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趴下！”
忽然一个人冲了过来，把她的头使劲按了下去。常久只觉得头皮一紧，看也不看便知道是一块飞石贴着自己飞了过去。她用手捂住口鼻，努力地睁开眼睛，随即惊道：“燕大哥？”
说出这一句话不知道又让她吃进去多少沙子，连忙“呸”了几下，又咳嗽了几声，拉了一下燕归愁的袖子，和他一起趴到了地上去。
虽然她不会被这沙尘暴吹死，可是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燕归愁居然会跟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很慌乱，肯定不是不怕死，而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沙尘暴。他艰难地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和常久，又指了指前方，示意她和自己爬过去。
常久勉强抬头，见远处隐约有一块巨石，看上去还勉强能挡住一点风沙。
乱石和沙土胡乱地拍打在常久的背上，强风让她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她顺着燕归愁指的方向艰难地爬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参加什么沙漠求生，不免觉得又是无奈又有些好笑。
诶，不作死就不会死。早知道楼心月不会让自己追上，那就肯定不会追出来了，省的现在在极限挑战。系统说的“地狱模式”不仅仅是任务的难度，还有许多因为她的出现而自带的自然状况，就比如说常久之前在赶路的时候还遇到过泥石流。简而言之，她这是自带了瘟神属性，要是换做在中世纪的欧洲，可能会被当做巫婆烧死。
天知道在沙漠里爬行有多么困难，特别是现在这个如此恶劣又极端的环境。不过她不再是病体，多年的轻功练习好歹没有让她的体力拉下太多，不知道爬了多久，有可能是一年那么长，长到她觉得自己都要被风干，终于到了那石头后面。她一只手护住头，另一只手捂住口鼻，在心里大叫道：“系统，你能不能把这该死的沙尘暴停下？！我旁边那个人可是无辜的！”
系统道：“人工智能无法干预天气。”
无法你个鬼！这沙尘暴还不是你搞出来的？
按照常久原来的脾气是不打算和它胡搅蛮缠的，但是今天燕归愁还在她身边，可不能到最后自己活了下去，他平白无故受了伤或者丢了命，于是打算和它硬刚到底：“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要么你把沙尘暴停下，要么保证我旁边这个人不要死，不然我就站起来吸沙子，拿沙子噎死我自己！”
按照系统的说法，常久是不会死的。万一她真的拿沙子噎死自己，那就等于系统的看管出现了故障，至于接下来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坏，或者它是被拉去修理还是送去报废就不好说了。
系统立刻从善如流地道：“往北五十米有一幢楼，玩家可以暂避风沙。”
这还差不多。
常久费力地睁开眼睛拍了拍一直趴在他旁边的燕归愁，伸出一根手指往北指了指，比划了个“五”，食指和中指扭了扭，做了一个“走”的动作，心里祈祷她这样一个鬼画符一样的手势他可以看懂。
燕归愁居然点了点头。
常久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带头往前爬了过去。
一幢废弃的小楼渐渐出现在模糊的风沙里。
它看上去残破不堪，似乎谁去踹上一脚就要倒塌，可是不知为什么依旧违反着万有引力定律稳稳当当地屹立着。常久瞪小了眼睛看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在心里叫道：“就这？”
这栋楼可以干什么？它怕不是要拆迁？
“系统你给我出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在她前面的燕归愁突然朝她扑了过来，紧紧地压在她身上，把她护在了怀里。常久猝不及防地转头，一块石头就这样砸到了燕归愁的后脑勺，把他砸得闷哼一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是刚刚他不这么做，恐怕常久就要被砸成一个痴呆。伤口中很快混入了大量沙子，这让他觉得异常难受。
燕归愁道：“没有想到居然有栋楼。现在风小了些，我们快到楼里去。”
常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突发的状况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即心里开始无比地窝火——如果燕归愁没有挡下，这块石头就要砸到她头上！
系统这是要干什么？这算是它的报复？
“系统我***！”
常久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惹得燕归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对谁生气。
云非清都曾经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去相信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人，她点点头，信以为真。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感情也是一样。燕归愁救她，不管是不是出于这个本能，反正这声“小友”，她一定会受住。
常久道：“好。”
燕归愁此刻还是趴在她身上，这个姿势未免有些怪异。他立马从她身上起来，顺便也把她拉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楼里跑过去。离它越近，常久就越觉得它是在残破得不成样子，但是好歹可以挡风，总比再在沙子里匍匐前进强。
