再精确点,是某天晚上,他跟我说了一大通的话,然后第二天开始就对我爱答不理的了。”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不行。说什么……就算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俩也不能现在在一起……因为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什么我都不懂!”
“他就这样说的,老气人了!”
“噗……噗……”斐济脸憋得通红,被云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云寻往季寒衣身边靠了靠,一脸的耐人寻味:“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别的啊……然后他就老是不理我。”
云寻摸了摸下巴,觉得季寒衣显然是很不靠谱:“你再想想,除了这次 就没有什么别的时候,他态度忽然变了的?或者突然对你发脾气什么的?”
“嗯……”季寒衣抱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有吧……他天天对我发脾气呢,没什么特别奇怪的。”
“他天天对你发脾气?!”云寻闻言一怒,把桌子砸的“哐哐”响。
旁边的斐济终于憋不住了:“噗……噗……噗哈哈哈哈哈……”
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狂拍大腿:“哈哈哈哈你们看我做什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季寒衣一脸无辜的看着斐济:“……”
“斐济!”云寻瞪了他一眼。
斐济抿了抿嘴,不笑了:“你们继续。”
季寒衣看了看斐济,又看了看云寻。
感觉说不下去了怎么办……
“师叔……要不…我快自己去问问他吧,猜来猜去的,也怪累的……”
云寻想了想:“那你去吧。”
“他若欺负你,不准再藏着掖着!”
季寒衣“嗯嗯啊啊”的随口应付了几声,溜出去了。
不知道秦渡去哪了,季寒衣这次学精了,沿路问了几个弟子,很快打听到秦渡的去处。
“秦渡找人带他去了炼丹房?”
一弟子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季寒衣有些疑惑,他去那干什么?
“行吧,那我去看看他。”
季寒衣心怀疑虑的去了云衍宗建的一处特意用来炼丹的大殿。
殿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弟子,见了他纷纷问好:“季师兄。”
季寒衣问道:“你们看到秦渡来这儿了吗?”
“回师兄的话,秦公子进去快半个时辰了,在甲卯号房。”
“行。”季寒衣走进去,心道,我倒要看看秦渡偷偷摸摸在干什么,还说我不检点,好笑。
甲卯房中房门紧闭,季寒衣对着门翻了个白眼,敲了敲:“秦渡,你在吗?”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秦渡漏出半张脸来,言简意赅:“怎?”
季寒衣抻着脖子使劲往里瞧:“秦渡,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呵。”秦渡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啪”的关上了门。
“呃……”季寒衣愣了愣,正欲跟秦渡再掰扯两句,忽然就闻到了空气中飘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季寒衣使劲嗅了嗅:血……哪来的血……
季寒衣猛地趴到门上,使劲的拍门:“秦渡!秦渡你给我开门!你不开我砸了啊!”
门猛地被从里面打开,季寒衣一个踉跄。
秦渡单手扶了他一把,后知后觉的收回手,似乎有些不自在:“何事?”
季寒衣站直身子,狐疑的盯着他:这秦渡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面,遮遮掩掩的,定是心里有鬼。
秦渡垂下眼:“无事?无事便不要来烦我。”
季寒衣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当着秦渡惊讶的目光,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看什么看?!我家的门!”
“……”
季寒衣环视了遍屋里,那丹炉底下燃着灵火,也不知道里面是藏着些什么东西。
他回过头:“胳膊藏什么呢?伸出来给我看看。”
秦渡面色一沉:“季寒衣,你不要太过分。”
季寒衣不怕他:“遮遮掩掩,你心里有鬼。”说罢,他欺身上前,伸手就抓。
“哎呦…哎呦!疼疼疼你别掰……”自信满满的季寒衣刚伸出爪子就被秦渡捉了个正着,反压在身后。
秦渡松开他,皱起眉:“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季寒衣立马来劲了,死皮赖脸的往秦渡身上靠:“秦渡,哎呀我头晕,我头好晕啊,啊!我烧的好厉害!”他把脸蹭到秦渡领口边上,偷偷吸了两口,果然有血腥气!
秦渡似乎很想伸手推开他,看他这烧的又不似作伪,伸着的手有些犹豫不决。趁秦渡晃神,季寒衣一把抓住他另一只一直不动的胳膊,袖子一撸:“好啊秦渡!你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渡冷白的手腕处有一道刀割的伤口,似乎处理过,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住了。
秦渡拽回手,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头:“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那你藏什么啊?”季寒衣对此穷追不舍。
秦渡没什么表情的笑了一声:“季寒衣,你这般精神,看来是无事。”
季寒衣立即道:“谁没事儿了?我可有事儿了呢!那哪能没事啊,你瞧瞧我这额头,滚烫滚烫的!”说着他就拉起秦渡未受伤的那只手往自己头上放。
秦渡皱着眉,却没有阻拦,手快举过季寒衣胸口的时候,季寒衣忽然力道一转,将胳膊抱紧怀里,死死箍住:“抓着你了!”
“……”秦渡拉了拉胳膊,没拉动:“季寒衣,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