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寻寝殿的房顶又要被斐济掀破了。
原因是,斐济跟着浮泽学习“修身养性”了三两天,竟从心大的浮泽那里,得知了季寒衣就是不死树血脉的事情。
这下可捅了蜂窝了,纵然斐济已经对长生翠失了兴趣,但心中仍是气不过云寻瞒他。
“你就是不信任我!现在还想怎么说?!”寝殿里传来斐济的怒吼,惊起鸦雀一片。
一帮弟子课也不上了,围在门外听热闹。
“你吼我?!你不准吼我!”
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听见云寻师叔的吼声啊……不是只有师叔那个远房亲戚一个人在吼吗?
殿里又吱吱哇哇半天。
云寻师叔终于怒了,吼声震天:“你说我不信任你?!啊?!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何不信任你?!你到底哪里有值得我信任的地方?!!”
余声未散,殿门“嘭”的弹开了,云寻师叔的远房亲戚一个人冲了出去,周边掀起的风把弟子吹的四仰八歪。
云寻走到门口要关门,一见这么多人,眉毛一挑:“今日休沐?”
弟子们低眉顺眼道:“回二师叔的话,没有。”
“哦……那就把在场的都记下来。”云寻怒火中烧:“明日,我一个一个,亲自收拾。”
近日秦渡不怎么来季寒衣房间了,季寒衣对此很是困扰。
他也不是想要回秦氏的模样,怎的就对我是爱答不理了呢?
秦渡又绝口不提之前的事,仿佛那些你啊我啊的事都是他的错觉似的。
这不,一大早的,季寒衣去敲他的门,秦渡房里早没了人影。
就跟躲他似的,哼。
秦渡这次的确是受了冤枉,他清早去浮山中采了些凝露,用之煮药,可使药效提升许多。
季寒衣的伤口也基本愈合了,疗伤的药也逐渐换成了补气血的汤药。
秦渡收了两大筒的凝露,心道应当是够用几次了,便从山道上下来,茫然的看着眼前偌大的云衍宗。
我……是从哪条路找过来的……来着?
思虑多时无果,秦渡默默找了个凉亭坐下,心想等弟子们出来活动了他就找人问问。
等来等去,没等到弟子,倒是等来了斐济。
斐济风风火火的从凉亭旁边的小路上走过去。
走了几步,他又倒回来看:“秦家小公子!”
秦渡漠然地撇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理都不理。
斐济倒也不恼,自己巴巴的凑过来,还搬了个石凳坐下了,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
他搓了搓衣角:“你跟我哥那小师侄,好上了?”
秦渡眉毛皱了下:“与你何干。”
斐济立刻来了劲,还自持身份似的装着矜持:“咳,自然有关系,我哥的小师侄,那便是我的小师侄,我…本尊关心一下师侄的终身之事,不应该吗?”
秦渡阖上眼,不理他了。
“喂…”斐济有些不耐烦:“本尊跟你说话呢。”
秦渡睁开眼,眼中寒意凛冽:“你到底,想说什么?”
斐济竟被一个小辈瞪了眼,火“噌”的就上来了,他一边劝自己要心平气和,一遍暗骂这名门正派都这破德行。
“本尊问你,你与他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他会和你吵架拌嘴吗?会因为别人凶你吗?是不是脾气比在外人面前要差很多?会动不动挑你的错处吗?”
秦渡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这魔尊……脑子有疾吧?
顶着魔尊期待的目光,秦渡沉默了一会儿,道:“与你何干?”
“?!”斐济气得嘴角都歪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你……你是故意气我的!你是故意气我的!你等着我跟我哥告状去…你等着!”
秦渡:“……”
斐济负气的往回走,刚走了三两步,他想起来,自己方才刚跟云寻吵过架,现在腆着脸回去,这算什么?他堂堂魔尊,就算墨守宫已经分崩离析,魔族众人成了一盘散沙,但他斐济在亲哥面前的尊严绝不能损。
斐济又不要脸的坐了回来,佯装刚才无事发生。
但空气中依然透着一丝尴尬。
“咳…”斐济平白无故咳了一声,决定施展怀柔之策:“秦…秦渡是吧?在云衍宗里住的可好?”
秦渡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你家,哪轮得到你来问?
斐济像村口的八婆一样,对秦渡锲而不舍:“我看着…那寒衣小师侄的心法与我哥无甚差别,想必修炼的是同种心法吧?”斐济朝秦渡勾了勾嘴角,神神秘秘道:“就是那个,那个未结元婴之前,绝不能破身……的那个。”
说到这,斐济哼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幸灾乐祸的:“小师侄就算天赋再高,想要顺顺利利结婴起码也得三五年吧?那你……这段时间,怎么忍啊?”
斐济的眼里满满的戏谑。
秦渡闭着眼,周身冷气凛凛,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说说嘛,同是天涯沦落人,这种事…说出来本尊或许还能助你一把呢。”
许是烦了,秦渡睁开眼,缓缓的把眼珠转回去,看了一会儿:“你为他而留。”
斐济愣了一下,眼里有些躲闪:“你…你这小家伙,自顾自的说些什么呢,呵,本尊再怎么…也曾经是这个门派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魔尊…云衍宗的一份子…”秦渡细细地品味着这几个字:“呵……”
斐济也觉着自己找的理由有些牵强,但话已出口,顾及面子的他是绝对不会改口了,只能白受了这声讽刺的笑。
秦渡心里生了烦,站起身来:“我不管你是何身份,与云衍宗又有何牵扯,你若对季…”
“秦渡!!!”季寒衣站在远处,拼命朝他挥手,见秦渡没反应,自己飞快地跑了过来。
“哦……魔头也在啊…”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声音立马变得兴致缺缺。
季寒衣见秦渡不在房里,生怕他是不声不响就走了,去问过了守着山门的弟子,才稍稍安下心。不知他有什么可去的地方,只能又循着路上找,直到从一个早起的弟子口中得知看到秦渡一大早就往浮山的方向走了,赶到这里一看,秦渡正坐在凉亭底下,他才彻底安下了心。
“秦渡…你大清早上跑这里来干什么呀?”
斐济哼了一声,佯装转开身,却偷偷借余光看他们。
秦渡也不说话,拉起季寒衣就走,走出了十几米才道:“我上山采些清晨的凝露。”
季寒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声不响就走了呢。”
秦渡眼神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告知与你,你也不会愿意早起与我同去。”
季寒衣:“……”也是。
秦渡走着走着,忽然停下。
“怎么了?”
秦渡牵着季寒衣的胳膊,把他从后面拉到了身前:“你来走,我不认得路了。”
季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