这说是楼，其实只是一幢屋子罢了。里面一堆烂木头，依稀可以辨认出应该是桌子和凳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而且夹杂着沙子的风依旧在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进到小楼，这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常久没来得及顾自己，马上问道：“燕大哥，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的。”
他先说了一句，然后用手去摸伤口，结果摸到了一手的血。
“你快蹲下来给我瞧一瞧！”
他只得蹲下。
常久小心翼翼拨开他头发，觉得那伤口有些触目惊心，还有血在不断渗出来。这一下砸的力度实在是太大了。明明当事人没有吭一句，可是她自己已经觉得越来越生气，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恶狠狠地去踢了一脚角落里的破木头。
燕归愁被吓了一跳，他大概已经开始觉得常久精神有些问题。
“燕大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受伤。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不必为我挡了，我不会死的。”
燕归愁道：“这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小友受伤，在下做不到。”
常久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在腰上假装扣扣索索了一阵，趁着燕归愁不注意，拿出来一个水壶，打开盖子像不要钱一样把清水往伤口上倒。
不然她想不出其他方法把这些沙子弄出来。
系统当初附赠的“五格背包”全给她放了必需品，其中就有水壶和金疮药。她把水倒了一半，剩下的递给燕归愁：“燕大哥，你喝。”
燕归愁道：“我不——”
可是她已经把水壶塞到了他的手里。燕归愁只能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然后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要追他出来？这很危险，不仅仅是沙尘暴。”
常久自动忽略了他的问题，已经把金疮药往他伤口上倒去，可惜她不太明白用量，一下子手抖倒了太多，立马有些惊慌地问道：“你疼不疼？”
他叹了一口气，道：“不疼。”
其实她根本不明白怎么给别人包扎，只是凭着自己看武侠小说的经验做。眼看着没有干净的纱布，她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想找没有沾着沙子的地方，但是很显然没有，思索了一会直接开始解自己的衣带，祈祷燕归愁此刻不要突然回头。
她突发奇想，觉得自己的里衣应该干净些，于是毫不留情地撕下一条来，轻轻给他头上包了一圈。还好这里衣没什么花纹，不然简直是不伦不类，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变态。
燕归愁听到了这撕衣服的声音，他大概猜到了常久在干什么，便没有回头。
伤口上撒了金疮药，有些微微的刺痛和麻意。他本来并不想把这伤口放在心上，一个习武之人，本来就是伤惯了的，可是看到常久这样做，便也没有忍心阻止她，说其实这无所谓。
外头的风渐渐变小，可是这并不代表沙尘暴会停，它只是在酝酿新一轮的进攻。常久环顾自周，觉得这墙壁上破洞多得很，便走过去扒拉那些烂木头，试图找出一块坚硬些的把漏风的地方堵上，忽然道：“燕大哥，你看这儿——”
燕归愁走过去，见那些木头已经被她推到了一边，底下露出来一块可以活动的石板，明显后面是一个密室。
漠城的四周，在十年前是魔教的地盘，这个密室和这栋楼都来得有些不寻常。
这难道是系统的用意？
“进去吗？”常久几乎是用眼神来问他。
燕归愁看着她那眼巴巴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俯下身去用力一推，同时往后退了几步，拿自己的飞鸾剑挡在胸前，以防突然有什么毒雾或者是暗箭蹿出来。
石板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石板做台阶通往更黑暗的地方。常久捡了一块石头往下扔去，只听“咚咚咚”几声，石头滚落，几下弹跳之后，似乎是滚到了底，没有了声音。同时突然有光从洞底发出来，这光不是很亮，但是太过突然，就显得很是诡异。
常久觉得自己好像在盗墓。
燕归愁道：“不如下去瞧一瞧？”
常久点了点头。她实在好奇得很。一般来说在武侠小说里碰到了这种密室，里面不是有世外高人，就是放着绝世武功，练成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不过她除了玉山散剑之外，其他的一概不会去学，要是真的有什么秘籍，还是给燕归愁的好。
他在台阶上轻踏了几步，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对着常久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她可以下来了。常久于是抓着他的手腕走下去，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同时默念道：“人物图谱。”
果然系统再一次跳了出来：“姓名：燕归愁
年龄：27
门派：无
喜好：浪迹江湖、惩奸除恶
可否攻略：白痴常久即便把男人放到她面前都不会把握
备注：常久觉得十分对不起她的燕大哥，于是决定与他成为好兄弟，两肋插刀的那种。”
常久心里一喜，想道：“果然这个图谱是会更新的，呵，还算是有点用。”
系统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似乎是在示好。可是常久正在气头上，怎么听怎么觉得恶心，冷声道：“在嘤给你两个大嘴巴子！”